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泽最不喜解释,不再纠结谷雨的事,关心起白汀沙的伤势,问道:“老白你咋样了?恢复了吗?”
白汀沙走到桌边,取下杯子,给他俩倒上茶。“哪有那么快,我又不是你。抹了些伤药简单包扎了一下,服下回魂丹,怕是三天内体力都恢复不了了。”
“哦,那就好,快点收拾东西,咱们去琼香苑。”萧泽催道。
“喂~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话,什么叫那就好?”白汀沙一阵无语,萧泽这话说的也太敷衍了。
“你不是包扎了吗?包扎过就好了啊,等到了琼香苑,我带你吃两斤鹿肉,马上就能恢复了。快点的。”
白汀沙指着谷雨,疑惑道:“你,准备带她一起去那种地方?”
“有什么不妥的?我就是去吃饭睡觉,又不干啥。我这翩翩君子的,你把我想成啥人了。”
“咳~咳咳……”白汀沙被一口茶水呛到,剧烈的咳嗽起来。
原来,翩翩君子就是萧泽这样的,真是涨了见识。
“今晚吃好睡好,明天咱们出发去天剑门。”
白汀沙一边打包着行李,一边问道:“还去那干嘛?”
“看打架啊,神血宗和天剑门帮战,还有天剑门请的那些外援。这等场面,多少年才有机会见到?”萧泽很是激动。
天剑门那个大胡子长老,单凭剑气就能将萧泽和白汀沙震飞,这实力得多强?
关键是天剑门中和他相当的长老还有好几名。
天剑门近千人之力,结阵以待,这般豪华阵容听说神血宗来犯还是如临大敌,四处求援。
萧泽疯狂热切的想看看这场帮战会是怎样的,传闻中的六大宗派之一的神血宗,又是怎样的?
神血宗和萧泽可是有着深仇大恨的,要不是师父画的命魂符,萧泽在那天血月之夜时就死掉了。
这仇岂能不报?所以萧泽想借机观察一下神血宗的实力也好。
哪想到白汀沙得知他的想法后,当即摇头拒绝:“不可!帮战并非你想象的那样,没什么热闹可看。”
“老白?这么激动干嘛?”萧泽见他情绪有些激动。
“萧兄弟。”白汀沙将包裹放下,郑重道:“萧兄弟,你以为六大宗派是什么样的?和天剑门势均力敌还是相差不远?我们不知道天剑门是怎么得罪的神血宗,但他们之间的冲突,不可以称之为‘帮战’,他们之间的差距,就像以你变身后实力,去碾压一名新生的婴儿一般。”
随即,白汀沙想到谷雨在旁边,抱歉道:“失言了~”
“没事,我变身的事小谷她知道。你接着说,我知道他们有差距,却没想差距会有这么大。天剑门不是去请外援了吗?”
“萧兄弟,不是我的偏见,你想一想,天剑门有多大面子,能让其他帮派与六大宗派之一的神血宗为敌?别说观战了,旁人躲避都还来不及呢。”
“嗯~”萧泽单手撑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天剑门能维系的江湖关系,实力也应和他自身差不多,这些势力得罪不起神血宗。
虽说天剑门是青龙宗出师弟子所创,不过为了这样的小帮派,青龙宗会去和神血宗厮杀吗?
答案是否定的。
“可是我真的很想看啊……”萧泽想看帮战已经有了很深的执念。
突然,萧泽猛地一拍桌子,惊呼道:“那我们不能让林晨他们回去啊!”
以他们这点实力,回去了也是炮灰。
倒是天剑门,不知道咋想的,面临大敌,不设法让弟子们分散逃离,反而四处召集在外游历的门徒回来,这不是让别人一网打尽吗?
白汀沙示意他冷静。
“昨天白天在溪水村时,我已经和他们提过了。宗门危难之时,回宗护教是每个弟子的义务。秦师兄他们也是忠义之人,表明态度为了宗门,生死无悔。我若再做劝解,岂不是对他们的侮辱?生死有命,他们有他们的路要走。”
萧泽不住的撇嘴,连呼迂腐。“只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白汀沙沉默了片刻,平静的问道:“萧兄弟应该是不曾体会这种羁绊吧,如果是萧兄弟的师父遇困,你又该如何呢?”
萧泽听不得师父有任何的不好,紧握双拳怒道:“谁敢动我师父,老子要灭他满门!纵入深渊地狱,也要让他不得好死,永不超生!”
谷雨见萧泽动了真怒,乖巧的走到他身旁安抚他。
白汀沙没想到一句假设的话,会让萧泽这么激动。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白汀沙所说乃是假设,但萧泽的师父音讯不明,这话听在萧泽耳中,又何尝不是一种可能的现实呢?
萧泽不敢去想,他害怕想到什么不好的事,自己承受不住那个结果。
白汀沙拿上茶壶给他杯中添了些茶水。“所以啊,就算自身实力不够,在宗门危难时,秦师兄他们还是义无反顾,这就是羁绊。”
“好了,不谈这些,秦师兄他们吉人自有天相,等下次重逢再与他们详聊。咱们去琼香苑吃饭吧。”白汀沙转移话题。
“走!”
在路上,萧泽问起,有没有一种可以根据体型变化自动变大收缩的衣服,免得每次变身复原后都是赤身裸体的,这可不是什么体面事,万一现场有漂亮姑娘怎么办?岂不有损我形象?
