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
这招更狠,鱼死网破。
在场的人恨不得把耳朵堵上,当作什么也没听见。
齐方肆的亲生母亲天生身体不好,本来身体亏空,怀他时又因为利益场的纠纷遭人暗算,下了些不干净的药,等孩子被剖出来时才发现他从娘胎里带的病根。
齐方肆天生腺体有问题,虽未影响到信息素释放,但却直接直接产生了另一种问题,他无法与Ome□□生耦合契约反应。
所谓耦合契约反应就是,正常alpha与Omega在进行深层标记时彼此给对方打上标签,证明这个人这一辈子都是他的。
但他不一样,用医生的话来说,他腺体不完整,无法及时控制信息素释放,除非也有一个与他出现同样问题的Omega出现,他这辈子都无法进行深层标记。
哪来那么多巧合,对他来说,等同于不存在。
他几乎这一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新时代发展过后,国家对于后代问题看得极严,除了到年龄会自动推荐分配对象外,尤其企业继承人,有一硬性标准,必须要有自己的后代才能继承。
这几乎把齐方肆的路全部堵死,他没有后代,齐家的继承权他根本无条件竞争,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齐父与齐淮川把他母亲的企业完全吞并,将他母亲在世上留下的最后一丝痕迹也消磨干净。
不可能。
齐方肆这些年学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如何掩盖住自己的情绪,就像现在,即便是他内心的情绪已经翻滚成一片浪潮,他也只是将指尖抵在指节,来回磨砺。
齐淮川与路芳语此刻会是什么表情自然不言而喻,齐家父母更像是看到仇人一般,一致对外。
他望着望着,忽然觉得好笑极了,也讽刺极了。
他其实今天没想怎样的,如果要是真的动手,今天绝不是一个最好的时机。
也不会,只是来砸坏场子而已。
这些年来,他不是未曾渴望过亲情,哪个看似成熟的大人不是从孩子长大的。
母亲早逝,在别人受委屈哭着找家长的时候,他早就学会了自己忍耐,疼痛可以忍,摔倒了就爬起来,家长会的时候,从来都没人参加,最开始,他还会解释原因,到后来,干脆他也不去了。
反正都没人,反正都是自己一个人,在都是一样的选择。
他姓齐,他父亲也姓齐,同样的形式,身体里留着同样的血脉,他原以为那只是一种严厉的方式。
可是,在成长路上,他总是要摔得踉踉跄跄一身泥,才能吃一堑长一智,迎来一岁一岁的成长,他也会疼,只是不说,因为说了也不会有人在乎。
他原以为是初当父亲的不懂,直到某天在家里看到一身金贵,娇气得看见生人就往父母怀里钻的齐淮川,那一刻,他才算是彻底懂。
不是齐父不会,只是那份父爱没有他的一份而已。
就在这一瞬间,齐方肆忽然生出了索然无味的念头。
没意思。
那就鱼死网破好了。
齐方肆看都没看齐淮川,望着齐父的方向,唇边冰冷:“你……”
“哥哥!”
所有人都被这道声音激得一愣,主要是在这种鸦雀无声的情况下,那道清脆的声音变得尤为明显。
他们转头看去,只见一年轻小女孩歪着半边头从门口探进来。
正餐厅与宴会厅是两个厅,中间隔了一扇门,他们看着她眼睛滴溜溜转,最后在一处亮起,像是确定无疑一般紧紧盯住,礼貌地敲了三下门后,微微点了下头,小声道:“我进来了。”
然后,她直接奔着齐方肆跑了过去。
对,是以飞奔的形式。
众人看懵了。
这谁啊?
齐方肆也愣住了,就这愣神的几秒钟,小姑娘已然站到了他面前,他一低头,袖子被人拽住,扯了两下。
沈甘棠分外认真道:“哥哥,你别生气,我出去请你喝奶茶。”
齐方肆总觉得她是因为刚分化信息素不稳定,不然他怎么总是能闻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白茶香味,又淡又清。
不过现在却明显多了种过分的甜味。
虽然不是,但在她第一次闯进他视野时,他就觉得,这么温糯的小姑娘就该是甜软甜软的。
于是,齐方肆本来想说你怎么进来了,话到嘴边,却不由得换成了——
“你吃奶糖了?”
沈甘棠嗯一声,点点头:“大白兔奶糖。”
果真。
说不清,是被甜味甜到了,还是真有种带小孩的感觉,齐方肆觉得心里的情绪莫名缓上了几分。
沈甘棠:“你吃吗?”
