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了点头,“是,请问你找什么事?”
桃花:“我是和她一起上工的同伴,老板差我来问一下她今日怎么没来店里?”
少年的眼神黯然,“母亲她这段时日可能都无法去店里了,麻烦您和老板说一声,告个假。如果老板不许的话,那就只能辞工了。”
“发生什么事了?”
少年叹了口气,将她迎了进去。
一进来那种置身于荒凉之地的感觉更加浓重了,走到了房子里,桃花终于明白了少年为什么会那样说。
前两天还活生生的易梦凡,今天毫无生机地躺在床上。
她的脸上满是淤青,裸露在外的皮肤也都带着伤痕,比她前两日见到她的时候,伤的还要重。
桃花视线划过她皮肤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忙问少年:“她这是怎么了?怎么皮肤上那么多伤痕?谁打了你们?”
不止是易梦凡,就连少年露在外面的手和脸上也都是伤痕,明显遭到了打击。
少年摇了摇头,“你就算知道了也没用,那些人无法无天,普通人根本没法斗过他们。”
“到底怎么了?”桃花不忍心见易梦凡如今这般模样,于是接着追问少年。少年一开始还是很不愿意开口,但在她不懈的追问下,终于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桃花听完少年说的一事情,拳头紧紧握了起来,怒道:“他们也太过分了!”
她经历过这些不公的事,自然能与他感同身受,体会其中的愤怒。。
只是如今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易梦凡和少年的伤势很严重,如果不及时就医,很容易落下病根,于是她当即跑回了店铺去找宋丝丝。
宋丝丝紧皱着眉头,给一个人化完妆以后便匆匆关上了店铺,带着今天刚挣的钱和桃花一起去请了大夫奔向易梦凡的住所。
少年本以为桃花去了以后便不会再来,谁知道她竟然又带着几个人敲响了自己的家门。
看见那么多人围在门前,他明显呆住了。
“你们是……”
宋丝丝不欲与他多说,直接拽起了他的小臂,让他跟着进房间,见到了躺在床上仿佛没了生气的易梦凡,她忙催促着大夫给她医治。
大夫也没有耽误,拿起行药箱,给易梦凡整治了一番,将她的伤口处理好,用药膏和纱布包裹住。
救治完易梦凡,大夫又让少年坐好,开始给他处理起伤口。
一阵功夫下来,大夫已经忙出了汗,他开了一张药单递给宋丝丝,“这是内服的药,去药铺买来煎熬与他们吃,三碗水熬成一碗水,一日三次。”
宋丝丝拿起药单看了一眼就没再看,她看不懂。
她把药方给了桃花,又给了她一两银子,嘱咐道:“快去抓药吧。”
大夫在一旁提醒道:“一两银子恐怕不够,里面有几种珍贵的药材,算起来至少也要五两银子。”
少年惊愕道:“那么多?”他抓住大夫的手,“能开一个便宜点的方子吗?我们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
大夫摇了摇头,推开他的手,语重心长道:“你和这位夫人受了极重的内伤,尤其是这位夫人,腹部被重物所伤,若是不好好医治,恐伤及肺腑,到时候就不是这五两银子药才能治好的事了。”
少年放开了他的手,对桃花道:“你就买我母亲一个人的药吧,我身子强健,熬一熬就能过去。”
接着,他面带愧意地看向宋丝丝,“你的钱可能暂时无法还你,但我挣到了钱一定会还给你的。”
宋丝丝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现在要紧的是钱的事吗?现在要紧的是治好他们的伤。
还有,就他这小身板,还好意思说是身体强健?细的和一根竹子一样,浑身没有二两肉,给她一种她都能一拳撂倒他的感觉。
只是她今天也没挣多少钱,方才给了大夫诊费以后就只剩四两银子,实在拿不出五两。
她不由将视线投向桃花,她记得她还有几个碎银子,当时她还因为这个银子冤枉她来着。
但直接开口要,不免显得自己有些道德绑架。自己愿意给钱是一码事,但她不能要求别人也给钱。
桃花接收到她的视线,当下也明白过来了,根本不需要她开口,她便立马道:“我还有几两银子,我这就回去取!然后给他们抓药。”
宋丝丝心中松了口气,这医药费的事情算是解决了。
她将大夫请了出去,回来后便看见少年一直用感激的目光看着她,目光太过灼热,她想忽略都难。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这钱你们是要还的。”
少年点头,感谢道:“当然,只是能再给我一些时间吗?我会想法子还给你们的。”
宋丝丝摆了摆手,“不着急,你不用感激的太早,我来这里也不只是为了这件事。”
少年略一拱手,“请说。”
宋丝丝在他家打量了一番,他家简直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和原先原身的住宅不遑多让,除了一张床,一套桌椅,再有一个放置衣服的木箱,多的便再没了。
她的视线锁定在那口紧闭上了锁的木箱。
少年不着痕迹地挡在她身前,挡住了她的视线,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慌乱。
“请问您找我们还有什么事?”
不是宋丝丝多想,而是他的举动实在怪异,让她不得不多想,她嘴角扯开一抹弧度,但眼底没有笑意,白皙修长的玉指指了指那口淳朴的箱子,“那里面有什么?”
少年瞥了一眼,匆匆道:“不过是些衣物罢了。”
宋丝丝:“衣物?衣物不是要经常换洗吗?你们为什么要上锁呢?”
许是一时想不出有什么能搪塞过去,少年有些结巴,“因为,因为怕被人偷。”
怕被人偷?
宋丝丝眼神古怪极了。
就这穷乡僻壤一样的地方,还有他们身上穿着的衣服,一看就不值几个钱,别说偷了,小偷来了,看见他们的贫困处境都觉得心酸,没准会给他们两个子儿。
“你在撒谎。”箱子里绝对不止有衣服那么简单,或许有什么他不愿意让她看到的。
少年眼神闪躲,“我没撒谎。”
宋丝丝啧啧了两声,审人,她自然是不会的。但这个人也太不会伪装了,这么一搞箱子里就算没有什么也被他弄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了。
而且她今天本来就是带着目的来的,她的目光没有挪开箱子,而是目光在箱子与少年的身上来回流转,给他带去无声的压迫感。
果不其然,少年很快就坚持不住了,他局促地看向宋丝丝,“请问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现下可以问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