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亭书听后,眉毛一撇,扫了一眼。
“原老,你想的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不就是想让你的女儿日后嫁进来不被人欺负吗?”
“王爷的四位正房虽然老四有些难缠,但还算得体,可今日若是让吴韵白嫁进来,你女儿日后肯定会被她欺负。”
“你这么做,与其说是在帮王爷,不如说是在为自己。”
“说的那么好听,唉!”
旋即摇着头向后殿走去。
原力群见状,表情十分僵硬的看着宋亭书离开后,不禁暗暗自语:“难道我这么做真的做错了……”
而他们二人所说之事,就是在刚刚过去不久。
吴韵白用护卫的弯刀横在自己的脖子下以死相逼,本想可以让方去病动容,主动劝说四位正房答应自己可以嫁入王府,可她没想到的是。
她的这一举动恰好被身后的原力群抓住了时机。
双指轻轻一弹,一股气浪顿时打在了吴昀白的手腕处,就是因为这一细微的动作,使吴韵白手中的弯刀突然不听使唤,一刀封喉,当场毙命!
原力群本来以为自己这么做不会被人发现,却没曾想站在他身边的宋亭书竟全部看在眼中。
过后不久,回到后殿中的原力群,看见宋亭书正在桌前喝着茶,先是叹了声,随即走到他的身前轻声应道:“这件事希望宋大人就不要说出去了!”
宋亭书听后,将手中茶杯慢慢放在了桌子上,并扬起头瞥了眼。
片刻过后,顿了顿声。
“吴韵白这个女子本就疯疯癫癫,我其实也不怎么喜欢。”
“整个王府,包括仆人和护卫对她的印象都不是很好,死了也就死了!”
“可王爷不是说过了,吴韵白是吴知县的托孤,如今父女二人都死了,你让王爷怎么办?”
“这件事……难办啊!”
原力群见状,急忙坐在了他的对面,并瞪着双眼轻声应道:“如今整个王府都认为是吴韵白自戕而死,根本不知道是老夫在背后动了手脚。”
“只要宋大人不说,老夫不说,无人知晓!”
宋亭书见他慌张的样子,不禁撇嘴微微笑了笑。
并用手敲了敲旁边的桌子。
“没想到身为老江湖的原老,居然害怕这种事,看来你的女儿是你最大的软肋!”
“这件事本就与我无关,但我现在住在王府,此事若想让隐瞒,可就……”
宋亭书欲言又止,让原力群很是不解。
于是眉头紧锁,连忙再问:“只要宋大人不说出去,你提的什么要求,老夫都答应!”
宋亭书听后,扬起嘴角笑了起来。
并再次敲了敲桌子,意味深长的轻声说道:“上次与王爷没有尽兴,都是因为那个吴韵白。”
“而这一次,吴韵白已死,可否再把那坛…”
宋亭书还没等说完,原力群立马拍了下桌角,并双手叉腰大笑了起来。
“嗐!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不就是那坛剩下的桑落酒,老夫这就去拿!”
……
与此同时,方去病一人坐在空落落的正厅内,神情异常严肃,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地面。
脑海中想的都是吴志刚在朝堂当中负荆请罪,以死明志的场面。
如今他的女儿又死在自己的王府内,总觉得是自己亏欠了他们父女二人。
越想越无奈,越想越自责,情不自禁的攥起拳头,砸向了座椅的扶手,只听一声脆响,那扶手竟突然裂开,残渣凌乱的掉落在地上。
“主人!”
“白姑娘的遗体已经按照您的吩咐与她爹葬在一起了!”
说话的正是范雪娇,见方去病闷闷不乐,刚想转身离开,却被方去病一语叫住。
“大娘子,本王是不是做错了?”
“是不是不应该接受这个异姓王,是不是不应该当初撒谎从永乐城搬出来?”
“是不是不应该让司徒燕出事?是不是应该在凤主面前求求情,让康兴城活下来?”
“这些事,是不是本王的错?”
“倘若没有这些事发生,岳父大人根本不会受伤而死,白语柔,康小柔,还有今日的吴昀白就不会…”
说到这,方去病的眼眶突然湿润了起来。
双手也不由自主的抖了抖。
范雪娇见状,十分心疼,紧忙来到他的身边,本想劝慰几句,可谁知方去病却一头栽向了她的怀中。
范雪娇先是一怔,随即用双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并轻声细语的应道:“主人!”
“您做任何事都是对的,就算做过错事,也过去了,不必耿耿于怀。”
“重要的是咱们全家人平平安安,安安康康……”
听了范雪娇的话,方去病想了片刻,随后从她的怀中慢慢向后靠了下,低头叹了口气。
刚要开口,正厅外却跑来了一个人。
让范雪娇吓了一跳。
侧身一瞧,急忙退了出去。
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朴廉朴将军!