齐方肆哧笑一声:“我不——”
小孩儿才吃奶糖。
根本没等他反应,自己嘴唇在一张一合中先是碰到了一个温软的指尖,接着,清甜的味道就在嘴里散开。
沈甘棠把糖纸拿回来,认真道:“哥哥,你就别吃奶糖了,还是吃柠檬糖吧,败败火。”
她眯起眼,视线移向站在中间的几个齐姓以及非齐姓人:“要不然,天天和不是人的绿茶说话,气都要气死。”
刚才齐父开口的时候,沈甘棠面前的旋转自助桌刚好转到甲鱼汤,绿绿的,透着一股补养身体的颜色。
后来齐淮川接话的时候,桌子上又转到了清炒西蓝花,也是翠绿色,很健康,仿佛隐隐暗示着什么。
沈甘棠望了一会,恍然大悟。
俗语,青梅绿茶来相配,天生是一对。
横批,茶到一起。
主要是,她现在真的很生气,刚才她嗑瓜子磕到一半,刚好吃到一个坏瓜子,又苦又涩,难受得她都倒牙。
本来刚想吐掉,系统忽然就传来警报声,她一动不能动,嘴里的乱七八糟味与耳边急速攀升的电击数值一起漫开。
那根本不能用酸爽来形容,那是火箭炸马桶,乌泱泱一片。
她一回头,正好听见齐淮川与齐父的话。
好嘛,可让她找到原因了。
就你们两个小XX是吧,哼。
总之,现在她的怒火值已然达到巅峰,她要和任务对象同仇敌忾,抗击黑恶势力,重拳出击!
本来一个人就不好收拾,现在突然又冒出来一个,路芳语先忍不住,眉头紧皱:“你谁啊?”
沈甘棠没理会他,反而拽了拽齐方肆的胳膊,像是第一次来家串门的亲戚:“哥哥,这是谁啊?”
齐方肆玩味地瞥她一眼,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却还是顺应配合道:“她呀,我哥没过门的妻子。”
沈甘棠哦一声:“这就是你那瞎了眼的大哥找的贵圈交际花。”
瞎……交……
有人忍不住想笑,谁不知道,路芳语之所以被齐父接受,是因为认了个上流层里的后爸,后爸三十出头,也就比她大两三岁,她也不害臊,天天真管人叫爸。
不过当时具体谈订婚事宜是她与齐父当面,齐淮川对此并不知情。
齐淮川也不傻,先管不上这女孩的事,他面色一变,古怪地看向路芳语。
沈甘棠没停,又望向齐母:“哥哥,这个老妇人又是谁啊?”
老妇人?
齐母咬牙切齿,刚要破口大骂。
只听齐方肆轻飘飘地接:“哦,我阴谋诡计的后妈。”
沈甘棠了然点头:“小三上位,德不配位。”
你们搞什么?
齐母气得直发抖,眼神连忙示意齐父,齐父也气得不清,一句话都没哽出来。
“齐方肆,你哪找来的人!”
这当然不算完,沈甘棠将视线落到了齐父身上,只不过这次还不等她开口,齐方肆率先牵住了她的手。
他手很大,很是修长,没有一点点试探,像他在隧道中飙车一样,肆意地将手穿过她的手指,带着专属的味道,与此刻的温度。
齐方肆正处于少年与青年的时期,沈甘棠第一次见他愣住那一瞬不是意外,她不得不承认,他光是坐在那里就吸引人的原因,不仅仅是那独一份的气质,还有上天赐予的过分外表。
比模特还模特,看见他就装不进去别人了。
所以,如果齐方肆想要用心哄人,没人能够不撞进他那双刻意挑起的丹凤眼。
丹凤眼本是薄情,笑起来,就变成了多情。
此刻,齐方肆牵起她的手,边闷声笑着边道:“爸,介绍一下,我未婚妻。”
砰,砰,砰。
沈甘棠觉得自己的心脏猛地被人攥了一下,酥麻感从指尖蔓延,沸腾的血液冲击脉搏,有一种热度从脖子上升到大脑,紧接着,一种味道传入了她的鼻腔。
很重,很浓,很具有侵略性。
齐方肆依旧在笑着说些什么,沈甘棠完全听不进去,她的视线缓缓落到了对方在黑色脖领下显得极为白皙的柔软皮肤。
青筋脉络延伸到底,缓缓没入因呼吸微动的血管,那里是每个人腺体所在的位置。
那股热度渐渐蔓延到全身,最后有一处的热度快要烧熟一般。
沈甘棠忽然觉得牙有些痒,像是小时候第一次换牙那样,她舔了舔自己的小虎牙。
她这次确定了这股信息素味。
不是烟味,是点燃的沉香。
想标记……
作者有话要说:只能勾引对方的专属信息素,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