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雪莲模糊的双眼,微微睁开后,看见范雪娇气愤的站在床头,直楞了下身子连忙坐了起来。
“大姐,你怎么在这?”
“你不是出去做饭去了吗?”
再看此时的范雪棉依旧打着呼,根本没听见她们在讲话。
范雪娇无奈的喘了口气,向门外瞟了一眼。
“主人找你们,快出去!”
“四妹我是叫不醒了!你来吧!”
范雪莲听主人要找她们,似乎猜到了什么,看向身边的范雪棉,皱了皱眉,用两指手指狠狠掐了一下她的大腿内侧。
只听一声大叫,范雪棉咻的一声就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坐在了床上。
两眼发直,浑身抖了个激灵。
见大姐和三姐都在瞅着自己,连忙将衣服穿好纳闷的摸了摸头发。
“刚才谁在掐我?怎么了?”
范雪娇嫌弃的瞄了下,随即叹了声。
“都是人妻了,睡姿竞还这么不堪,主人在门外候着呢,赶紧的吧!”
旋即,二人简单穿了件单衣走了出去。
一头雾水的范雪棉大脑还一片空白,一边张着嘴,一边对身边的范雪莲嘀咕道:“三姐,主人不是在后殿陪着孙昌合吗?”
“怎么这么早就来找咱们了?莫不是想咱们了?”
看着范雪棉不正经的模样,范雪莲接连摇了摇头,并非常严肃的轻声说道:“主人找咱们,八成是因为那件事……”
还没等说完话,方去病便拧着眉头走到了她们身前。
看着范雪棉那睡不醒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声,随即问道:“昨日之事,到底是谁的主意?”
“吴韵白是吴知县生前托付给本王的,之所以把她带回来,就是想让她日后有所依靠,有所照顾。”
“可你们倒好,竞如此排斥与羞辱人家!”
“倘若咱们是平民百姓的家庭,你们身为本王的正房,吃醋发泼倒也正常,可如今本王可是异姓王,这里是王府!”
“一切要以大局为重,更要处处为百姓着想!”
“吴志刚生前以死明志,状告康兴城的罪过,说白了,对本王也有好处!”
“可你们就是这么对人家女儿的?”
“百年后,到了阴曹地府,本王又该如何面对人家!”
方去病没等她们反应过来就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并用手指着身后,继续说道:“你们俩立刻向人家道歉!”
“并给人家找一间上等的房间住下!”
“我可不想再让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弄得王府鸡飞狗跳!”
“真是不像话!”
说罢,低着头甩着袖子向身后走去。
范雪莲听后,觉得自己做的是过分了些,于是刚要抬步去吴韵白的身边却被身后的范雪棉硬生生地给拽住了。
“三姐!你要干嘛去?”
“咱们可是王府的主人,那个吴韵白是什么货色,凭什么向她道歉!”
“若不是因为她,康小柔也不会与主人合离!”
“这一切都是她一个人闹出来的,让咱们跟她道歉,门都没有!”
随即单手叉腰,声音非常大的吼道:“白姑娘!你和你的那位女娘若是想继续住在王府,就不要随意搬弄是非!”
“方王府收容你们已经很不错了!”
“竟还学会告状了!”
“你们俩除了会告状还会什么?”
吴韵白听后,气不打一出来,双拳紧握恨不得上前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再看此时的方去病,更是被气的满脸通红,转身怒目而视。
“老四!”
“之前在永乐城的城中村,你多少也算是个官员,怎么现在变得如此泼辣!”
“心眼变得这么小!”
“早知道你如此,当日就不应娶你!”
“当初梁悠悠也康小柔刚嫁过来时,你也是这样!”
“原本觉得你会变,可事到如今你不但没有一丝变化,反而变本加厉!”
“你......”
方去病话音刚落,范雪莲与范雪棉先是一愣,范雪莲见状,连忙把范雪棉推至到一旁并轻声说道:“主人这是气话,千万别往心里去!”
“四妹,你先进屋!你不肯赔礼道歉,我去!万不能让主人再生气了!”
范雪莲知道范雪棉的性格。
之前在皖城,爹还在的时候,范雪棉或许还会因为官职的原因压制着自己暴躁的性格。
可自从搬到皖城后,再加上爹的去世,她的性格就再也不受控制。
方才主人那么说,想必此时的范雪棉马上就要予以反击。
而范雪棉早就看透了她,所以想趁着范雪棉还没反应过来,快速将她推进屋中。
可就在这时,范雪棉的双眼顿时泛起了红色,一把将范雪莲推开,并扫了一眼,怒气冲冲的走到方去病的眼前,仰着头用手指着他身后的吴韵白厉声喊道。
“主人,这个吴韵白是您从永乐城带回来的。”
“在王府中还不到两日,您当真要为了她来说我的不是?”
“况且,康小柔的事.......”
