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去病知道他想说什么,看着周万森那跃跃欲试的模样,心中暗想。
你是先朝遗留的王爷,凤主当年的手段你当然气不过,想报仇想推翻凤主的统治再明显不过。
虽然你说的那些的确对我有些危险,但就目前形势来看,根本涉及不到我,又何必与你们一起做一些对自己不利的事?
与其被你们利用,不如趁早脱身。
只是就这么走,他们二人定还会纠缠不休,什么繁花柳周万森,无非就是个亡命徒,想借着五十万先朝军卒与五十万江湖人士就想推翻当今的大兴,虽说有可能但还是不太切合实际,不如先应付了事,半推半就,倘若有一日凤主真的如他所说,再与其合伙也为时不晚。
随即没等周万森再开口,便及时打断。
“我知道周先生想说什么,此事本王会认真考虑的。”
“本王真的还有其他事,待解决完再说吧。”
旋即就要起身离开。
周万森观察细致入微,刚刚还是‘我’现在又说‘本王’,显然就是不想加入其中。
随即扬起嘴角笑了笑。
并轻声应道:“好吧,既然如此,那就等过几日再谈,此事现在谈的确有些早了。”
“还望方王爷此次征战胡族旗开得胜,为自己争夺更高的荣耀!”
周万森说完后,方去病愣了一下。
他怎么知道我要去解决胡族一事?
于是微微点了点头:“多谢周先生吉言,那本王就先告辞了!”
说罢,转身离去。
剩下周万森与张启山二人,互相看过之后,张启山虽是个瞎子,但心里很明白。
旋即对周万森轻声应道:“周先生,当初我就跟您说过了,方去病这个人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就算您刚才说的都对,但眼下所有的局势对方去病还是有利的,凤主对他又没有什么性命威胁,他又怎能舍命陪咱们?”
周万森听后,缓缓站了起来,通过窗户向外瞧了瞧。
看着方去病的背影,深吸一口气。
随后意味深长的眯起了双眼。
“现在的确是没什么威胁,但咱们可以帮他一把!”
“让他不得不跟咱们一起……”
张启山听后,背后直发凉,看着周万森那阴沉的脸色,轻声问道:“难道周先生想要栽赃?”
“或是想在凤主那敲打一番?”
周万森慢慢转过头,那诡异的眼神和肃杀的表情,着实让人毛骨悚然。
“什么办法我自会去想,反倒是你!立马滚出皖城,要让方去病认为你已经离开,这样我的办法才能顺利得以开展!”
张启山听后,双眼瞪得溜圆。
急忙摆了摆手,并慌里慌张的应道:“周先生,您让我离开皖城?那我去哪啊?”
“我答应您不乱说话还不行吗?”
见张启山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周万森气不打一处来,负手走到他的面前皱着眉低声说道:“你去哪我管不了,但你若是不走,休怪我不客气!”
“反正你手里的东西我已经拿到了,你在与不在对我而言毫无用处!”
张启山听了这番话后,猛地打了个冷战,随即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双手不停地作揖祈祷。
“周先生,我走!我这就走,千万不要伤害我!”
“您也清楚,如今的大兴我才是真正的皇帝,如若我死了,您便师出无名,反倒成了问题,我答应您,日后什么都听您的还不行吗?”
周万森听后,怒目而视。
恼羞成怒,一掌拍碎了身边的桌子,并怒斥道:“快给我滚!”
“当初先皇,怎会生出你这么个废物!”
“倘若不是我隐忍这么多年,不想功亏一篑,早就把你杀了!”
“滚!”
张启山见状,急忙拿着拐棍颤颤巍巍的走了出去。
……
没过多久,方去病站在烽火台前,刚要叫人,用余光一撇,不知何时朴廉竟站在身后多时。
于是扬起双眉笑了笑。
“原来朴将军在这?还想找你呢!”
朴廉定神瞧了瞧,随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并紧锁眉头低声应道:“上次的事都怪我,去的晚了!还请王爷责罚!”
方去病见他又要躬身赔不是,急忙扶住了他,并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应道:“上次的事事发突然,谁也不会想到那几个百姓就是浪人伪装的,不怪你!”
“孙昌合的断臂本王也想到了办法,这些事你就不用多想了!”
