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个梁凡还真是不简单,当年年纪轻轻,就是庆宁军节度使,只可惜说错一句话,命丧酒泉了。”
“没想到他竟是你的兄弟。”
孙康汶说话的语气很是狂妄,且没有半点悔恨之意。
梁玉生听后,气的浑身发颤,恨不得当即就把此人活刮了,颤抖的双拳不停地发出咯吱声,咬的后槽牙嗡嗡作响。
纪武庚见状,上前一步就要抽刀砍去,却不曾想孙康汶只是用双指就将纪武庚的手中刀拦下,并不以为然的撇了眼。
“就凭你?还想杀我?再练几十年吧。”
说罢,只听一声脆响,纪武庚手中的刀竟被他掰成了两截。
梁玉生双眼充红,直勾勾看着孙康汶,低声应道:“梁凡是我亲哥哥,若不是你当时不听他解释,杀了他,我也不会失去哥哥!”
“这么多年,我就是在等这个机会,亲手为他报仇!”
“当年我哥他之所以拦住你们,不让你们出征,你可知是为了什么?”
孙康汶听后,扬了扬双眉,负手身后抬头轻蔑的回道:“原来他是你哥啊?”
“怪不得你们俩的年龄如此相仿,还真是亲兄弟,当初他坐上庆宁军节度使,你如今坐上全国恋教坊之首,都是大兴的重要职位,真是不错!”
“至于当初他为何执意阻拦,我的确不知道,先皇给过他解释的机会,可他也不中用啊?吞吞吐吐,支支吾吾,根本就是在拖延战机!”
“此等人,若不铲除,想必如今的大兴,早已被邻国取代!”
孙康汶一口一个延误战机,听得梁玉生极为痛首,立马大声吼了句。
“你够了!”
“我哥他当时早就知道了凤主的阴谋,是他亲眼所见,亲耳所听,若不是你!独断专行,我哥明明是要等朝会结束后,单独与先皇说明的!”
“可是你!”
“导致先皇突然驾崩,你被关入大牢,全都是咎由自取!”
梁玉生所言,顿时让孙康汶身边的韩跋目瞪口呆,双眼瞪得溜圆,不可思议的看着梁玉生,连忙摇头摆手道:“梁大人,此话万不可胡说!”
“这可是谋逆之言,若是被他人听去告诉凤主,后果不堪设想啊!”
纪武庚见韩跋吃惊的模样,扬起嘴角笑了笑。
并冷冷说道:“韩领侍,现在在场的,一个是先皇的养子,一个是先皇极为器重的亲弟弟,相反倒是你,一个靠凤主得势的领侍卫内大臣,此时此刻,最应该害怕的是你才对!”
纪武庚所言,瞬间让韩跋打了个冷战,紧忙挨近孙康汶身边悄声嘀咕道。
“倩文公,他们肯定是在胡说八道,还是不要与他们多费口舌的好,待我从岛国回来后,定会参他们一本!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韩跋此言,很明显是有些害怕了,一边说着,一边向后退去。
可孙康汶却无动于衷,比起刚刚,更多的是不解与木讷。
看着眼前愤恨不已的梁玉生,孙康汶大脑突然一片空白。
想起当日在朝堂之上,梁凡支支吾吾的神情,的确是有事要奏,并非是心中有鬼,莫非真的是自己判断错了?
心中打鼓的孙康汶一时间万分错愕,双眼也从一开始的轻蔑变成了空洞无神。
侧头看向此时的韩跋,不屑的冷冷应道:“韩领侍不是还要重要的事去做?还请离开吧。”
“他们所说的话,我自有分寸。”
韩跋见状,回头小心翼翼的瞄了眼,旋即二话不说就要转身向深巷外跑去。
纪武庚则顿时高举拳头,深巷外的兵卒一拥而上,根本不给韩跋溜走的机会。
而梁玉生却把纪武庚拦了回去,并轻声应道:“孙康汶说的没错,韩跋是要解决岛国一事的,若是此时耽误了他,才叫真的延误战机。”
“放他离开吧。”
纪武庚听后,依旧不依不饶的皱眉说道:“放了他?”
“他若是把此事告知凤主,那又该如何?”
“义父,咱们不能冒险啊!”
梁玉生则缓缓摇了摇头,看着身边的纪武庚长长的叹了口气。
“事分对错,也分大小!”
“岛国一事,是咱们大兴长久以来的大事,韩跋就算有千万个错,也不能在此时拦住他。”
“我已听说,洛北王在岛国被困,韩跋此次回城,就是为了向凤主说明,讨要救兵的,让他走!”
