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谢珍,朴廉并没有马上动手,而是瞟了眼周围,轻声应道:“姑娘,我是和承欢姑娘来找丞相的,并无恶意。”
承欢则紧紧靠在朴廉的身边,双眼恐惧的来回攒动。
谢珍瞄了眼,手中的剑并未放下,而是慢慢向前走了几步,剑锋逼在朴廉的脖子上冷冷说道:“来找丞相?”
“承欢姑娘可以,你不行,丞相府今日谢绝访客,有什么事待明天结束后再议。”
谢珍的表情很严肃,眉宇间略显杀气。
朴廉见状,先是低眉想了片刻,随即面不改色的对谢珍说道:“这恐怕不行,虎贲卒找张丞相有要事,还请姑娘让开,否则待会伤到可就不好了。”
谢珍听后,相视一笑,看着他身后的承欢低声回道:“承欢姑娘,你既已知道了一切,应该清楚周王爷要让我干嘛?”
“你自打去了驿站,我就知道你把所有事都与方去病讲了。”
旋即扭头看向朴廉,缓缓扬起了头,瞥了句。
“我知道你是方去病的部下,虎贲卒的偏将军,那又怎样?想用虎贲卒来恐吓我?你也太小瞧我了!”
朴廉本以为说出虎贲卒,她会知难而退,却没想到她早就暗中调查清楚了。
于是心中一沉,眉梢略微上翘,略微趁机向后退了半步,拔刀出鞘,眨眼间就将谢珍手中的长剑卸下,并举刀指着谢珍轻蔑的说道:“我从不与女子动手,但若执迷不悟,也休怪我刀下无情!”
“请姑娘让开!”
谢珍看着眼前的刀锋,眨了眨双眼,旋即刚要开口,只见丞相府的大门被人打开,从中走来一个男子,手里拿着扇子扇了扇。
随后朝着承欢笑了笑。
“承欢姑娘,你这又是何苦?你可知你这么做,会给你爹带来多大的麻烦!”
说话的正是周万森,相继摆了摆手,让谢珍先行退下,随后来到朴廉的眼前,定神仔细打量了一番。
微微眯起双眼,思虑过后低声应道:“虎贲卒的偏将军不过如此,浑身没有丝毫内力,有的只是外加功夫,就敢私自来丞相府与本王对峙。”
“年轻人,我奉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
“回去告诉方去病,张丞相之事,他最好不要插手,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翻脸无情?”
朴廉听后,相继嘲笑了一番,并眉头紧锁嘲讽的回道。
“你就是先朝王爷周万森吧?你与方王爷本无交情,又怎么好意思说翻脸无情?”
“方王爷乃是大兴异姓王,手里的虎贲卒有上千人之多,就凭你一人就想刺杀凤主,你也太自不量力了!”
“身为大兴的异姓王,又怎能置若罔闻,我反倒是想奉劝你,及时收手滚出永乐城!”
“方王爷或许还会留你一命!否则,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朴廉的话让周万森略感惊讶,瞪大双眼走到朴廉的眼前,将扇子轻轻放入怀中,紧盯他的双眼,微微扬起嘴角。
抬起胳膊指着他手中的长刀低声应道:“既然如此,那也不用多说废话了!”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脆响。
周万森只是用手指轻轻那么一弹,谁知朴廉手中的长刀竟碎了一地。
见此情此景,承欢吓的脸色苍白,紧紧抓着朴廉的衣摆,浑身颤抖不止。
朴廉见状,并无太大恐惧,来之前就听闻周万森功夫极佳,所以早已有所准备。
于是拍了拍承欢的胳膊,示意让她躲远点。
旋即深吸一口气,扬声应道:“周万森,你若是今日把我杀了,不仅仅是方王爷还用虎贲卒,洛北王也不会放过你。”
“我知道我的功夫不如你,但洛北王呢?”
“普天之下能与洛北王交手超过十回合的,我还没见过一人!”
“你当真想试试?”
朴廉此话的确让周万森有些犹疑,于是把双手负在身后随之笑了笑。
绕着朴廉走了一圈,冷冷应道:“虎贲卒偏将军?不愧是虎贲卒的统帅,比起方去病来说,也确实血气十足。”
“只不过生不逢时,若是出生的再早一些,为先皇效力,想必早已成为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只可惜跟错了人,唉…”
周万森改变套路,开始诋毁人心,可朴廉根本不吃这一套,看着他那诡异的表情,甚是厌烦,旋即不耐烦的说道:“你不用说这些废话,今日我必须要见到张丞相,若是不想动手,就让开!”
见朴廉敬酒不吃吃罚酒,周万森多说无益,心底一沉,渐渐攥紧双拳,冷冷说道:“我知道洛北王的武功盖世,当世无人是他的对手,可那又怎样?”
