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昌合听后,想了片刻,刚要开口,范雪梅走了过来。
“是啊,昌合兄弟,既然大姐已经没事了,就在府中多待一些时日吧。”
“三妹什么性子你也知道,方才也是着急,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范雪莲见状,本想应付几句,可想过之后只是略微把头低了下去,什么话也没说,向范雪娇的身边走去。
本不想留下的孙昌合,经过范雪梅的劝说,再加上范雪娇此时的状况,也只能答应了。
瞬息过后,秦无心从后院走了过来,将手中的药丸让范雪娇吞下。
转眼间,范雪娇就感觉不到腹部的疼痛,缓缓站了起来。
范雪棉见状,连忙上前仔细观察了一番,见范雪娇的气色已经恢复如初,不由笑了笑。
“大姐?你没事了?”
范雪娇先是摸了摸腹部,随后点了点头。
看着秦无心轻声应道:“多谢秦大夫救治,若不是有秦大夫,恐怕我早已……”
“大夫人不用如此客套,既然老夫答应了方王爷,就肯定会尽心尽力伺候府中上下!”
“您这次险些小产,定会对身体产生影响,再加上您本就有痨症在身,接下来的日子还是卧床休息的好,不易乱动!”
听了秦无心的话后,范雪娇微微点了点头,其余人也缓缓吐了口气。
刑殇看见范雪娇已无大碍,于是默默的转身离开,范雪莲则连忙跑到范雪娇的身边,搀扶着她向屋中走去。
范雪梅与范雪棉更是紧跟其后,生怕范雪娇再有什么不适。
女娘本也想跟着进去,却被孙昌合拦了下来。
“她们都是大夫人的姐妹,就让她们伺候吧。”
随即转过头看向秦无心,与其来到后院低声问道:“秦大夫,主人他真的无妨?”
秦无心见状,先是沉默了半刻,旋即皱了皱眉。
深吸一口气后,摆弄着手中的一颗药丸。
“方王爷的伤势其实没什么大碍,只是……”
秦无心话说一半又收了回去,让孙昌合很是着急。
“秦大夫,此处就你我三人,女娘是不会说出去的,您就告诉我实情吧!”
秦无心听后,左思右想之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只是倘若方王爷还要动武,后果就不敢保证了!”
“肩胛骨的伤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要经过细心调养,恢复如初不成问题,可方王爷他却拒绝治疗,选择服用止痛药来缓解伤势,如此一来,普通的动作还好,但动起手来,或多或少会牵连肩胛骨的伤势,长此以往,轻者会暂时失去胳膊的知觉,这重者…恐怕就要断臂了!”
“肩胛骨本就有伤,长期处于拉伸的状态,会将原本的腐肉带动全身,若是不断臂,后果不堪设想!”
秦无心一边说着,一边哀愁的叹着气。
孙昌合听后更是无比震惊,可当下的他却束手无策。
“主人绝对不能出事,绝对不能!”
“我的胳膊已经断了一条,深知其中的痛处,而主人又是异姓王,若是失去一条胳膊,那日后…”
“不行,我得去找他!”
只见孙昌合嗖的一声站了起来,转身就要冲出去,却被女娘死死抓住。
“昌合!你要去哪?”
“主人如今在哪都不知道,你又断了一条胳膊,此时的你,就算去找,又有什么用?”
孙昌合见状,无奈的用手摸了摸女娘的额头,眉头紧锁。
旋即心底一沉,大口喘了口粗气。
“主人待我如家人,我又岂能不管不顾!”
“就算找不到我也要去,你不要拦着我!”
秦无心见孙昌合去意已决,先是想了想,随后来到孙昌合的面前,看着女娘即不舍又担心的模样,叹了声。
“方王爷身上有老夫给他的药丸,不会有事的!”
“再说,他身边还有原老和宋大人,定会护方王爷周全!”
“老夫是个大夫,权衡利弊是老夫最拿手的!”
“就算你能找到他,依你现在的状况,又怎能帮他?”
“说句不好听的,如今你断了一条胳膊,但凡遇到凶徒,功夫与你不相上下,到那时,你说方王爷是该保证自己的安全,还是要保证你的安危!”
“你还是听女娘的话不要去了!”
“方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秦无心苦口婆心的劝说之后,孙昌合先是瞪着双眼沉默了会儿,随后慢慢坐了下去。
目光无神且十分无助。
嘴中碎碎念叨着。
“是啊,我现在已经大不如从前,还断了一条胳膊,就算找到了主人,又何尝不是一个累赘!”