方去病见是他,连忙扭过头用衣袖擦拭了下眼眶,并笑脸相迎。
“原来是朴将军回来了!”
“这一路辛苦,快坐!”
朴廉听后,先是双手扣实,随即应道:“坐就不坐了,还请王爷尽快准备下,估计咱们马上就要启程了!”
朴廉的话,让方去病十分错愕。
一头雾水的他,四下瞅了瞅,见他只是一人,又这么着急,匪夷所思的问道:“朴将军这是何意?”
“咱们要去哪?”
朴廉见状,先是把正厅的大门慢慢关上,随后来到方去病的眼前悄声回道。
“方王爷让我去联系各地方的虎贲卒,卑职已经联络好了!”
“可就在卑职回来的路上,却碰见了一个男仆,此人是凤主身边常年的侍奉,权利甚是比朝中的鹤王还要大!”
“而他这次从宫中出来,王爷猜是所为何事?”
方去病越听越迷糊,什么鹤王,什么男仆?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本就不认识朝中的那些显贵,除了韩跋还有张阔,其他人根本没来得及接触。
看着朴廉神经兮兮的,不由皱起了双眉。
“朴将军想要说什么,但说无妨!”
“本王属实猜不到!”
朴廉听后,回头向正厅大门的门缝瞄了瞄,见无人偷听,连忙转身低声应道。
……
经过朴廉的简述。
方去病才得知,他口中所说的男仆,叫魏忠天。
说是男仆,其实就是宦官。
只是如今的皇帝是个女子,也就改变了称呼。
之前在凤主身边的那个上官琴,被挖去了舌头,其实也是凤主身边的男仆,若不是说错了话,魏忠天根本不会得到重用。
而这个魏忠天,虽是上官琴的顶替,但此人油嘴滑舌,很是招凤主喜爱,更会见风使舵,在朝中虽然一直默默无名,实则为了顶替上官琴早就做足了准备。
此人善于心计,才被凤主赏识不久,就把对自己不利的官员依依害死。
虽然这些官员都是无足轻重之人,但也能表现出魏忠天此人的野心,志不在此,他根本不想一直以男仆的身份自居。
而鹤王,实则是一名武官。
在官职上虽比韩跋逊色了些,但他手中的兵可是整个大兴梦寐以求的。
便是锦衣卫之首。
而大兴的锦衣卫与历史上的锦衣卫略有不同,虽也都是飞鱼服傍身,但手中的兵器却有两把,其中一个是绣春刀,另一个则是手指刃,是一把可以挂在手指上的短小兵刃,杀人于无形。
鹤王全名孙鹤棣,是大兴皇室本家姓姓氏。
虽是王爷,但却是一名武将,至于官位却很神秘,就连凤主都称他为鹤万户,这么多年就知道他是名万户侯,时而称他为鹤王,时而称呼他为鹤万户。
可朴廉之所以说魏忠天比鹤万户的权利还要大,是因为在当今朝堂之中,鹤万户手中的大部分锦衣卫都归属了凤主。
而凤主手中的官印以及韩跋的另一半儿虎符,还有永乐城护城军与锦衣卫的兵符都交给了魏忠天所保管。
虽然没有凤主的旨意,他是无权使用的。
但毕竟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但凡魏忠天有一丝一毫的反叛之心,那么这些兵符,虎符以及官印便是最有力的家当。
韩跋还因为此事多次找过凤主,说把这些东西交给一个男仆,多少有些草率。
可凤主却十分自信。
说是魏忠天只是一个男仆,对内没有认识的护卫以及侍卫。
对外更不认识什么将军,就别提韩跋他自己了。
就算有谋逆之心,他身边也没有支持之人,根本不足为惧。
而这次魏忠天亲自来皖城,其实就是凤主所派,来皖城特地给方去病颁一道旨意。
而这道旨意,朴廉也不清楚。
只是途经皖城,在城外的驿站听到了风声,所以连夜赶了回来。
方去病摆了摆手,并不在乎。
“朴将军,就只是送旨的男仆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朴廉见方去病如此不当一回事,旋即转变了脸色,变得十分严肃。
“方王爷,魏忠天此人,不仅会阿谀奉承,还会胡乱给人添加罪名!”
“那些死去的官员,无不如此。”
“您又是康兴城的世袭罔替,依卑职看,还是低调些好,尽快出府迎接下吧。”
“魏忠天若是看到您的府上,有这么多妻子还有妾室,回到朝廷,在凤主耳边胡说几句,后果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虽说您是异姓王,有几个妻子和妾室都很正常。”
“但若是让魏忠天得知,康小柔是您之前的妻子,您又该如何解释?”
“况且悠悠姑娘还在府上,若是被魏忠天说成,您与朝廷重臣合谋,您又该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