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晚月接到消息,赶到归云院,便看到景王坐在主位上,下方站着祖父和孤魂。
孤魂依然面具遮面,她似乎很疲惫,身子忽然一晃,好在被宁老爷子及时扶住。关切的看着她,“孤魂,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了伤?”
孤魂摇头,往后退了退,低声道,“老爷子,我没受伤,只是饿得没了力气。”她从昨日被昭云逸关起来,直到现在都滴水未进,更别说给她一口饭了。本来她被放出来后,想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填填肚子。结果,却遇上湛修景,不由分说直接把她押回来。
宁老爷子一听,马上叫来花重,让她把孤魂带下去吃饭。
“孤魂见过小姐。”孤魂回头,看到了宁晚月,给她行礼。
“你退下吧。”宁晚月看向湛修景,神色疏离,直接把不欢迎挂在脸上。
“敢问景王殿下,你来我云家,所为何事?”
湛修景呵呵一笑,“皇婶,本王是在路上正好遇上孤魂,见她要饿晕了,特意把人给你们送回来。如今,人已经送到,本王就此告辞。”
湛修景说完,还真像那么回事,直接站起来,朝外面走。
“恭送景王殿下。”宁老爷子对他拱手。
宁晚月跟出来,已经猜到湛修景上门的目的,不外乎就是跟她示威,兜兜转转,他又是王爷了。果然,才出归云院,事情就按照她的想法发展。
湛修景猛的一转身,冷笑道,“皇婶,本王又是王爷了。真希望下次,被本王压在身下的,是皇婶你。”他贪婪的盯着宁晚月的脸,眼中满是志在必得。
这眼神,太特么恶心人了。
宁晚月都想把他眼珠子抠下来。
她冷笑,她从前真是对湛修景太仁慈了。以至于他才刚刚恢复王爷身份,就敢登门挑衅。她手指微微一弹,一缕肉眼都没看见的淡细粉末飘向湛修景,他鼻子一痒,当场打了个喷嚏。
宁晚月一脸嫌弃,直接后退好几步。
见她如此,湛修景眼中侵略意味更甚,甚至专门盯着宁晚月的脸蛋和胸前猛瞧。
宁晚月一脸火大,恨不得抠了他眼珠子。抬起两手搓了搓,怎么办呢,好想打人。她腾腾两步过来,对着他脸抬手就打。
“啊……”湛修景惨叫着倒飞出去。
宁晚月看了看自己打到空处的手,这才发现湛岚骁来了。他收回手,目中一片冷寒。
“湛修景,敢亵渎皇婶,你还真是死不悔改!”
湛修景砰一声倒地,眼中满是恐惧。皇叔这一掌,肯定把他心肝脾肺肾,全都打移位了,他要死了,要死了。
可他顾不得疼痛,赶紧解释,“皇叔,你听错了,皇侄什么都没说。”
“滚!”湛岚骁厉喝。
湛修景赶紧爬起来,捂着胸口一瘸一拐走了。刚走没几步,哇地吐出一口鲜血。连嘴角的血丝都没顾上擦,赶紧离开。
“他还会东山再起,成为太子吗?”宁晚月看着湛岚骁。
“不会。”湛岚骁说得肯定,“他不配!”
宁晚月嘻嘻一笑,“那就好。不过,他东山再起也不怕,我们再把他拉下来一次就是。”
宁晚月跟湛岚骁并排向前走着,不知不觉,就回到流火苑。两人在院子里站定,天边有鸟群飞过,已经是暮色沉沉,西天隐去最后一丝光亮。
“王爷怎么来了?”
“皇姐想请你吃顿饭。”湛岚骁道。
“长公主?”宁晚月一愣,她对长公主还是挺抗拒的。毕竟从前,除了初次相见,以后两人每次见面,长公主都把她当仇人的女儿,恨不得杀之后快。
“我帮你推了,说你姑母不日就会起程,让她把时间留给你们姑侄。”
宁晚月唇角翘起,脸上绽放出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她确实不想见大长公主,毕竟从前一直针锋相对,突然两人之间没了仇恨,她感觉,不知道说什么。
“你姑母,想让你给她当儿媳妇?”湛岚骁的话,让宁晚月呆了呆。这事他怎么知道的?这么快传到他耳中了?
“是本王来的时候,路过梅园,不小心听到的。”湛岚骁脸上一点偷听的尴尬都没有,看来真的是路过。
梅园就是方氏从前住的院子,现在由姑母宁水心暂住。
“我姑母是在跟谁说?”宁晚月一脸尴尬,姑母不会是告诉姜堂了吧。她明明都拒绝了,她怎么还提。
“你想让她跟谁说?”
湛岚骁盯着她,压迫感十足。
不等宁晚月说话,他又冷笑,“要是你姑母实在太闲,我就给姜元靖送几个女子充实后院。”
宁晚月担心他来真的,急忙一把拉住他手,笑着摇晃,“别别,我姑母是担心我被人欺负,想带着我一起走。怕我尴尬不去,才想出这个折中的法子,给我个身份。湛岚骁,我和姜堂,没有私情,我也不会离开天泽。”父母大仇未报,她怎能走!
湛岚骁凤眸落到被他攥住的手臂上,凤眸里漾起细碎的亮光,他反手一把握上来。
“我不会欺负你。”
哪怕是在昏暗的夜色下,宁晚月还是感觉到他的脸直接红了。不等她说什么,他已经放开手,“上次的血衣,从昭云逸手里拿回来后,直接焚了。这次的衣袍,也拿回来了,你要看看吗?是完整的。”
宁晚月眼眶一酸,“在哪,我看看到底是不是我爹的。”
“夜极!”湛岚骁话落,夜极便捧着一件袍子落下。
宁晚月接过袍子,两人进了花厅。紫杉赶紧把灯掌上,宁晚月借着灯光看向衣袍。
月白色的衣袍,料子已经陈旧泛黄,她快速的翻开衣领。当熟悉的苹果图案映入眼帘,她的手轻抚上去,仿佛看到灯下有一名女子正温柔的,全神贯注的,一针一线绣出这个寓言平安的图案。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泪流满面。
那种心口酸疼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按上胸口。这衣裳,她有记忆,是爹最喜欢,也是最不常穿的一件,是娘亲手做的。因为北疆艰苦,这颜色的袍子根本不禁脏,所以爹爹只是在无战事的时候,才会穿出来显摆一下。只是这袍子,怎么会流出军营,又落到昭云逸手上?
这袍子不能留。
她来到碳盆旁边,亲手将衣袍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