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山和谢珍听了他的话后,先是互相瞅了瞅。
旋即只见徐家山躬身拱手应道:“周王爷,此举虽说是最容易办到的,但也是最危险的,一旦被发现,王爷您?”
“依我看,咱们还是做好两手准备,我与兵械府的这些士卒,还有城防的那些与您同行,这样还有个照应!”
周万森听后大手一挥,随即摇了摇头。
“万万不可,这次我过来,其实就是想把兴黄旗亲自交到你的手上,别无其他目的!”
“待我成功进宫以后,我会通知你,你再想办法把兴黄旗交给张阔就好!”
“至于陈州的这些先朝之人,还是不要让他们涉险了!”
魏忠天见状,心中再次恐惧了起来。
虽然现在可以安然无恙的活着,可若是到了皇宫,自己的下场也是一死,只是先死和后死罢了。
既然终究一死,还不如为自己搏个生机。
于是眼珠提溜一转,突然单膝下跪双手拱上:“周王爷!”
“您也知道,我就只是个面首而已,如今选择叛乱,被您抓个正着,何不互相扶持?”
“您要杀的是凤主,而我只想活命,不想再做面首,何不互相合作?”
谢珍见状,先是冷冷一撇,随即缓缓走到魏忠天的眼前,看着他懦弱的模样,笑了笑。
“魏大人还真是巧言令色!”
“你身为凤主的面首,在皇宫中享尽荣华富贵,选择叛乱,无非是想自立罢了!”
“说的那么可怜,骗谁呢?”
“联合东祁和胡族,其目的不就是想让大兴霍乱?而你才会从中得到好处。”
说罢,转过头对徐家山低声应道:“姐夫,此人决不能信!”
而此时的徐家山并没有回话,毕竟这次行动是周万森提出来的,信与不信还是要看他的意思。
周万森负手站在魏忠天的身边,低头看着他想了片刻。
面无表情的说道:“谢珍说的没错。”
“你选择叛乱,完全是为了你自己。”
“联合东祁和胡族,一旦成功,整个大兴便会陷入慌乱之中,若是真的与你合作,那我和当今凤主又有什么分别?”
见周万森眉头紧锁,魏忠天低着头沉默不语,过了片刻后,又突然站了起来。
看着他们几人,魏忠天担惊受怕的脸上居然扬起了笑容。
“你们说的还真是好听,说是为了光复先朝,其结果还不是与我想做的一模一样!”
“凤主被杀,大兴必定动荡,诸多藩王也定会趁此机会自立,你们想要光复先朝,比登天还难!”
“就只凭一个兴黄旗,又能做得了什么?”
魏忠天的话,让谢珍无比气愤,抬起胳膊用手指着他的鼻子厉声骂道:“你一个卑微下贱的男宠,又懂得了什么?光复先朝之事,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初凤主选择卑鄙手段夺位自居,就应该想到有什么样的下场!”
“还有我姐姐的惨死,都是那个凤主害怕恐惧的表现,与其让她整日谨小慎微,莫不如让她早一点下黄泉,我们这也算是在帮她!”
“而我们的目的,只是想让大兴恢复以前的样子罢了!”
话音刚落,魏忠天竟耸着肩膀大笑起来。
谢珍先是愣了一下,刚要上前给他一巴掌,徐家山却把她拽了回去。
“你笑什么?”
只见魏忠天相继摇了摇头,双手叉腰在偏厅内转悠了一圈。
旋即对徐家山轻声应道:“你们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先朝,那我倒是想问问,这先朝叫什么名字?”
徐家山听后,怔了一下,随即皱着眉应道:“当然是大兴!”
而魏忠天却双手一摊,扬起双眉莫名其妙的问道:“既然也叫大兴,那你们光复先朝的意义在哪?”
“就只是让大兴的国君换个人?”
“那又和我叛乱有什么区别?”
说话的同时,双眼却一直盯着周万森。
而此时的周万森却无动于衷,双眼先是眨了眨,随即转头瞟了眼。
“说来说去,你不就是想活下去?既然如此,那你说说,如果跟你合作,你能给我带来什么?”
谢珍见周万森松了口,有些心急又有些担忧的上前一步,连忙应道。
“周王爷,万万不可!”
“魏忠天此人绝对不能信!他……”
没等谢珍说完话,徐家山便把他拽到了一旁,并悄声在她耳边说道:“周王爷已经把此事揽了下来,咱们就不要随意插嘴了。”
“先听听他怎么说。”
魏忠天见状,先是深吸一口气,随后来到周万森的眼前,附耳轻声应道:“王爷应该清楚,我手上的兵符虽说是一半,但也可以召集一部分,就凭我这张脸,在皇宫生活这多年,况且还是凤主身边的面首,那些把守皇宫的侍卫,也会给我几分面子。”
“只要我不死,就算您在皇宫内把凤主杀了,我也会保你安全出宫,甚至安全走出永乐城!”
