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凤主离开后。
紫宁宫的大臣们却一动未动。
互相探讨之事都是中州城,韩跋当即怒气冲冲的来到夏东辉身前,颐指气使的厉声应道:“东辉!你想立功我不拦着你,可当下的中州城什么情形,难道你不知道?”
夏东辉见韩跋有些恼怒,连忙迎面笑了笑。
“师父!最近几年咱们大兴的所有战事,都被康兴城拿捏,虽说他之前已经退居皖城,不管朝中琐事,但他的虎贲卒可未曾消停过!”
“好不容易他没了,像这种立功的机会,我不得把握住?”
“更何况,中州城就那么大点地方,若是师父不敢去,完全可以交给我,我定会将其拿下!”
夏东辉说罢,韩跋一记耳光扇了过去。
双眼瞪得溜圆,面目更是十分狰狞。
“混账东西!凤主让我先去瞧瞧,你却急功冒进,还想代替我?”
“当初收你为徒时,你还是个黄毛小子!真是得寸进尺,这天底下的所有战事,哪有我不敢的!”
“明明是担心你有危险,你却如此不知好歹!”
随即扭头甩着袖子负手向紫宁宫外走去。
被打一巴掌的夏东辉,双眼冒着熊熊烈火,看着韩跋离开后,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的愤恨溢于言表。
同时,魏忠天走了过来。
刚想开口对夏东辉说点什么,户部尚书李宝珍却给他打断了。
“魏总管,你在凤主身边的时日最多,能否先劝劝,让凤主把此事先压压?”
魏忠天一愣,回身瞅了瞅,阴险的嘴脸让人看着十分别扭。
“李大人,您这是什么话?”
“奴,只是凤主身边的一个面首,有什么资格劝说凤主啊?”
“您说笑了!”
“再说,在咱们大兴,像中州城这种地方,有多重要您应该比奴清楚!”
“矿石暂且不提,那铁矿能为大兴铸造多少兵器,又能铸造多少车辆工程器械?”
李宝珍听后,眉宇间略显暗沉。
旋即吐了口气。
“魏总管谦虚了,谁不知道自上官琴后,你才是凤主身边的红人!”
“中州城之事,老夫不是不想,而是此事应该拖后!”
“如今正值寒冬,大兴的百姓急需物资支持,很多城池已经出现冻死人的现象了!”
“老夫曾多次上书给凤主,可凤主就是只字不提,一旦事态恶化,百姓死伤惨重,会遭民变的!”
见李宝珍急切的心情,魏忠天心中暗想。
好一个正直寒冬,好一个百姓急需物资支持,如果凤主同意此事,将中州城的事压后处理,那中州城便是我囊中之物!
从而向皖城发难,将凤主的事情告知于天下,岂不快哉!
想过之后,魏忠天故作苦相,相继点了点头。
对李宝珍轻声应道:“既然如此,奴,会试试的!”
“如若失败了,还望李大人莫要怪罪!”
李宝珍听后,先是笑了笑,随后拧在一起的眉毛也渐渐散去,低声回道:“那就有劳魏总管了!”
“此事若成,魏总管便是大兴百姓的恩人!”
旋即转头瞄了眼身边的文官,打了个眼色之后,这些文官竟相继离去。
看来在这些文官眼中,大兴的百姓才是重中之重。
作为文官之首,位居全臣第二的张阔却有所迟疑。
看着魏忠天的背影,心中暗自一沉。
这个魏忠天,平日对权利的向往,人尽皆知,他又怎么会顾忌大兴的百姓?
此事绝非这么简单。
于是负手走了过去,站在魏忠天的身后,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趁他没注意顿了两声。
魏忠天一惊,只觉背后一凉,立马转身贼眉鼠眼的看了看。
见是张阔,连忙埋头低声应道:“原来是张丞相,奴,还以为您已经走了呢!”
张阔环视一周,见眼前的武将一个没走,不禁冷冷笑道:“魏总管还真是为民分忧啊!”
“没想到你还有这等见识?”
魏忠天急忙把脖子往回缩了缩,眼珠子提溜转了一圈。
“张丞相,您说笑了!”
“李大人虽是户部尚书,但全国都知道,他是出了名的爱民如子。”
“他说的话,奴,若是不听,恐怕会引起民愤!”
“奴只是个面首,可不想被天下人斥责…”
张阔见他那唯唯诺诺的样子,不屑的撇了眼。
冷哼道:“不管你是真心也好,假装也罢!如果真的能劝说凤主把中州城之事压一压,也不乏是为大兴,为凤主做了一件好事!”
“可一旦被本丞相得知,你从中作梗,或是另存叵测之心,本丞相定不会饶了你!”
魏忠天听后,急忙双膝下跪,低着头柔声应道:“张丞相放心,奴就只是奴,不敢僭越半寸!”
