李云瑞轻轻瞥了一眼心腹，“东西呢？”
“在呢在呢，少主您看。”
心腹手里捧着的是她的化妆品，上面的瓶瓶罐罐她每天都用，自然是熟悉无比。只是不知道他要来自己的化妆品做什么，难不成是想让她给他化一个妆？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人真是神经质到了极点。
宋丝丝腹诽着，眼皮轻微地颤抖着，时刻留意着他的举动。
下一秒，李云瑞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过来。”
他指的是宋丝丝。
宋丝丝抬起头，眼底恰到好处地流露了一丝错愕与害怕，“我？”
心腹没给她时间理清处境，直接将她扯到了李云瑞跟前，两人一个悠闲地靠坐在座位上，一个狼狈地跪在地上，中间只隔了一米的距离。
宋丝丝有些抗拒地屏息。
李云瑞的人也和他一样，对待非自己阵营的人都存了一分戏弄的心思，心腹将她的头按着，而她的面前是李云瑞褪下的靴子。
他要是有脚气，她这会儿就要喘不过气来了。
宋丝丝在心底咒骂了心腹几句，又骤然被心腹捉着头发抬起了头，头皮撕扯的力道挺大，弄得她真真想痛叫一声。
可她觉得现在要是敢叫痛，李云瑞恐怕会不屑一笑，随口让心腹的力道再大些吧。
女人姣若春花的面庞仰着，正对着他，她的眼眶似乎是因为痛意有些泛红，嘴唇倔强地抿起不肯叫出声音。
李云瑞看着这副场景，眼神微凝，眼底的深潭微不可察地撩动了一些。
“像。”他喃喃了一句。
心腹听不清，问他：“什么？”
李云瑞冷冷瞥了他一眼，“行了，松开她吧，别弄疼人家了。”
心腹不敢违反他的命令，连忙松了手。
李云瑞养尊处优养的手撩拨了两下桌上的瓶瓶罐罐，散漫道：“你就是用这些东西给人化妆的？以前都是给女人画，太没难度了，既然有双巧手，那不如试试男人，毕竟有真本事的人从来不惧怕试炼。来，你给我当场画一个，我看看你究竟是什么水平。”
宋丝丝对上了他带着玩味的眼睛，心中十分不愿，但还是在他的视线下拿起了那些东西。
然而正当她想伸出手即将触碰到李云瑞的时候，他忽然厌恶地将她的手拍开，好似非常嫌弃她一样。
宋丝丝的手僵在半空：……？？我请问呢！
又让她化妆，又不给碰脸，脑子有坑吧！
李云瑞稍稍抬了抬下巴，示意心腹，“你来。”
心腹指着自己，有些为难，“我？”
李云瑞盯着他看了两秒，他立马老实了，将自己的脸凑过去。
原先宋丝丝是跪着的，但后来要化妆就被允许站起来了。李云瑞不让她碰，让她去给心腹化妆，她只好照做，只是她又没有心腹这个男人高，便有些为难地看了李云瑞一眼。
心腹哪敢让他开口，当即便半蹲了下来，扎着马步仰着脸，一副任由宋丝丝施为的模样。
宋丝丝眼睛微眯，原本就不慌不忙的动作显得更加优雅细致了。
李云瑞也什么都没说，眼睛半阖着看着这一幕，大厅中还有丝竹舞乐声环绕，他就像看戏一样，悠闲极了。
前面的那些喷什么水，摸什么膏的举动心腹暂且只敢憋着，但当宋丝丝拿起了刀，心腹双目一凝，立马抓住了她的手，呵道：“你想干什么？！”
宋丝丝好似被他吓到，害怕极了，朝李云瑞投去求助的目光，“我、我只是见他的脸上胡子太多，给他刮一刮。”
李云瑞淡淡地瞥了心腹一眼，“你的胡子确实也该刮一刮了。”
心腹咬了咬牙，松开了宋丝丝的手，只警告道：“你给我小心点！”
宋丝丝心中微嘲，面上恭顺地应道：“好的，大爷。”
锋利的薄片刀在他的脸上来回走动，让他连呼吸都越发的谨慎了起来，而且马步蹲久了，他也感觉有些力不从心，腿都不由发抖。
然而面前宋丝丝的刀片在脸上游移，他不敢弄出太大的动作，于是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许是被他带动着，这一小方空间的气氛都好似凝重紧张了起来。
就连李云瑞的眼睛也睁大了些许，饶有趣味地看着宋丝丝给心腹刮脸。
一开始，他被紧张的气氛所吸引，视线投诸于他们身上，后来看见心腹的脸被狠狠地拍打，清脆的噼啪声简直欲与丝竹之音争锋，他打趣地瞥了宋丝丝几眼，但也没说什么。
再后来，随着宋丝丝的落笔，他收起了那副散漫的态度，背脊也慢慢坐得笔直。
宋丝丝自然观察到了他的举动，但她什么额外的动作和话语都没有，而是自顾地给心腹化妆，仿佛女娲打造一张新面孔一般沉浸。
落下最后一笔，李云瑞呼吸忽然急促了起来，他掰过心腹的脸，一双眼睛在他的脸上扫视着。
心腹虽然不明所以，但也不敢动弹，只能任由他用狂热的眼神看自己。
“像，像极了！”
宋丝丝的眼皮颤了颤，她没有听错，方才李云瑞看自己的时候也说了一个字，就是这个“像”字。
只是让他如此心神不宁的人究竟是谁？心腹的这张脸，又是哪里像他心中的那个人？她自己方才又是哪一点让他想起了那个人？
太多的疑问在宋丝丝心里盘旋，她稍稍退开了两步，在一旁观望着二人的举动。
李云瑞的视线在心腹的脸上流连，后面更是上手抚摸着他这张脸，形容间有些迷恋的意味。
心腹被他的眼神看的有些害怕，不由开口道：“少主，少主？”
啪——
宋丝丝兀的瞪大了眼，紧闭着嘴。
刚才还好好的李云瑞，突然就扇了心腹一巴掌，毫无预兆。
这性子真是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啊。
心腹委屈地摸着自己的脸，但是不敢叫冤，只敢默默的闭着嘴看着他。
下一秒，宋丝丝又看见李云瑞用刚才打过他的那双手，轻柔的抚摸上了这张脸，声音是他从未听过的柔和：“打疼你了吗？”
似是情人间的低语，带足了怜惜。
宋丝丝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寒毛直立。
疯子，真是疯了。
他们到底在搞什么？
这个姓李的真的不是正常人，根本无法用正常人的脑回路来理解他的言行举止。
心腹似乎是意识到用这张脸示弱能让李云瑞怜惜自己，心思一动，就连说话的声音都细了好几分：“少主。”
宋丝丝看着这辣眼睛的一幕，眼皮一直在抽，她是没想到在古代还能亲眼看到龙阳之癖。
真是活久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