“复兴之路,我已筹谋多时,怎会因为他而胆怯!”
“你若是再这般纠缠,我现在就杀了你!”
“我倒要看看,方去病和洛北王能奈何!”
说罢,就要动手,却被大门内侧的一句话给制止了。
只见一个中年女子跑了出来,身穿一席绿色碎褶裙,匆忙的向朴廉身后跑去。
张承欢定神一瞧,原来是自己的母亲。
“承欢!”
朴廉一惊,紧忙将张承欢护在身后,并锁着眉毛紧盯这名女子。
张承欢见状,立马推开朴廉的胳膊,扑了上去,栽进了她母亲的怀抱中。
“娘!”
“娘,您怎么跑出来了?我爹他?”
阿紫慢慢用手摸着她女儿的头发。
轻声说道:“承欢,你爹做的事咱们不要插手,我与你说了多少遍?”
“如今你却带着外人来找你爹的不是,这成何体统?”
“跟我回家!”
说罢,抬头搭了一眼朴廉,随即非常礼貌的行了个礼,开口应道:“这位公子,我家老爷所做之事自然有他的道理。”
“如若您看不惯,我也没话好说,承欢是我的女儿,还请公子勿要纠缠。”
说罢,便与承欢走进了府中。
而此时的张承欢,一边跟着她娘向府中走去,一边难为情的看着朴廉,轻声喊了句。
“朴将军,让您费心了,既然如此,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还请您先回去吧。”
随即转过头,不甘心的与他娘消失在朴廉的眼前。
朴廉见此状况,一时间错愕万分,站在原地双眼空洞无神。
周万森见状,先是笑了笑,随后走到丞相府门前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不屑的说道:“朴将军,你也看到了。”
“丞相夫人似乎并不怎么领你的情,依我看你还是走吧。”
朴廉听后,内心失落无比。
可想起刚刚张承欢临走时的不甘,心中一沉,向台阶前走了几步。
抬头看着周万森低声应道:“就算丞相夫人对此不闻不问,我作为虎贲卒的偏将军,方王爷的部下,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刺杀凤主。”
“此事不能不管!”
“还是那句话,请你立即离开丞相府,离开永乐城!”
朴廉的面不改色,固执到底的模样,让周万森实属无奈。
仰天深深的吸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劝也不听,固执己见,简直无药可救,既然如此,那我就替你家王爷好好教训你!”
“你放心,像你如此忠心的部下,我是不会要你命的!”
……
不知不觉到了深夜。
方去病在驿站内辗转反侧,看着窗外清晰可见的月色,不禁眉头紧锁。
来到驿站的院子中,本想去找洛北王,却看到了冯世钦,于是紧忙挥了挥手。
“冯世钦,你可见到朴廉回来?”
冯世钦听后,先是摇了摇头,纳闷的问道:“方王爷,朴将军不是出去了?怎么?还没回来?”
“用不用我出去找找?”
方去病先是摆了摆手,随即吐了口气。
“罢了,还是等等吧。”
而就在这时,驿站的大门外,突然走来一个人,耷拉着肩膀,摇摇晃晃的,没走几步就栽了下去。
因为是深夜,加上驿站的院子内又没有烛火,完全看不清是谁,可方去病却心头一凉,连忙跑了过去。
透过月色,方去病低头一瞧,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倒在地上的正是朴廉。
冯世钦见后,更是吓的大惊失色,不由大喊。
“朴将军!”
这一声叫喊,瞬间将驿馆内的所有人喊醒,纷纷点燃屋中的烛灯,相继从屋中走了出来。
方去病见状,不想把事情闹大,紧忙让冯世钦帮忙把朴廉抬进了自己的房间中,并让冯世钦赶快去找大夫。
与此同时,龚少雪闻声走了进来,看见遍体鳞伤,浑身是血的朴廉,不禁把眉头拧成了倒‘八’字,紧接着对冯世钦说道:“且慢,让我看看。”
随即来到朴廉的身边,认真端详了一番。
“冯世钦你不用去找大夫了,把门关好,先出去!”
方去病听后,心中即着急又纳闷,看着龚少雪急切的问道:“师父,朴廉他身上这么多血,为何不去找大夫?若是迟了恐有性命之忧!”
龚少雪知道方去病着急,于是按了按他的肩膀,叹了口气。
“朴廉性命无忧,只是被人废弃了武功。”
“身上的血迹,也都是手脚上的伤口所致,他被人挑去了手筋脚筋,怕是日后与废人无异,要想再习武,恐怕是不行了。”
“我先替他运功疗伤,歇息一两日便可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