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右廷横冲直撞来到府中,看见眼前被反捆的这些人,眉头一紧,举起刀横在了一名虎贲卒的脖子前。
“你们是不是大兴人?跟你们前来的有没有一个叫方去病的!”
而这名虎贲卒却不屑的抹搭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郑右廷全身紧绷,见他只字不说,举刀便砍。
“住手!”
“你是何人?本王就在这!”
方去病大声喊了句,郑右廷听罢,大步向前冲去,力量之大竟直接将前方跪在地上的虎贲卒挨个撞飞,直奔方去病的身前。
“你就是杀害我义父的凶手?拿命来!”
话音刚落,亮锃锃的弯刀顿时举起,就在落刀的刹那间,蒙嗜突然用银钩将其挡在了方去病的眼前。
与此同时,原力群与宋亭书也霎时冒出了一身冷汗。
蒙嗜见状,眉毛上挑,侧身一步后,用力将他手中的弯刀打落在地。
“怎么又是你这个小子!”
“方才在城中,本将已经跟你说过了,这是在中州城,不是在你们胡族的地界!我们东祁才是这次的盟主,没有本将的命令,你居然敢……”
没等蒙嗜说完,郑右廷回身再次把弯刀捡了起来。
怒不可遏的低声应道:“此人杀了我的义父!”
“还杀了你们东祁的杨无敌,难道我不该杀他!”
方去病听后,心中一沉,看着这个年轻男子,泛起了嘀咕。
义父?我何时杀了他的义父?怎么他也知道杨无敌死了?莫非他是高田的义子?
想到这,方去病的肩膀再次疼了起来。
郑右廷的话,让蒙嗜无法解释,换做之前,方去病死与不死和他毫无关系,可东祁君主的说辞,的确让蒙嗜起了贪念。
于是便将方去病拽到了身后。
厉声应道:“这个方去病是本将先抓到的,如何处置当然是由本将说的算!”
“你想报仇,那是你的事,与本将又有什么关系!如若你真的想为高将军复仇,让你们副将贾江龙来见我!”
随即便向前挥了挥手。
“你们!把这些虎贲卒先关起来,方去病和这两个老不死的,根本将一起!”
宋亭书听后,瞅了瞅身边的原力群,悄声应道:“原老,看来咱们不会出事了!”
“没想到王爷还挺聪明!”
原力群则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声回道:“一切还不明确,宋大人还是不要高兴的太早!”
而此时的朴廉却也被身后的东祁将士拖走,方去病见状,猛地喊道:“蒙将军,你这是干嘛?”
蒙嗜则摆了摆手。
“把他也留下吧!手下败将,就算有什么阴谋诡计也不是本将的对手!”
反观郑右廷,此时已经火冒三丈,看着杀父仇人就在眼前,却什么也做不了,怒火中烧的他,忍无可忍,提刀直至蒙嗜的鼻子尖。
“蒙将军,此人我今日必须杀了!”
“倘若你还想拦着,休怪我手下无情!”
蒙嗜见他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撇嘴笑了出来,并向前走了半步,弯刀的刀尖竟顶在了蒙嗜的喉咙处。
“你有本事现在就动手,看在本将还算高兴的份上!”
“若是再迟疑,你信不信本将用单手就能把你给活刮了!”
“中州城之举,本将率八万之众的东祁将士,一举拿下中州城,而你们胡族呢?”
“区区只有两万军卒,本将若是死了,这八万的东祁将士,分分钟就能将你们杀的片甲不留!”
“不信,你就试试!”
蒙嗜双眼瞪得溜圆,紧紧盯着郑右廷,丝毫没有任何恐惧。
方去病听后,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心底一沉。
八万东祁将士,两万胡族军卒,一共十万!
这若是成功将城中的矿山挖光,占据一城,四面环山,久而久之不就成了他们第二个老家?
永乐城至此还有一段距离,更何况若是派兵过来,还要翻越那些小山丘,或许没等到城门口,就会死伤无数!
不行,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想过之后,方去病刚想开口,却看见府门外又走来一个人。
此人穿着一个灰色披风,头戴一个虎皮帽子,一瞧就是胡族人。
胡族善骑射,对于打猎再擅长不过,而身上的服饰,尤其是帽子,便是实力的象征。
他们与东祁人不同,东祁人虽然也喜欢打猎,但他们一般都是以凶猛惯之,会将狩猎回来的动物做成皮,披在自己的身上,以示对杀戮的尊重和信仰。
蒙嗜眯起双眼,向前方仔细瞅了瞅。
旋即只见眉毛拧成了麻花状。
“蒋嗤?你来作甚!”
