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淑雯听后,想了片刻,旋即看向身后的两名丫鬟。
“这两位虽从表面上看是丫鬟,但也会一些功夫,待会等见到了关丽丽,就让她们俩也加入‘合’字营吧,或许还能派上用场。”
蔡文素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心中默想。
方才店中小二透过门缝看得清清楚楚,这两个丫鬟与韩跋对峙,被吓的不得了,还说会些功夫?这若是到了皇宫,不得吓个半死。
想过之后面无表情的应道:“静雯公主舟车劳顿,还请里面请。”
孙淑雯径直走向客栈的二层,可刚要往台阶上走,一个熟悉的身影便挡住了她的去路。
此人正是齐天寿,西川王。
“西川王?”
孙淑雯不经意的脱口而出,让原本没在意的齐天寿愣了一下,站在台阶上双方注视了很久。
或许是在西川待的时间太久了,面对孙淑雯,他并没有马上认出来,而是皱着眉想了半刻。
随即扬起嘴角笑了笑:“原来是静雯公主,臣一时没认出来,还请静雯公主见谅!”
齐天寿一边说着话,一边低着头暗自想着。
让本王为她做事,还真是够滑稽的。
孙淑雯见状,连忙摆了摆手,付之一笑。
“西川王客气了,这次再回永乐城,想必西川王早就知道了我的来意,既然都是在一起做事的,就不分彼此。”
“敢问西川王可准备好了?”
孙淑雯迫不及待的问了句,顿时让齐天寿有些惊愕,他怎么也没想到面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子竟如此直接,随之尴尬的笑了笑。
“准备?本王做事从不需要准备,哪怕静雯公主现在就要动身,本王也定会奉陪。”
“虽说本王的西川军还在遥远的西川,但不出五日,他们便可在城外集结,这点还请静雯公主勿要担心。”
西川王话音未落,在一旁的蔡文素和小二便互相看了几眼,随即只见小二连声笑道:“二位还是请进房间详谈吧,这里人多口杂,多少还是要谨慎些。”
而此时的孙淑雯却微微一撇,向上瞄了眼。
这客栈二层的住客虽然也很多,但多是无用之人,尽管有些是朝廷大臣,也并非是什么重臣要臣,于是转过头看向蔡文素轻声应道:“文素,你太谨慎了,大可不必如此。”
“既然我已经来了,就劳烦你把这些顾客清理出去吧。”
孙淑雯的一句话,让小二和蔡文素霎时惊恐不已。
前些日刚刚在无名客栈清理了死去的尸体,这才好不容易正常接待客人了,又要清理,心里不免有些不情愿。
小二刚要开口,但还是被蔡文素拦了回去,并打了个眼色。
“是,我这就去办。”
随后只见孙淑雯与齐天寿向客栈的二层慢慢走去。
小二见状,紧忙来到蔡文素的身边低声应道:“蔡老板,这个静雯公主怎么和之前判若两人?”
“我之前看见她时,她是那么温婉端庄,可今日看她,却一直板着一副阴沉的嘴脸。”
蔡文素听后,先是叹了声,随即瞟了眼楼上,悄声回道:“静雯公主被她妹妹赶出皇宫,就连孩子也不在身边,换做是你,你又该如何?”
“人是会变的,更何况是这种局面?”
“其余的就不要多管了,还是想想办法把客栈中的客人请走吧。”
小二一筹莫展,原本一直挂有笑容的脸颊,瞬间严肃了起来。
一边摇着头,一边无奈的说道:“这客栈中的住客就算真如静雯公主所说,都是一些无关紧要之人,但也毕竟是朝中大臣,如此随意清走,背后不知要怎么议论咱们?”
“现在的人,背后都是什么背景,咱们都不知道,若因此惊动了凤主那边,又该如何是好?”
见小二嘟囔个没完,蔡文素甩了句。
“什么背景不背景的,这些所谓的大臣,无非就是想占我的便宜,让他们走就是了,想那么多干嘛?”
“大不了他们的住费不要了,快去办!”
与此同时。
周生千穆在一间破败的房间内细细照料着他的妹妹。
洛北王的一波操作,让周生福韵暂时没有了危险,可还是很虚弱。
而如今的镇平府,即使他们回去也是空无一人,或许还会有其他人过去找麻烦。
之前孙鹤棣风光时,得罪了不少朝中大臣,尤其是那些武将。
孙鹤棣仗着自己是皇室宗亲,没少在凤主面前打压他们,对镇平府他们更是觊觎很久。
如今孙鹤棣落败,锦衣卫更是死伤大半,可凤主却没有任何打算,还说在锦衣卫中出现了叛徒,如此一来,怕是那些孙鹤棣得罪过的武将还有其他大臣,都会去镇平府找麻烦。
与其在镇平府招惹那些人,莫不如找个安静的地方先把妹妹照顾好。
而这所破败的房间,恰恰是原力群之前住过的棋馆。
咳咳咳!