谢珍见他们俩互相鬼鬼祟祟的模样,心中不由慌乱了起来,抓着徐家山的衣角低声说道:“姐夫,他们俩在说什么?”
“周王爷怎么接连点着头?莫非周王爷他……同意了?”
徐家山听后,向前眯起眼睛仔细瞅了瞅,刚想开口,就看见周万森负手走了过来。
站在他身后的魏忠天更是突然得意了起来。
再看此时的谢珍,一脸的无奈,更多的是不解。
“许参谋,魏忠天此人还是留下来吧,到时候如果成功将凤主击杀,不管我是生是死,暂且留下他!”
“或许他能保你们一命!”
徐家山听后,略有迟疑的看着他,不禁摇了摇头,低声问道:“周王爷竟然相信一个面首的话?”
谢珍更是匪夷所思的摇着头,用手指着他身后的魏忠天扬声喊道:“周王爷!您居然把我们的生死交给一个面首的身上?”
“这……”
没等谢珍说完,周万森无奈的摆了摆手。
“此事就这么定了,你们也无需再说,我这就书信一封交给凤主,只要她敢让我进宫面见,此事便成功了一半……”
……
与此同时在另一头。
中州城的孙鹤棣见城中已无危险,短暂修整半日就要出发。
其中一名锦衣卫却跑到了他的身后,拱手应道:“鹤万户!咱们这就出城了?”
孙鹤棣握着腰间的绣春刀,转身瞄了眼。
随即扬起头看向天空,叹了声。
“再不走还要再等一日,赶紧出发吧!”
而那名锦衣卫却突然单膝下跪在孙鹤棣的面前。
模样甚是紧张。
不仅孙鹤棣很惊讶,其余的锦衣卫更是惊愕万分。
其中另一名锦衣卫见状,想把他拽起来,可此人就是不听。
孙鹤棣先是皱了皱眉,随即摆了摆手,示意让另一个锦衣卫暂且退下,随后纳闷的问道:“你为何下跪?”
“回鹤万户的话,属下下跪是想让鹤万户三思!”
“这次中州城之行,咱们锦衣卫并没有任何收获,相反便宜了那个新任异姓王方去病!”
“况且魏忠天还没有抓到,如果真的就这么回去了,恐怕面见凤主的时候会被责怪!”
“依属下的意思,咱们还是在城中等等吧!”
孙鹤棣听后,先是细细琢磨了一番,随后走到他的身前问了句。
“你叫什?什么职位?”
“回鹤万户的话,叫属下小石就行!”
“至于职位……属下镇平府白役!”
小石的一句‘白役’引起在场所有锦衣卫大笑,纷纷议论了起来。
孙鹤棣见状,突然怒吼一句。
“放肆!”
“白役怎么了?你们谁不是从白役做起的?”
“刚才笑话他的人,应该最低职位都是镇平府百户吧?”
“那你们怎么没想到他所想到的问题!嗯?”
见孙鹤棣怒气冲冲的模样,所有人立马鸦雀无声。
再看此时的小石,更是连头都不敢抬。
孙鹤棣先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拽着他的胳膊站了起来。
“你说的正是我没想到的,那就听你的,暂且在城中待上几日!”
“至于你的职位,我现在就封你为镇平府百户!”
小石听后,激动不已,再次单膝下跪扬声大呼:“多谢鹤万户!”
而在场的其他人,更是一脸惊愕。
他们谁都没想到,就只是一句话,居然就能从白役直接晋升到镇平府百户的头衔。
要知道,镇平府百户的头衔,那是要经过层层选拔的,从白役到镇平府百户,多则需要四年五年,少则需要一两年之久,而小石却……
想到这,其余锦衣卫顿时发出一片唏嘘声。
孙鹤棣见状,慢慢把双手负在身后,对着这些锦衣卫再次大声应道:“你们就不要再议论了!”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小石所想正是关键所在!”
“就凭他有这个想法,镇平府百户绰绰有余!”
“好了,都各自散去吧!”
“把城中的铁矿与石矿再检查一遍……”
而就在这时,周生千穆和周生福韵从城门外走了进来。
一脸吃惊的他们二人,看见城门口的孙鹤棣,连忙单膝下跪,双手拱上。
“属下拜见鹤万户!”
孙鹤棣也同时有些错愕,看着他们二人,还没等反应过来,就看见周生千穆的身后竟还跟着一个人,此人便是孙燕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