白汀沙回想了一番,表示还没听说过有这种材质的衣服。
但是有一种变装手环,名为仙女环。属于一种低阶的宝具,一般是给贵族女子换装用的。
仙女环平时戴在手腕上,需要的时候可以变成成套的衣服,瞬间就能自动穿到身上。仙女环本身有一定的弹性,不会被轻易撑坏,这样萧泽变身后,就可以摆脱裸体的烦恼了。
“仙女环,好女性化的名字。”
“以前是给宫廷贵族女子使用,现在的话江湖侠士不论男女也都喜欢佩戴,终究是方便的。只是宝具的名字仍叫仙女环就是了。”
萧泽吐槽道:“每个五百两,也太贵了,相当于一套衣服卖五百两?我变一次身就得花费五百两??”
白汀沙哈哈笑着,道:“你随意~”
边聊着,三人走到琼香苑门口。
这里失去了往日门庭若市的热闹景象,变得冷冷清清,门口一个迎宾的姑娘都不见了。
老鸨子也不知去哪了。
“这里,似乎和你说的有些不同啊?”白汀沙问道。
照理说,青红楼不论大小,生意都不会差,怎么会是这般光景。
萧泽想起谷雨说过,先前老鸨子来找过自己好几次的。
这生意经营不好,找他有什么用呢?
有一老头从旁经过,看他们三人伫立在琼香苑楼下,走过来神神秘秘的告诫他们:“年轻人啊,这地方可不能再去了啊,闹妖怪啊~”
“妖怪?”萧泽来了精神。“老头儿,什么妖怪?”
老头见萧泽一点礼貌没有,生气道:“不知道不知道,总之啊,你们别再去这种地方,年纪轻轻,要懂得洁身自爱。哎,现在的年轻人……”
老头摇着头走了。
怪不得老鸨子找到萧泽,原来是闹妖怪了。
“走,进去看看。”
三人走进楼内,那老鸨子正一个人坐在侧桌旁的椅子上,面容憔悴,目光呆滞。
这几排桌子原本是给那些欣赏歌舞的客人们坐的,今天楼里没有节目,更没有客人。
看到萧泽到来,那老鸨子像看见了救星一样,两只手臂挥舞,哭喊着就朝他们这跌跌撞撞扑了过来。
她跪倒在地上,朝萧泽哭喊着:“萧大爷,萧法师啊,你可算来了啊,哦呜呜……大爷啊哈哈,哦呜呜……”
萧泽伸手托扶着她的双臂,打趣道:“我说老鸨啊,你是不是也该洗洗脸啊?我们好像才三天没见吧,咋就搞成这副德行了?”
那老鸨子眼泪鼻涕一大把,一边哭嘴里一边嘟噜的诉说着。
萧泽和白汀沙在旁边皱着眉硬是一句话没听清。
“行了行了,老鸨啊,你先去准备一桌饭菜,咱们边吃边聊好吧,饿着呢。”
老鸨子用手绢擦了擦鼻涕,一脸可怜的看着他们:“啊,要吃饭啊?”
“快去准备啊,磨蹭什么,要鹿肉啊。”
老鸨子应了一声,失魂落魄般的拖着步子往后厨走去。
“这栋楼很怪异,萧兄弟,我们先四处查看一下吧。”
萧泽一把拽住他,道:“别急别急,待会吃完饭,让老鸨子带着我们看,有啥事也不急这一会。万一看见啥影响食欲的东西,可就不好了。”
萧泽拉着他俩找地方坐下。
萧泽从包里拿出纸笔,将纸张撕成一张张窄小的符纸,谷雨也动手帮他撕裁。
“有备无患,这赤手空拳的,心里总是不踏实。”萧泽提起笔,在撕好的符纸上画着。
看到萧泽现场制符,白汀沙的认知观都要被震碎了。
“萧兄弟,我真是……第一次见到你这种制符方式,简直是……”连博学的白汀沙都一时词穷了。
他又说道:“我所知晓的符箓之道,需得挑选上好材料,混合多种矿石、骨粉,精炼出符纸,再用特制的符笔和调制的颜料,其中每一环都是相当复杂精细的工艺,这才能绘制出好的符箓。就这样,制符的成功率还不高呢。可是你……”
“我咋了?”
“随手撕的大白纸,粗劣的猪鬃笔,寻常的黑水墨,更是随性而至的甩手绘符。如果这都能行的话,先人们何必演化出那样复杂的制符方式?”
白汀沙所说的那些,萧泽都没听过,他只知道,自己这一派是这样绘符的。
其实说服一个人理解他未知的东西很难,因为对方没有概念,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事实摆在他的面前。
萧泽夹起一张画好的符,在白汀沙眼前摇晃着。
“老白,你看,这是一张炎火符,刚画的,墨还没干。”萧泽说完,他手指间的符纸就亮起光芒。
萧泽一松手,符纸自行飞了出去,围着他们三人开始转圈。
转了几圈后,符纸化成了一颗火球,他们这个桌子附近的温度随之升高。
最后那火球飞到高空,爆发出一团超大的火焰,将符咒全部的威能都消耗一空。
“如果我需要,可以自由控制这张符是燃烧还是爆裂,是不是很简单?”
沉默了良久,白汀沙突兀的说了一句:“我想见见你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