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少雪的几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震惊无比。
韩跋更是有些瞠目结舌,龚少雪身在遥远的洛北,为何会对方去病如此袒护。
反观此时的凤主,看见此情此景,也没说二话,只是随意摆了摆手。
“行了!既然如此,诸位爱卿可还有其他事想要说的?”
话音落后,见所有人沉默不语,凤主便站了起来,刚想说退朝二字,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又坐了回去。
“对了,朕差点把一件事给忘了!”
“这次让方王爷进宫,实则是要加以封赏。”
“方王爷可有什么想要的?”
方去病听后,急忙拱手应道:“臣并无可求,为大兴效力,为凤主效力乃是臣的本分!”
只见凤主先是点了点头,旋即半低着头想了片刻。
“好吧,既然朕说了要封赏,那就不会言而无信,方才朕惩罚你免去三年俸禄和三年军饷,就与封赏相低吧!”
“退朝!”
说罢,起身向玉阶下走去,宫侍紧忙跟其左右。
待凤主离开后,夏东辉本想再与方去病理论,可龚少雪还在他身边,最后只能灰头土脸的甩袖离开。
张阔等人也稀疏离场,对于龚少雪的到来,似乎所有人都在刻意回避,唯独只有韩跋,却缓缓走到了他身前,并抬起头扬了扬眉毛。
“洛北王突然至此,可是只为了方王爷而来?”
“好久未见,洛北王还是这般直来直去,就不怕……”
未等韩跋说完话,龚少雪便不屑的哼了句,转过头看着韩跋低声说道:“韩领侍!”
“你是说怕夏东辉?还是怕你?”
“你别忘了,你如今这个职位,若不是本王当年不想坐,还轮不到你!”
“这次本王来此,并非只为方王爷一人,而是凤主特意召见,所为之事,正是解决岛国倭寇,如若韩领侍有想法,本王大可以现在就去找凤主,让你也跟我们一同前行!”
韩跋听后,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本想打个招呼,不曾想却被凌辱一番,随即不欢而散。
转瞬后,紫宁宫中,就只剩下几名宫侍还有龚少雪与方去病他们二人。
门外站着的朴廉则一直盯着龚少雪看,目光之中多是崇拜与羡慕。
方去病见四下无人,来到龚少雪的耳边悄声问道:“洛北王!”
“您这次来永乐城,早就知道平倭寇一事?”
“可您在遥远的洛北,又不懂水性,此番前去岛国,就不担心……”
龚少雪见状,连忙抬起了胳膊,并非常谨慎的回道:“这里不适合谈话,毕竟是在皇宫中,还在紫宁宫内,还是等出去再说吧。”
……
没过多久,三人走出皇宫后。
方去病想请龚少雪去酒馆吃个饭,顺便仔细问问。
可龚少雪却拒绝了。
“方王爷,咱们闲话少说,这次凤主让本王来与你联手,说白了,就是不想让本王活着回来!”
“如今大兴的藩王众多,尤其是洛北还有西川,这两个地方距离永乐城非常遥远,再加上本王与西川王都是先朝藩王,若是对我们置之不理,长此以往恐会生变!”
“凤主这么想也没错!”
“而西川王此人常年占据西川一带,不论凤主如何召见,他就是装作听不到,也看不到,这么多年,就连本王也未曾见过他一面!”
“而本王嘛,虽是先朝藩王,但那已是过去的事,积极配合凤主也是理所应当,洛北那个地方本就人烟稀少,若是本王与西川王那般,或许凤主早就派兵只取洛北了!”
“所以嘛,凤主让本王做什么,本王便做什么,可凤主毕竟是个女子,又是当今帝王,又怎能让自己受到任何威胁?”
“这次让本王同你前去,无非就是想让本王与本王的部下和你命丧岛国!”
“如此一来,毫不费力拔除两个王爷,岂不美哉?”
方去病听后,不禁眉头一紧,连忙问道:“可本王只是一个世袭罔替,而且手中的虎贲卒如今也只剩下两百人不到,凤主又何必赶尽杀绝?”
“再者,若是真像您所说,又为何大费周章让本王去岛国?直接安置个莫须有罪名即可!”
“昨日本王杀了皇宫的护卫,又害了镇平府的数十名锦衣卫,完全可以借此为由除去我的异姓王,再将我处死!”
“何苦这般弯弯绕?”
龚少雪见状,双手叉腰向四处瞅了瞅,不禁感慨的叹了口气。
“这你就不明白了,所谓帝王之道,就是如此!”