说罢,不耐烦的用手敲打着膝盖,并不断的咒骂着:“我这个废物!”
“主人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女娘见他如此自责,心中犹如刀扎一般,一头扑向了孙昌合的怀中,哭泣的喊道:“昌合!你不要这样!”
“主人是不会有事的!”
秦无心终身未娶妻,看不惯这种场面,索性站了起来,无奈的摇着头,拍了拍孙昌合的肩膀。
“昌合老弟,你的心情老夫了解,可现在咱们根本用不上力,还是不要想其他的了。”
“大夫人如今怀有身孕,方王爷也是知道的,哪怕是为了大夫人,方王爷也会竭尽全力安全回来的……”
说罢,负手向院中走去。
而此时在一旁默默观察的刑殇,也同时自顾自的应了句:“是啊,方王爷,不论如何,为了大夫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您也要安全的回来啊!”
……
与此同时,在另一头。
方去病骑在马背上,突然感觉一阵凉风吹过,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喷嚏。
大脑一片空白,险些从马背上栽下去,幸好及时拉住了缰绳。
原力群见状,急忙跑了过去,将方去病从马背上搀扶了下来。
“方王爷,您这是?”
宋亭书也跟了过来,看见方去病脸色煞白,不禁眉心深陷。
“可是方王爷的肩膀又疼了?”
“我当时就说,不要如此着急的出来,偏不听!”
宋亭书一边说着话,一边从腰间掏出了一壶酒,递给了方去病,并低声应道:“方王爷,这酒或许能让你抵挡一阵,喝一口!”
原力群见宋亭书还在喝酒,居然还想让方去病喝,眉头紧锁一把将其推开,险些把酒壶推翻。
“我说宋大人,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整日除了饮酒就是饮酒,早知现在,当初我就不应该把酒的配方给你!”
见原力群满脸埋怨的神情,宋亭书瞥了眼,旋即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对方去病轻声说道:“我这也是为了方王爷好,所谓酒壮怂人胆,喝多了,不仅会忘掉恐惧,也会忘掉伤痛,一举多得,多好的事。”
原力群听后,不耐烦的把他手中的酒壶抢了过去,并嘟囔着:“你还说,你信不信我这就把你的酒壶踩碎!”
“你!”
宋亭书见状,刚要与其发生冲突,却被方去病一语制止。
“好了,你们消停点!”
“本王没什么大事,就是刚刚突然觉得一阵恍惚,大脑一片空白而已。”
“现在已经没事了!”
原力群听后,先是细细琢磨了一番,随后看向方去病的脸颊,气色在逐渐恢复,不由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可为何会突然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兴许是累的吧?”
话音未落,原力群就把方去病扶到了一旁空地上。
而就在此时,方去病的脑海中竟突然复现出范雪娇的模样,只见她不停地挥舞着袖子,似乎在对方去病喊着什么,却完全不听到。
一脸的恐慌之色,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随即只见方去病浑身一抖,双拳紧握。
嘴中念叨着:“不是一片空白,而是雪娇!”
“本王为什么会看见雪娇的影子,雪娇她?”
说到这,方去病只觉心中一阵刺痛,犹如刀绞一般,还算饱满的嘴唇,霎时变得干瘪起来。
眉头紧锁,神情异常紧张。
原力群见状,急忙用双手扶住了他的肩膀,并纳闷的问道:“雪娇?大夫人?”
“方王爷是不是太过思念,产生了幻觉?”
宋亭书听后,也随即点了点头,来到方去病的身边轻声说道:“绝对是幻觉!”
“当初糖儿刚走没几个月的时候,我经常会看见她的影子!”
“不是在夜晚的梦里,更多的是在白天!”
听宋亭书这么说,原力群急忙用胳膊肘捅咕了下,并悄声在他耳边说道:“宋大人!”
“我知道你想念你的女儿,可大夫人和你的女儿是两码事,你如此说,就不怕方王爷多想?”
宋亭书听后,愣了一下,旋即刚要作出解释,却被方去病给打断了。
只见方去病深呼一口气,紧张的神情逐渐平复了下去。
看着眼前的原力群还有宋亭书,扬了扬双眉。
“本王没什么事,或许是真的太过思念大夫人了!毕竟她还怀有本王的子嗣!”
说罢,双手叉腰向远方望了望。
随即抬起胳膊向前方指了指。
“前面就是永乐城了,咱们还是抓紧进城面见凤主吧。”
“待交代完该交代的,咱们马上回皖城!”
话音刚落,就看见方去病干净利落的侧身一步,一跃而起骑在了马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