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朴廉的说辞,方去病半信半疑,看着手中的书信,想了很久。
龚少雪则扬了扬双眉低声应道:“此事就暂且相信朴将军吧,如果真的有此人,或许还能告诉咱们岛国上的一些情况。”
“况且留在岛国上的那些先朝军卒,本就被岛国得知,如今他们什么状况,咱们也不知道,如此一来也不乏是件好事。”
方去病听了之后,眉心深陷,看着朴廉的身体,内心十分担忧。
而此时的朴廉却非常兴奋,看着方去病扬声笑道:“方王爷就放心吧,我虽然不认识书信上的岛国文字,但此人我还是很熟悉的。”
“到了岛国自然就知道了,就让卑职一同陪您前往吧!”
方去病无奈的叹了声,看着他身旁的龚少雪勉为其难的应道:“那好吧,既然师父没什么意见,本王也没有,但还是那句话,凡是要多加小心。”
朴廉见状,接连点着头,并大声应道:“是!方王爷!”
看着朴廉开心的模样,方去病心思沉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并嘱咐道:“好了,都已经后半夜了,快回去休息,本王与师父还有些事要谈。”
朴廉听后,犹如孩童一般,满脸洋溢着笑容,转身向屋外走去。
看着朴廉兴奋的背影,方去病先是沉了一口气,随即对龚少雪说道:“师父,你真的相信朴廉的话?”
“依我看,他无非就是找了个借口,想跟着我去岛国罢了。”
“倘若真的遇到什么危险,我又如何面对他的家人?”
龚少雪明白他的意思,缓缓站起身走到他的眼前,面目严肃的应道:“此事应该不假,朴廉身为虎贲卒的偏将军,又怎能信口开河?”
“况且那封信本王也看了,那纸张上很明显有股海腥的味道,而且纸张的颗粒也很粗糙,不像是咱们大兴的,不会有假!”
“你就放心吧,本王的能力你也见到过,保护他轻而易举。”
“相反,倒是你,还是快些睡一会儿吧。”
“海上不像是陆地,船只摇摇晃晃,根本无法休息,倘若你再耽搁下去,明日登船,你会吃不消的。”
方去病听后,相继点了点头,没想到龚少雪竟如此细心,纸张的问题都能看出来。
旋即摆了摆手。
“我知道了,折腾了一晚,师父也辛苦了,快回去吧。”
过后,方去病一个人躺在床上,歪头看向桌面上的竹篮子,渐渐闭上了双眼,睡了过去。
……
次日凌晨,天初亮,由于方去病睡得很晚,此时此刻依旧在熟睡。
而在驿站的院内,虎贲卒早已整装待发,站在方去病的门前。
其中一名虎贲卒抬头看了看,不由轻声嘀咕道:“也不知方王爷何时能醒来?”
另一名虎贲卒先是摇了摇头,随后悄声回道:“方王爷昨日应该很晚才睡,昨晚单单一宿,就来了两名女子,方王爷怕是吃不消,休息的时间长一些也很正常。”
说话的同时,一身铠甲傍身的朴廉横眉走了过来,当头棒喝。
“你们俩!再胡说八道什么!”
“背后议论异姓王,可知是什么罪过!”
两名虎贲卒见状,吓的脸色发白,浑身颤抖不止,刚想解释一番,就看见方去病推开门走了出来,身上披着外衣,扬了扬双眉。
“都来了?”
“是本王耽搁时间,让诸位久等了!”
说罢,脱去外衣回到房间内穿上了衣服。
朴廉见状,转过身怒目而视,指着那两名虎贲卒厉声吼道:“都怪你们!”
“方王爷殚精竭虑,昨夜一直在想着岛国之事,而你们呢?都在想些什么?”
“不就是多睡一会儿,看你们一个个的,成何体统!”
旋即朝着后方瞅了瞅,指着另外一名虎贲卒大声问道:“你!出列!”
“像他们俩这种行为应该如何论处?”
只见那名虎贲卒当即从队列中走了出来,挺胸抬头想了片刻。
随后说了句:“依照虎贲卒的规矩,背后议论统帅者,乃是扰乱军心,应以棍棒三百惩罚!”
“若是情节严重者,当即开除虎贲卒,废其筋骨,上报朝廷!”
朴廉见他说话的声音很小,于是再次吼道:“在大声一点!”
那名虎贲卒先是瞟了一眼,随即无奈的放声喊道:“……”
“好!”
“既然如此,你们俩给我出列!”
就在朴廉要进行惩罚时,方去病穿好衣服走了出来,对朴廉轻声说道:“算了!”
“的确是本王起来晚了,不怪他们!”
随后让他们俩站了回去,并负手站在队列前侧,提了一口气扬声说道:“诸位!”
