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孝女

姜予安是在温薏嘴里得知这件事情的。

温薏本就是学表演的,把商榷的语气学得惟妙惟肖,听得姜予安是笑得差点直不起腰。

怎么这样的直男都能找到老婆啊!

她差点就对着温薏嚷嚷出来。

但到底这颗心还是更偏向于商榷,于是没有在温薏面前拆商榷的台。

她笑眯眯地打趣,“那温薏姐,我是不是要对你改口了?二嫂?”

“你、你先不要乱称呼啊,我还没想好、没答应商总呢。”

温薏捏了捏耳朵。

也正是因为这个动作,让姜予安看到了她已经红透了的耳根子。

害羞呢。

姜予安也没有拆穿温薏,故意叹了一口气,眼底的笑意却依旧。

“还没答应哇,那我得去和我二哥说说,让他得好好努力呢!”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聊聊其他的呗。”

温薏被闹红了脸,不想再和姜予安继续谈这个事情。

姜予安心里也对二哥的事情有了答案,同样没有再继续追着打趣。

只不过她对于温薏的反应,以及二哥的做法,还是有些意外的。

她原本以为,按照二哥的性子,极有可能做出乘人之危再英雄救美。

倒不想,竟然直接对温薏姐表白了。

直白又诚挚的欢喜,如果对方也能接受的话,好像也挺美好的。

姜予安心想着,脸上也忍不住弯了弯弧度。

这恋爱啊,还是看别人谈有意思!

但从温薏嘴中得到的控诉,姜予安还是没忍住转过头来去敲

打商榷。

谁让这人从那天晚上看到照片之后,就时不时地来对她阴阳怪气一下。

死直男,见不得她男朋友温柔是吧!

还管人叫男绿茶,他自己没本事茶吧!

毫不意外,兄妹俩隔着网线又争执起来。

“圆圆,你外公打来电话,让我们今晚和你舅舅他们去时家吃个晚饭,你看怎么样?”

正和商榷扣字斗着,时臻温柔的询问声随着敲门声响起来。

姜予安收了手机,“好啊,我没有意见。”

傅北行前两天出院,她也没有再往医院那边跑。

工作室那边的事情也因为那场车祸的事情搁置下来,没有再继续忙活。

她这两天,就是在老宅这边跟郭老学学食疗,再和时女士一起聊聊天种种花。

日子不可谓不悠闲。

这会儿被时女士这么一提醒,也想起来时家那边的事情。

先不提分家的事情,怎么说她回来那么久了,也该过去一趟。

所以听到时女士的话,想也没想就直接答应下来。

“对了妈妈,你也要一起过去吗?”

姜予安看到门边时臻的穿着,不免多问了一句。

时女士鲜少穿得这么正式,不光是换上修身的改良皮袍,还系上了一条丝巾,化了淡妆。

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不少。

她笑眯眯地瞧着姜予安,温温点头。

“上回在医院不是说好,得让我过去给你舅舅他们当个见证人么?你那个小姨是个不靠谱的,你见过的。但她岁数最小,又是个会哄人

嘴甜的,免不了到时候你舅舅吃亏,得一起过去看看。而且啊,你又是头一回到时家,爸爸不在,妈妈总得陪你过去,不然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不是还有大哥嘛,再说了,谁敢欺负我。”

姜予安嘴上说着,心里暖得不行。

出于私心,她是希望时女士好好地待在家里。

这次晚宴,想都不用想外公那边会提分家的事情,谁知道时枚会因为钱财做说什么丧良心的话,让时女士听得受气不说,还影响身体。

但听到母亲说出这番话,收拾一番陪她一起,难免高兴。

何况,想来母亲也很久没有回过时家,到底是心里念着的。

这次回去,应当也是时臻作为女儿的身份再回家。

傍晚,商承便带着时臻和姜予安抵达时家。

应该是早就商量好时间,他们抵达之后,时盛一家也随后驱车抵达。

于是两家人便相互等了一会儿,停好车后一起进去。

“哟,这是赶巧了一起到,还是提前约好了呀。”

瞧见浩浩汤汤地一群人进来,坐在沙发上的时枚也掀起红唇,没忍住编排两句。

时老太太今儿知晓晚上他们过来吃饭,人也在客厅沙发坐着,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窝在二楼。

听到时枚这阴阳怪气的语调,没忍住瞪了她一眼。

“怎么说话的!”

时枚撇嘴,轻轻哼了一声,沉着脸表达自己的不满。

但这次没得到时老太太的轻哄,反而是不悦的愠骂声:“人都

到齐了你还在沙发上坐着,怎么回事啊?是不是要你大姐过来请你,你才起得来?”

说话之间,老太太还看了一眼另一边的范思雨。

“你瞧瞧,你姑娘都站起来了,你还跟个没骨头一样!”

时枚无奈,只好跟着一起起身。

心里却无比埋怨。

——又不是多么尊贵的客人,都是自己家里人,有什么好客套的。

不过转念一想,一会儿晚饭结束大概老爷子就要提及分家的事宜,想了想还是跟着起身,去迎接外头两家子人。

脚步声越来越密集,时老太太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烈。

待一群人走近了,那双浑浊的老眼也稍稍染上了一点红。

“这是臻臻吧,好多年没有回来了!”

老太太最先看到的莫过于走在最前面,几乎被大家簇拥着的时臻。

她杵着拐杖,蹒跚着两步凑过去,握住了时臻的手。

一双昏花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时臻,老泪纵横。

“多少年,多少年没回家了!”

时臻对老太太心里其实还有点怨气的。

不光是因为嫁给商建邺的事情。

毕竟母亲不愿意姑娘下嫁,是怕姑娘遇到凤凰男,下嫁了吃苦。

她心里怨恨的,无非是母亲对时枚的纵容。

同样是做她的姑娘,一碗水端不平,心中难免是有怨恨的。

但此时此刻,看到母亲哭成这样,时臻心里也不好受,眼眶也有点泛酸。

“母亲,是我不好,这么多年没有回来看你,是我不孝。”

声母亲落下,时老太太也彻底忍不住了。

“你也知道你不孝啊,这么多年了,你就算心里有气,也得回来看看你妈吧,是不是圆圆要是找不回来,你就永远不踏进时家的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