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着这些百姓,方去病心中即激动又彷徨。
虽然帮助了他们摆脱了张弛宜的控制,但没有主心骨的他们,今后又该如何过活?
想到这,方去病心中一沉,还是要尽快把中州城之事处理好,进宫向凤主禀明这里的一切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转头看向前方,叹了声。
“咱们快走吧,也不知中州城现在什么样子了?”
宋亭书则拿着腰间一壶酒,仰头喝了两口。
“原老,王爷如今有白马坐骑,咱俩可就残喽。”
原力群听后瞥了一眼。
“老夫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骑马的日子屈指可数,徒步对于老夫而言,再正常不过!”
“王爷有马骑,老夫有内力轻功做底,苦的是你,惨的更是你,宋大人!”
宋亭书本想挖苦一下,却没想到反被原力群戏弄,一口酒差点把自己呛死。
“你!”
……
中州城,四面环山,城池的周围更是沟壑千里纵横。
城门前虽然有坦途的一片平地,但外人想进城,还是要翻过几座小山丘。
而山丘的低洼之处,便是中州城的城防布控。
但凡有外敌侵扰,经过山丘时便可一举歼灭。
但这已经是老黄历了,自从凤主当上大兴国君之后,中州城一直疏于管制,凤主对中州城并没有放在心上。
认为这座城,不但人少还没有任何价值,以至于在这座城中生活的护城军更是十分懒散。
百姓更是毫无章法。
直到东祁人与胡族来攻占时,中州城的百姓都没有当回事,认为只不过是山中的土匪与强盗,看见没有什么值钱东西,就会离开。
却不知,这些人进了城后,便直接把城中的太守杀了,而且一鼓作气竟直接把太守府也给烧了,短短的两日之内,东祁人与胡族人便派了数万士卒纷纷占领了城中的铁矿与石矿,并连夜挖掘。
城中的百姓也随之惶恐了起来。
胡族人倒还可以,对于城中的百姓没有过多的侵扰,只是限制了他们的出行。
而东祁人则不然,城中的男子,他们看不惯就会一刀杀之,毫不留情。
对于女子,好看的便会强行掳走,蹂躏欺辱。
原本城中的百姓就不多,被东祁人的折磨的,眼下城中的百姓也就不到一万人。
胡族人多次劝说东祁人,不要如此折辱百姓,把铁矿与石矿占领挖掘后,等魏忠天便可。
但东祁人完全不听劝阻,更是变本加厉。
这一日,一位东祁的将士,在拖拽着一名女子向前走。
“大人!您放过我吧!我的孩子还在家等着我,求您放过我吧!”
女子不停地的扯拽,并用嘴咬了将士一口。
只听将士一阵酸痛,龇牙咧嘴的朝着女子就是一巴掌。
“你他妈的,竟敢咬老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快走!让老子与其他兄弟乐呵乐呵!”
随后,将士便抓起了她的头发,硬生生的拽着女子继续向前
一开始拽的是衣服还好,可这回拽的是头发,疼的女子满地打滚,浑身颤抖不止,就连喊叫都没了力气。
“快走!”
而就在这时,一名穿有胡族服饰的军卒,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并急忙把女子扶了起来。
“你快走!”
女子见状,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向身后跑去。
而那名将士,看见这名军卒放跑了女子,又将自己踹倒在地,气急败坏之下,一把抽出了腰间长刀。
怒目而视。
“胡族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踹我!真是吃了雄心包子胆!”
说罢,举刀便砍了过去。
可这名胡族的军卒却轻松躲过,紧接着一巴掌扇了过去。
这一巴掌,属实不轻,扇的东祁将士原地晃悠了几下,顿时一头栽倒了地上。
满眼冒金星,头晕脑胀。
缓过后,用手指着这名军卒厉声吼道:“你究竟是谁?”
“你知不知道你们胡族人这次来中州城一共有多少人?还不到我们东祁人的一半!”
“你信不信,我等会就告诉蒙将军,让你们所有胡族人因为你而受到责罚!”
“这次攻打中州城,你们是盟军,而我们东祁人可是盟主!”
说罢,便再次站了起来,用手中的长刀指着这名军卒慢慢向前移动了几步。
而这名军卒,却毫不在乎。
看着这名将士,冷冰冰的应道:“我管你们东祁人是不是盟主!”
“这次我们胡族之所以与你们一起攻占中州城,实则就是为了城中的铁矿与石矿,有了它们,便可与大兴对抗!”
“你们东祁人的历史你可清楚?”
“数百年前,东祁人乃是我们胡族人的分支而已,若不是先朝的皇帝为了征战,把你们划分了出去,你们东祁人如今也就配做我们胡族人的看门狗而已!”