只见张阔袖子一甩,根本不想与他多费口舌,疾步向宫外走去。
跪在地上的魏忠天见他离开后,嘴角阴柔的向上一撇,抹搭了一眼,刚要转身离开。
却被一个武将当即叫住。
“魏总管,你把文官打发走了,可否给我们这些武将一个交代?”
魏忠天停下脚步,向前方的凤椅望了望,随后佯装委屈般的回头一瞧,见是左侍中郎将邢飞雨,先是双手拱上,随后轻声应道:“原来是刑大人!”
“不知刑大人有什么事需要奴做的?”
邢飞雨身为左侍中郎将,在朝中虽然没有韩跋与夏东辉权利大,但御前侍卫还是归他所管辖的。
与右侍中郎将不同,他的脾气外放而不自知,每次与朝中武将发生冲突时,都会大打出手。
但此人忠心不二,对待凤主对待大兴更是比自己的家室还要重要,甚至可以随时献出性命。
只可惜,他自从坐上如今的位置,就再也没出过皇宫。
对于皇宫外,他每日甚是向往。
而今日,夏东辉一大早就找到了他,说是这次早朝但凡凤主答应自己掌兵出征中州城,定会向凤主说明他的厉害,并要带着他一同前去。
可万万没想到,凤主还是让韩跋先去探探路。
一旦韩跋与中州城交战大获全胜,那他这次出宫征讨的机会就没了。
所以,此时的他,心中焦急如焚,见他答应了李宝珍将此战事压后,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叫住了魏忠天,试图让他转变想法,力求与中州城的这一战继续进行。
邢飞雨缓缓走到魏忠天的眼前,眼神冷漠如冰,面目更是不苟言笑。
“魏总管,李大人和张丞相所言虽然有些道理,但孰轻孰重,你应该很清楚。”
“如果胆敢在凤主面前乱说,休怪本官对你不客气!”
魏忠天见状,心头一紧,连忙低头轻声应道:“刑大人可真是误会奴了!”
“奴刚才已经说过了,奴就只是奴,所言所行卑微的很,凤主又怎么可能同意奴的建议?”
“方才那么说,无非是想自保罢了!”
“刑大人应该清楚,他们那些文官,手中的笔杆子有多厉害!”
“奴可不想被他们联名上书,把自己给害死!”
听魏忠天如此说,邢飞雨略有所思的想了片刻。
旋即一把扥住他的衣领,怒不可遏的大声咆哮道:“魏总管,你怕他们的笔杆子,难道就不怕我的枪杆子!”
“中州城重要的程度,不用我说,是个人都明白!”
“不论如何,但凡你敢说出半个不利于中州城之事,我邢飞雨第一个不饶你!”
此时的魏忠天,差点被他拽的喘不过气。
从脖子根到脑门,顿时呈现一片血红色,太阳穴两侧的青筋也跟着崩了出来。
他努力的拍了拍邢飞雨激动的双手,示意让他先把自己松开。
随即咳嗽了两声。
“刑大人请放心,奴不说了还不行吗?”
“凤主问什么,奴都闭口不答!”
邢飞雨听后,把下巴扬了起来,并缓缓松了口气。
双手叉腰不屑的应道:“这还差不多!”
“你一个面首,若是换做先朝时期,就是一个太监而已!”
“按道理你还要谢谢当今的大兴,更要把大兴的荣辱当作你自己的荣辱,听懂了?”
只见魏忠天双眼充红,上气不接下气的点着头。
“是!”
“刑大人说的是,奴明白了!”
随后只见邢飞雨走到了夏东辉的身前,背对着魏忠天用手指了指。
“夏大人,像这种犹如太监的东西,根本指望不上,卑职劝您还是不要多费口舌了!”
“至于出征中州城一事,卑职认为此次十拿九稳!”
“卑职定会与您再创丰功伟绩,哈哈!”
魏忠天先是松了松自己的衣领,旋即转身就要离开,却再次被夏东辉叫住。
属实让他有些不耐烦。
但又不能表现出来,武将与文官不同,这些能在紫宁宫上朝的武将,都有先斩后奏的权利,一旦被他们情急之下失手打死,凤主根本不会怪罪他们。
所以只能卑躬屈膝,向他们示好,示弱。
“夏大人,您……”
只见夏东辉笑脸相迎,拍了拍他的肩膀,并皱着眉对邢飞雨低声应道:“魏总管再怎么说也是凤主身边的红人,你这么对人家,真就不怕凤主怪罪?”
“快过来跟魏总管道个歉!”
邢飞雨方才还在哈哈大笑,突然听见要对这个面首道歉,先是怔了一下,随即紧缩眉头,冷言冷语的轻声回道:“让我跟他道歉,我呸!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