“你们是本王的骄傲,更是大兴最有战斗力的军卒!”
“此次去岛国,不是去游山玩水,更不是去插科打诨,汝等是要去建功立业的!”
“你们去岛国,不是为了本王,更不是为了大兴,而是为了你们自己,更是为了你们的家人,希望这次岛国之行,你们可以功勋满满,待成功回来时,让大兴所有的军卒瞧瞧,咱们虎贲卒一直都是整个大兴的英雄!”
方去病一席话,瞬间激起所有人的精气神,纷纷举拳齐呼,顿时响彻整个驿站。
与此同时,驿站内的其他人也纷纷被感染到,渐渐围了过来,目光一直注视着这些虎贲卒的小伙子们。
同时,龚少雪走了过来,先是对方去病欣慰的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准备准备出发吧。”
方去病紧忙点了点头,旋即让虎贲卒依次向左右站齐,为中间让出了一条路。
方去病走在中间,向两边仔细看了看。
瞬息后,将自己的腰带剑抽了出来,并举过头顶,大声疾呼:“所有虎贲卒听令!”
“出发!”
一声过后,全部虎贲卒目视驿站的大门,眼看就要离开的刹那间,曹青辞突然喘着大气跑了过来。
一边拄着膝盖,一边傻傻的笑着。
“方王爷!”
“还请方王爷见谅,我们‘转’字营来晚了!”
说罢,转过头大声喊道:“所有‘转’字营的女卒听令,跟在虎贲卒的身后,不可掉队!”
“是!”
齐刷刷的女声,瞬间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虎贲卒的小伙子们不由纷纷向后看了看,只见那些‘转’字营的女卒,纷纷挺拔的站着,气势与虎贲卒相比毫不逊色。
方去病也闻声向后看了眼,不愧是大兴女卒,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
而龚少雪却不以为然的瞥了眼。
并对曹青辞低声说道:“曹大人!”
“大兴的军规很严苛!迟到这种事,本王希望没有下一次!”
曹青辞听后,连忙弓身应道:“洛北王教训的是,卑职记下了!”
转瞬后,他们便朝着永乐城外走去。
因为要渡船,所以必须要去永乐城外的码头集合。
但码头的船只已经准备好,并已停泊在了码头沿岸,若是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到达目的地,恐怕会引来不便。
在大兴,会渡船的军卒少之又少,又能渡船去岛国的,更是凤毛麟角。
此次去岛国,洛北王早在几个月之前就联系好了渡船人,可时间不停地改变,让这些渡船人对龚少雪有了很大的信任危机。
而今日,若是再失信,恐怕又要再找了。
虽然这些渡船人也是凤主安排的,但多次失信或多或少会遭人口实。
于是整个队伍加快了步伐,原本是要步行的,突然改成了跑步,虎贲卒倒是没什么,可身后的那些‘转’字营女卒可就惨了。
没跑一会儿,就呼哧带喘起来。
不由让虎贲卒的弟兄嘲笑不已。
曹青辞见状,原本挺高兴的脸上,突然转变了态度,回身看着这些女卒扬声喊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咱们虽然是女子,但也是大兴的军卒,如此娇弱,等到了岛国又如何靠你们征战沙场!”
女卒们听后,互相看了几眼后,其中一名女卒不情愿的说道:“曹将军!”
“我们的确是要征战,可又没说要这么跑?”
“咱们‘转’字营之前建功无数,战场杀敌又何曾输过他们男子!”
与此同时,其他女卒也相继谈论了起来。
顷刻间,议论声响彻一片。
方去病见状,眉头紧锁,当即朝着前方喊了一声。
“所有人!先停下来!”
龚少雪听后,双耳一紧,回头走到了方去病的身边,低声问道:“你这是何意?”
方去病朝着后方瞄了眼。
指着那些女卒轻声说道:“师父,眼看就要到城门了,不急于一时。”
“你看那些女卒,还未等离开永乐城就已经累的不行了。”
“毕竟是一群女子,还是要多多理解的。”
龚少雪听后,向后方凝神望了望。
“方去病,慈不掌兵的道理,你不是不懂,他们虽是女子,但也不能特殊照顾,同是军卒出身,既然想跟着咱们去岛国,就要与咱们步伐一致!”
“否则不要也罢!”
龚少雪的说话声愈来愈大,被‘转’字营的女卒听后,纷纷瞪起了双眼。
还未等龚少雪与方去病反应过来,只见那群‘转’字营的女卒连同曹青辞,竟突然发劲向前方跑去。
一眨眼的功夫就甩出虎贲卒数十米之远。
其中一名女卒还当即大声嘲笑道:“谁说女子不如男!”
“你们虎贲卒还不快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