“竟胆敢在我面前乱吠!”
“摧残百姓,凌辱女子,你们东祁人就是这么做事的?”
“我早就看不惯了,今日我就替城中那些死去百姓的冤魂杀了你!”
“看你到了阴曹地府,如何面对那些你曾经残害过的百姓!”
说罢,将腰间的长剑拔出,一剑刺之。
只见东祁将士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可目光却不在此名军卒的身上,而是双眼瞪得溜圆,一直看着左侧。
随后只听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军卒见状,好奇的向左侧一瞥。
竟然是东祁的大将军蒙嗜,刚刚的那一幕,他竟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的将士死在他人之手,却不曾想过要帮忙。
这让胡族的军卒甚是惊讶和迷惑。
刚要开口,蒙嗜却摆了摆手,负手走了过去。
蒙嗜,东祁杨无敌之下第一猛将。
曾经与先朝的皇帝征战沙场无数,更是替大兴夺取了不下二十座的城池。
可此人天性傲慢,对于自己的手下更是毫无约束。
但今日看见自家的将士死在了胡族之手,却异常的冷淡和平静。
反而一边走,一边拍起了手。
看着这名军卒冷冷的笑了笑。
“好一个胡族的军卒,只是一剑而已,就杀了本将军麾下的将士,你叫什么名字?”
军卒见状,虽然知道蒙嗜很厉害,但也从未惧怕过。
而是扬着头走到蒙嗜的身前,轻蔑的应道:“在下郑右廷,蒙将军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在下方才之行为,都是在下一人所做,和其他人无关!”
“若是蒙将军想为自家将士复仇,请自便!”
蒙嗜听后,扬了扬双眉。
随即把身后的兽皮披风脱了下去,盖在了死去的将士身上。
“难道你不想还手?”
郑右廷却摇头笑了笑。
“在下根本不是蒙将军的对手,又为何自讨苦吃?”
“莫不如让蒙将军一刀杀了来的痛快,早就知道蒙将军是个悍将,死在您的手上,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郑右廷所言,让蒙嗜不禁叹了口气。
“我是不会杀你的!”
“你刚才所说的那些话,就当我没听见!”
“可若是再让我听见,别说你是,哪怕是你们胡族的副将军,贾江龙,我也不会放过!”
说罢,便要转身向身后走去。
看着旁侧那些小心翼翼观察的百姓,横了一眼。
百姓们顿时向四处散去。
郑右廷听后,当即叫住了他。
“蒙将军!”
“您此话何意?”
“既然您不想杀我,就代表在下刚刚所说的并没有错!”
“蒙将军!您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将士胡乱欺辱百姓吧?”
蒙嗜听后,刚刚还是面无表情的他,瞬间变得狰狞起来,疾步走到郑右廷的身前,低声应道:“敢问郑兄弟,你知道什么是战争吗?”
蒙嗜突然这么问,让郑右廷很是困惑,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蒙嗜见状,接着应道:“所谓战争,最根本,最基础的,也是最容易想到的,便是你手中有多少人?多少军卒?多少将士!”
“敢问,如果你手里的将士都不听你的话,你又如何战争?”
“又如何经过战争,而达到你的目的?”
“我的将士对于城中的百姓虽然有些残忍无道!但有你没有想过,一场战争下来,我手底下这些将士会死伤多少?”
“俗话说的好,若想让他人给自己卖命,首先得让他们尝些甜头!就是这个道理!”
“将士的勇气和战场上不畏生死的底气,这些都是要奠定在…”
“一派胡言!”
没等蒙嗜说完,郑右廷便当即大喊了一句。
“自古以来,兵家大忌,就是占城屠戮百姓!”
“您有了这些将士的衷心,却丧失了自己的底线,这和土匪与贼寇有什么区别?”
“蒙将军别忘了咱们此番来中州城的目的!”
“最重要的是要占领铁矿与石矿!而不是在城中显摆您的实力!”
“等魏忠天到了之后,若是看见您对下属这般肆无忌惮,他还会不会与您合作?您当真想过?”
“您的将士是人,这些百姓更是人!”
“况且这些百姓又没做错什么,折磨凌辱,难道就是你们东祁人的一贯作风?”
“如若真的是这样,魏忠天与你们合作又能得到什么保障?”
“难不成事成之后,还要反遭你们的折辱?”
“若我是魏忠天,也不会与你们合作!”
“您这不是在给将士们勇气,也不是在给他们无谓生死的底气,而是在加快他们的灭亡!”
郑右廷见蒙嗜一直站在原地不动,本想再说几句。
却看见蒙嗜两眼充红,犹如要把自己吃了一般。
“够了!”
“你若是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