“你是异姓王,又是康兴城的世袭罔替,若是随便把你杀了,凤主又如何向百官交代?”
“哪怕现在的夏东辉与韩跋看你不爽,但随意处死一个异姓王,也会遭来诸多非议!”
“可凤主若是派你去平倭寇,而死在了岛国,那便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好大喜功,又与凤主有什么关系?”
“她这么做,目的有二。”
“其一,若是咱们成功将岛国夷为平地,成功归来,凤主便会因此少了个外患,何乐不为!”
“其二,若是咱们死在了岛国,未能回来,凤主便会将所有罪责安插在咱们身上,借此向岛国解释,这一切都不是她指使的,而是咱们私自前去的。”
“这样一来,就算岛国翻旧账,凤主也有话可说。”
通过龚少雪的陈述,方去病不禁浑身发凉,头皮发麻。
他怎么也没想到,凤主竟是这般想的,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
可再看此时的龚少雪,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似乎对岛国之行很有信心,不免有些疑惑。
“洛北王,您为何没有一点担忧,反而还有些高兴?”
话说到这,在他们身后突然赶来了两个人,正是原力群与宋亭书。
龚少雪回身看了看。
随即扬起嘴角微微笑道:“在洛北的那些日子,本王算是过够了!”
“如今能去岛国,就算死也是值得的!”
“更何况在死之前,还能收一个徒弟,岂不人间快事!”
“明日早些来城外驿站,本王还有重要的事与你商量,告辞!”
话音未落,便扬长而去。
宋亭书见状,本想快步赶上去,却为时已晚,龚少雪步伐极快,眨眼的功夫就已经走出数十米之远。
原力群更是一脸惊诧,不禁念叨了句:“好强的轻功,走在街上如走在云彩上,速度之快就连老夫都未必撵的上!”
“方王爷,此人是谁啊?”
未等方去病回应,朴廉抢先说道:“那位就是洛北王龚少雪!”
“也是方王爷的未来师父!”
宋亭书倒是不以为然,反倒是原力群,惊讶的差点合不拢嘴。
支支吾吾的说着:“守洛北,克胡族,以一人之力就能让胡族数年不敢跃进!”
“这种人居然……居然是方王爷的师父!”
原力群一边说着话,双手一边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宋亭书见状,不禁笑了笑:“哎呦,不就是洛北王龚少雪,像他那种人,咱们大兴多的是!”
“难道原老没听说过西川王吗?”
“一人一马平西川,一剑破关英雄魂!”
“西川王当时未被封王的时候,先皇派他去救援西川,可那时军卒少之又少,再加上先皇本就能征善战,致使国中的军卒无比空虚。”
“可那时的西川王锋芒极盛,竟不听旁人劝阻,力荐自己前去西川支援。”
“先皇没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当时的西川王才年纪十七岁,却不曾想,短短数月之后,西川就解了危机,若不是西川王握着手中剑,一剑抹了当时叛军头领的脖子,恐怕西川的守城军再战数月也无法解围!”
“于是便有了刚才那句话,一剑破关英雄魂指的就是那场战役……”
宋亭书刚说完,原力群就不耐烦的嘟囔起来。
“嗐,西川王谁人不知,可如今的西川王不比当年,就连我们江湖中人都知道,他西川王早就盘踞西川而自制了!”
“如此叛逆的行径,老夫才不稀罕!”
方去病和朴廉听后,也觉得西川王有些不地道。
可宋亭书却无奈的摇了摇头,并轻声应道:“世间英雄之事,咱们普通人又怎能了解?”
“罢了…”
随后摸了摸腰间,这才想起,酒壶早就被原力群摔碎了。
于是回身看着原力群,眉头紧锁。
“我说老原,咱们都要走了,你答应我的事可要照办啊!”
“我的酒壶呢?”
原力群见状,无奈的瞪了眼,转身向身后最近的酒馆走去。
突然,朴廉似乎想起了什么,于是连忙向远处跑去。
一边跑一边喊着:“方王爷,咱们是不是快走了?”
“城内驿站里还有虎贲卒的兄弟们,我现在就去通知下,让他们尽快做好准备!”
见朴廉越跑越远,方去病本想跟他说不用那么着急,可转瞬间便跑没了影子。
旋即抬头微微一撇,发现不远处就是恋教坊,不由心中一沉,向身边的宋亭书瞄了眼。
宋亭书则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来都来了!”
“去看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