此人名叫蒋嗤,虽不是胡族骑射的一员,但却是一名猛将,高田在世时,每次切磋比武都会找他,但十次有九次都会败在他的手上。
此人不仅功夫了得,还力大无穷。
身体健硕,一拳之下能打死一头成年壮牛。
往年每次与大兴交战时,胡族骑射一马当先,而他则靠着跑,紧跟骑射的身后。
过往之中,便可掀翻敌对数十名步卒,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蒙嗜自然也不是他的对手。
可让他惊讶的是,此次中州城之举,蒙嗜一直未看见他的身影,还以为他没来,如今却又突然出现在眼前,不由有些错愕。
就连此时的原力群,看见蒋嗤这种人,都有些胆寒。
不禁轻声应道:“宋大人可知此人是谁?蒋嗤?怎么名字这么古怪?”
宋大人则细细回想了起来,可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我虽然之前是恋教坊之首,但行军打仗也知之甚少,除了各别有名的将军外,其余的我也不知。”
随即只见两人把目光放在了朴廉身上。
而朴廉也随之摆了摆手。
“我也不知。”
只见郑右廷突然扬起嘴角笑了出来,看见是蒋嗤,连忙跑了过去。
“蒋叔叔,您总算来了!”
而蒋嗤却相继冷冷一笑,反手一巴掌打在了郑右廷的腹部。
这一掌,将郑右廷拍个半死,一口脓血喷出,卧地不起。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为之一惊,更是让蒙嗜有些彷徨。
郑右廷努力将身体靠在了墙上,颤颤巍巍的用手指着蒋嗤怒斥道:“蒋嗤,你这是何意?”
“你可是我义父的结拜兄弟!”
“如今义父已死,你不想着报仇,为何要对我动手!”
而蒋嗤却相视瞅了几眼,旋即慢慢走到他的身前,低声应道:“高田在的时候,我或许会给他几分薄面!”
“因为什么你不清楚,高田再清楚不过!”
“这么多年,难道你就没想过,我为何一直在高田身边?难道我没有家人?”
郑右廷强忍着疼痛,用手背擦拭了下嘴角。
“义父说过,你自小无父无母,若不是义父小时候帮了你一把,你早就死在大兴了!”
“一派胡言!”
蒋嗤听他这么说,顿时怒发冲冠,一把将头顶的虎皮帽子摘了下去,扔在了地上。
“谁无父无母!谁需要他的帮助?”
“我的父母,还有阿姐都被他软禁了!”
“高田此人除了是个棋痴,还是个畜生!”
“当初他组建新一代的胡族骑射时,在一个村落中找到了我,因为我天生力大无穷,还会一些功夫,所以他想把我召入骑射当中为他卖命!”
“可我不肯,他竟连夜一把火烧了我的家!”
“我阿姐更是被他凌辱,还有我父母也同时被他关了起来!”
“起初我想与他拼命,可他身边有太多骑射军卒,我根本无法动手,只好表面答应了他的要求。”
“这么多年,每次与他切磋时,我多想一拳打死他,可我的父母究竟被关在了哪?我到现在都不知道!”
“你是高田的义子,我再给你一个机会,都说你义父的家中有个密室,这个密室到底在哪?”
“快带我去!”
“你们走后,我去过高田的家中很多次,可什么也没发现!”
听了蒋嗤的话后,郑右廷突然彷徨了起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摇着脑袋不停地嘀咕着:“不可能!”
“这不可能!”
“我义父是绝对不会做出你说的那种事!”
“你撒谎!”
“你骗人!”
而此时的蒙嗜,看见他们争吵的样子,灵机一动,扭头对方去病应道:“让他们吵个够,咱们快走!”
可就在这时,蒋嗤却冷冷的瞥了句。
“蒙嗜!”
“虽说你不是胡族人,但当年高田之所以要招兵买马组建新的骑射队伍,说是要对付大兴,实则是为了对付你们东祁!”
“你们东祁嗜杀成性,不仅仅对大兴虎视眈眈,每年对我们胡族更是摧残的不成样子!”
“我的事,与你也脱不开关系!”
蒙嗜听后,纳闷的看向蒋嗤,自己虽不是他的对手,但毕竟在这座城中,东祁人占了一大半。
料他也不会做出傻事。
于是走到他的面前,看着受伤的郑右廷,低声应道:“蒋嗤,本将也才知道你家人的事!”
“只要你肯信我,待这次中州城之事解决之后,本将定会帮你找到你的家人!”
“如何?”
“东祁与胡族之间的仇怨,并不是你我就能解决的。”
“你就算杀了我,中州城这么多东祁将士,又怎会轻易放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