纪武庚见自己劝不动,最后无奈的向深巷外挥了挥手,示意不要围堵。
可就在韩跋离开后不久,深巷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只见数名兵卒,架着两名锦衣卫走了过来,并一把将他们二人推到了梁玉生他们面前。
“纪大人!这两个人鬼鬼祟祟在深巷外已经偷听好一阵了。”
“一开始以为是凑巧,可他们二人竟一直没动地方,抓他们的时候,还看到了他们的令牌,正是锦衣卫。”
“未穿飞鱼服,没戴绣春刀,看来是秘密行动!”
纪武庚听后,眉头紧了紧,来到二人面前看了看,旋即冷言冷语的说道:“你们俩?当真是锦衣卫?”
“谁派你们来的?”
“是镇平府的,还是皇宫里的?”
梁玉生见状,把他们俩的令牌拿在手中仔细瞅了瞅,随即还给了他们。
并无奈的叹了声。
“镇平府万户刚刚易主,令牌的样式仍旧与之前一模一样,而他们的令牌,背后镶有黄金图样,应该是皇宫中的不假。”
“依我猜,他们是凤主派来的。”
“而目的不是咱们,而是他!”
说罢,用手指向了眼前的孙康汶。
孙康汶还未从刚刚的事情反应过来,如今又多了两名暗中观察者,不由有些困惑。
二话不说,一掌扇在了其中一名锦衣卫的脸上。
这一掌,直接把这名锦衣卫的三颗牙扇落在地,就连舌头都差点被疼痛所咬掉,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一口鲜血喷在了地上。
“说,到底是不是凤主让你们来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跟着我!”
剩下的那名锦衣卫见同伴如此疼痛难忍,胆小如鼠的连忙双膝跪地,抱紧双拳,结结巴巴的说道:“回倩文公的话!”
“的…的确是凤主让我们三人跟踪您的!”
“不关我们的事,还请倩文公手下留情!”
话音刚落,就连续磕了三个头。
孙康汶得知后,眉梢略微上挑,看着这名锦衣卫疑惑的问道:“三名?看来还有一名已经不见了?”
“可是通风报信去了?”
剩下的锦衣卫听后,吓的差点尿出来,连忙又磕了一个头,大声喊道:“倩文公!”
“此事真的不关我们事,完全是凤主之意,我们不得不从!”
孙康汶听后,相继点了点头,并意味深长的轻声应道:“没错,凤主是一国之君,更是一名说话算数的女帝,你们的确不敢违背,更不敢忤逆。”
“可我不一样,我生平最讨厌有人跟踪,你们落在我的手中,算是倒霉了!”
说罢,一掌劈在了此人的脑顶,只见此人晃悠了几下,扑通也倒了下去,片刻间,满头是血的一命呜呼了。
纪武庚看在眼里,后怕在心中。
只是一掌而已,就能把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给劈死,还真是出乎意料。
反观此时身边的梁玉生,只见纪武庚连忙把梁玉生拉至一旁,并悄声应道:“义父!”
“我看咱们还是先走吧。”
“依照他现在的功夫,别说咱们这几个兵卒,就算再来他几倍的人,估计也不是他的对手。”
“自古以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还是先离开这吧。”
梁玉生原本以为纪武庚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居然也有怕的时候,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丝毫没有半点恐惧的来到孙康汶面前,低声应道:“我哥他是冤死的,我今日不管怎样,也要听到他孙康汶一个合理的解释!”
只见孙康汶缓缓喘了口气,并靠在了身边的墙上,双目慢慢闭合回想着当时的景象。
片刻后,孙康汶泄了一口气。
无奈的摇了摇头。
“若此事真如你所说,那我的确是想错了。”
“当时那种场景,我也没多想什么,只是单纯的认为……”
话说一半,再看此刻的梁玉生,孙康汶不想在解释,于是挺了挺胸,站在梁玉生的面前,轻声应道:“既然如此,先皇也是我从间接害死的,你若是要报仇,现在就可以动手,我不会还手。”
“只是你要尽快做决定,不然机会稍纵即逝!”
“毕竟我还有一些事要去处理!”
说罢,渐渐闭上了双眼。
纪武庚见状,连忙拿出那把被掰断的刀,横在了孙康汶的脖子前。
并扬声喊道:“义父,赶快下令啊!让我现在就杀了他!”
“不然就来不及了!”
梁玉生原本是想一刀毙了他,可他脑海中却想到了一个人,于是向纪武庚摇了摇手,示意让他把刀先放下去。
并朝着孙康汶低声应道:“杀你的方式有很多种,如今你还未体会到杀错人的痛苦!”
“我要让这种痛苦伴随你一生,终身不得散去!”
“方才我听闻你和韩跋在讨论方去病,我奉劝你一句,方去病此人与我哥差不多是一样的人,若是你仍是执迷不悟,想要杀了他,那么到头来,你杀错的人只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