一阵急促的咳嗽声,让周生千穆心如刀割,连忙将他妹妹扶到了膝前,并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怎么?还是难受?”
“我这就去再找个大夫!”
周生福韵则一把抓住了她哥的胳膊,轻声说道:“哥,别去了,我宁可就这样一直虚弱下去,也不想让你再离开!”
“如今镇平府已经人心涣散,鹤万户更是成了废人,咱们何不就此隐居,过上普通百姓的生活?”
“再怎么说也是我刺杀方去病在先,他的朋友才会出手伤了我,于情于理,就算你想报仇,又有什么用?”
咳咳咳。
又是一阵咳嗽,周生千穆紧忙倒了杯水,放在了她嘴边。
见她脸色惨白,浑身无力犹如棉花一般,那白的发瘪的嘴唇,让周生千穆的心中很是自责。
“好了,别说了!”
“你先把身体养好,其他的事等日后再议。”
周生福韵听后,眉头微微拧在一起,喝了一小口后,慢慢依靠在她哥的肩膀上。
看着她哥一脸忧愁,不禁叹了口气。
“鹤万户他对咱们确实有恩,但也不能为了那点恩情,丧失了咱们的理智!”
“这么多年,咱们为他,为镇平府做了多少事,可到头来呢?不仅不能住在镇平府,就连正经的锦衣卫编制,在外面咱们都不能随便承认,这种偷偷摸摸的日子,你难道还没过够?”
“其实我早就不想干了,只是一直找不到任何理由。”
“如今我受了重伤,你就不能为了我放弃锦衣卫的差事,忘掉鹤万户对咱们得恩情?”
“难道鹤万户的恩情,比我还要重要?”
周生福韵越说越激动,全身也随之颤抖了起来,周生千穆的那条胳膊,都差点被她抓破。
见周生福韵如此,周生千穆缓缓吐了口气,眉宇间略显黯淡。
看着外面的阳光,不由慢慢把头低了下去。
“其实鹤万户的那些恩情,咱们兄妹俩已经还完了,只是……”
“只是鹤万户一直对咱们不薄,虽不能在外面透露咱们是锦衣卫,但咱们的吃食用度,都是鹤万户以及镇平府所赐。”
“如今鹤万户败落,咱们此时走,是不是有些太丧良心了。”
说到这,只见周生千穆一把将身前的茶杯握碎,碎碴崩的到处都是。
同时他的手,也被碎渣割出了一条条的血痕。
“整件事都怨那个方去病!”
“满嘴什么大义,不还是为了自己的家人,为了自己的朋友,为了他自己?”
“他区区一个世袭罔替的异姓王,为何总是要参与朝廷的是非当中?”
“鹤万户乃是皇室宗亲,他又为何总是与鹤万户处处作对?”
“若不是因为他,你又怎么可能受伤?鹤万户又怎么可能会变成一个废人!”
周生千穆越说越生气,目光中霎时冒出了愤怒之火。
周生福韵见他渐渐握起了拳头,连忙用双手将其盖住,刚要开口劝慰,竟发现屋子外不知何时居然站着一个人。
而此人正是方去病。
周生千穆见状,双眼顿时充满了血红色,夺门而出,一把抓住了方去病的脖子。
恶狠狠的低声吼道:“方去病!”
“你还有脸来?”
“若不是因为你,我和我妹妹怎会落到如此下场!”
“既然来了,就休想再回去!”
此时的方去病,早就预料他会这么做,于是用手拍了拍他的胳膊。
“你把手先松开,等我说完话,你若是还想动手,悉听尊便!”
周生千穆见状,先是向四周瞅了瞅,见方去病并没有带帮手,于是缓缓将手撒开,向后退了一小步。
怒气冲冲的吼道:“有什么临终遗言尽管说,我要是高兴的话,或许还能帮你完成!”
方去病听后,先是用手捏了捏脖子,随即向周生千穆的身后望了望。
见周生福韵虚弱的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恨我!”
“是我让你的妹妹险些惨死,但我也失去了一名兄弟,若不是因为孙鹤棣,咱们俩之间又何必闹成这样?”
周生千穆见他说了一堆没用的,恼羞成怒想一拳了结了方去病。
可就当出拳的一刹那,方去病却厉声说了句话,让周生千穆瞬间怔住了。
“你可否愿意跟随我?”
周生千穆听后,眉头紧锁,举起的拳头再次迎了上去。
“跟着你?你有什么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