“本王此次来找你,是有要事相谈,这里方便吗?”
朴廉听后,转身抬头向上指了指。
“这烽火台太高了,就不劳烦王爷上去了,咱们还是进城说吧。”
方去病点了点头,抬头仔细望了望。
只见烽火台的最顶端和中间位置,都有虎贲卒在瞭望,相继欣慰的点了点头,随即与朴廉向后走去。
见方去病仍旧是一个人,朴廉有些疑惑。
拧着眉毛问道:“方王爷如今声名显赫,又是朝中重臣,为何出门还是这般草率,不但没有马车,就连几名仆从都没有?”
方去病听他这么问,反倒笑了出来。
并驻足看向周围,双手扣实放在身前轻声嘀咕道:“朴将军此言差矣。”
“本王知道作为朝中大臣,多是有仆从与马车相随,但对本王而言,这些都是劳什子物件,毫无用处!”
“出去一趟那么多人跟着,不方便不说,还让那些藏在暗处的不轨之人有所防范,毫无意义!”
说着说着,二人就来到城门口。
看见张启山慌慌张张的向眼前走来,方去病疑惑的瞅了瞅,并上前一步抬起胳膊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么快就要走了?是不是太着急了些?”
张启山听见是方去病的声音,迟疑了片刻。
刚要解释,突然感觉方去病的身边还有一人,随后沉了一口气。
“王爷见笑了,我只是一个瞎子,平日靠算命为生,如今皖城内的买卖差不多都做完了,是应该去别的城池走走了!”
方去病听后,余光一撇,随后点了点头,心中暗想。
这个张启山这么快就要走,或许是周万森的主意。
随后也没多说什么,与朴廉向城中走去。
朴廉见状,回头瞧了瞧。
“没想到方王爷还认识这种江湖骗子?”
“说是算命,无非就是胡说罢了!”
方去病耸了下肩膀,撇了撇嘴:“虽说是江湖骗子,但这种人见多识广,有时候还是能派上用场的。”
不知不觉又来到了那家‘宾来客栈’,方去病本不想进去,怕再遇到那个周万森,可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可怕的,自己又没答应什么。
于是扭头向大门走去。
朴廉见状,抬头瞄了一眼。
立马抬起手臂拦住了方去病的去路。
“方王爷,您要在这与我谈事情?”
方去病皱了皱眉,想了片刻,无奈的摇起了头。
“朴将军,不怕你笑话,现在的王府本王当真是不想回去。”
“与其回去看见她们几个糟心,还不如在外面。”
“这家酒馆还挺特别,不如就先对付一下算了。”
朴廉见状,连忙拱手回道:“是在下多事了!”
“王爷的家事,我不敢过问,王爷想在哪谈就在哪谈,在下无异议!”
二人进去后,朴廉还未等反应过来,就看见那个福韵姑娘又走了过来,并依旧笑脸相迎。
“呦,这位公子怎么看着这么面熟?莫不是刚来过吧?”
“这位是?”
福韵瞟了一眼,见是方去病,并没有提周万森的事。
方去病见状,随意搭了一眼,而后对福韵轻声应道:“这位是我的朋友,咱们这还有没有独立的房间?我和这位朋友有要事相商,不想被人打扰!”
福韵听后,相视一笑,把嘴贴在方去病的耳边悄声嘀咕了句。
“周先生刚走,如果不想让我在你朋友面前揭穿你,等会离开后,还请公子再来一趟!”
方去病顿时瞪大了双眼,看着福韵那妩媚的模样,不禁浑身打了个机灵。
悄声回了句。
“本王有什么好揭穿的,休要胡言乱语!”
福韵见方去病紧张兮兮的样子,捂嘴笑了笑,再看此时东张西望的朴廉,附耳与方去病再道:“周先生是什么人,宾来客栈里的所有人都非常清楚,跟你来的这位小哥,应该是你的部下吧?”
方去病听后,双耳一紧,倒吸一口凉气。
早知道就不来了。
倒不是怕被朴廉知道,只是周万森之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毕竟周万森此人一心想着复仇,其他人知道也就算了,若是被朴廉得知,陷入其中,后果不堪设想。
方去病再也不想重蹈覆辙,因为自己再次将身边之人推入危险的境地。
最后没办法,他只好勉强的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