范雪棉话刚说一半,就被身后跑来的范雪莲拽了回去,并皱褶眉摆手道:“四妹!你这是干嘛?”
“怎么对主人这么说话?”
“你疯了?”
方去病听后,向范雪莲摆了摆手,并负手走到范雪棉的眼前,低声说道:“老四,本王知道你对我有些意见!”
“自从梁悠悠与康小柔来到咱们家后,你对本王的态度就发生了转变。”
“但本王看在岳父大人的面子,没有跟你斤斤计较!”
“如今,岳父大人他........”
“他什么?”
范雪棉听他竞如此说,耸了下肩膀将范雪莲甩在身后,大步走到方去病的眼前,双眼十分犀利的应道:“主人想说他死了,你就容不下我了?”
“爹刚走,您就这么说话,当真对得起我爹的一片苦心?”
范雪棉一口气把心中愤恨全部说了出来,紧绷的全身缩在一起,即使身穿很薄的单衣,但此时此刻,她早已感觉不到任何寒冷。
双眼冒着怒火,目光异常冰冷,似乎站在她眼前的不是她的夫君,而是她的仇人一般。
范雪莲刚想把她给强行拽回去。
范雪娇与范雪梅也跑了过来。
看见范雪棉剑拔弩张的模样,连忙向方去病解释道:“主人!”
“四妹她应该就是一时冲动,千万不要介意!”
“四妹她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方去病听后,心中沉了一口气,向身后用余光瞥了一眼,旋即负手走到范雪棉的身前,吐了口气。
“若不是有你们范家,本王如今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
“若不是岳父大人,本王也不会活到现在。”
“所以,本王才更加珍惜你们,可你们也要有个度!难道本王一直放纵你们,就是对你们好?”
“白姑娘是吴知县的托孤,吴知县之死又与本王脱不开关系,你们把此事闹得这么僵,又何曾想过本王的感受?”
范雪娇见状,紧忙提着裙子站在了范雪棉她们身前,并深深的行了礼。
看着一脸苦相的方去病轻声应道。
“主人,我们懂!”
“只是四妹这个脾性太过暴躁,我们会好好跟她讲的,还请主人切莫放在心上。”
“至于白姑娘的事,包在我身上。”
方去病听后,双眼眨了眨。
看着范雪娇缓缓松了口气。
再看此时不说话的范雪棉,无奈的摇了摇头,并低声应道:“老四,多学学大娘子,你这个性子早晚会害了你!”
范雪娇本以为自己都这么说了,主人会带着吴韵白暂时离开。
却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连忙对身旁的范雪莲与范雪梅打了个眼色。
想快点让范雪棉离开。
可范雪棉却再也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一把将她们几人推开。
头发上的发簪也顿时掉落在地。
蓬乱的头发在寒风中胡乱飘零,看上去犹如疯子一般。
不仅仅是方去病,就连其余三人也是第一次看见她这般模样。
“依大兴律,男子成婚便是家中之主!”
“但大兴之所以这么做,因为什么?主人应该非常清楚!”
“男女之事,不就是为了后代?”
“可您呢?我们范家姐妹四人,侍寝这么久,却无一人怀孕!这又是谁的错!”
“而您呢?”
“又是找康小柔与梁悠悠做妾,又要从永乐城带回两个女人!”
“这又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主人把所谓的精力都给了别人?而我们这些作为正房的,您根本就力不从心?打一开始,就对我们范家姐妹不感兴趣?”
“若相爱,请重爱,若不爱,请放手!又何必这么累!”
范雪棉的话字字诛心,句句寒心。
让方去病根本无从回答,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她的话好像在说自己不行,又好像在说自己胡乱搞男女关系,这让他很是恼火。
自古以来,像这种事又岂能胡说,说话的人又是自己的妻子。
只见方去病两眼发直,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负在身后的双手也渐渐握出了汗。
范雪娇见主人如此愤怒,猛地扭过头,举起右手一巴掌扇在了范雪棉的脸上。
声音之大,就连在院子里打扫卫生的徐大娘都听得一清二楚。
范雪梅与范雪莲更是随之一惊,双眼瞪得溜圆。
范雪棉用手捂着脸颊,透过眼前长长的头发,上翻着眼睛直勾勾看着范雪娇。
并轻声念叨着。
“大姐!你这一辈子到底为没为自己活过?”
“主人这番不明事理,你却依旧站在他那边,反过头来打我?”
“有时候我就在想,你到底是不是我们的大姐!”
“当初三姐你也打过,如今又在那两个外人的面前如此对我?”
“大姐,你太让我失望了!”
随机头也不回的向屋子中走去,啪!的一声将房门重重的关上,并大声扬了一句。
“既然这个王府容不下我,那我明日就走!”
“绝不为难你们,至于夫妻关系?”
“还请方王爷像对付康小柔那般,与我合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