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兴成一边向前走,一边向身边看,文武百官看见是他,无不微微躬身。
就连韩跋见到他都会礼貌的点点头。
而夏东辉只是一介武夫,仗着自己力量过人,沙场上总是九死一生,又是韩跋的得意门生,还是大兴总兵,对康兴成从来都是爱答不理,即使知道他是凤主的老师,也从未在乎过。
这次见他大摇大摆的从殿外走进来,还带来一个人,不免心生疑惑。
于是踏前一步,拦住了他的去路。
“喂!康大人!宫殿又不是城门,您如此随意进出,还带来一个陌生人,当真不把凤主放在眼里?”
夏东辉的举动,让韩跋顿时眉头紧锁,连忙转身怒斥:“夏东辉!放肆!”
“康大人有面见凤主不跪,上殿不通报之待遇,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夏东辉见韩跋生气的样子,不由紧了紧双耳,退了回去。
而康兴成却微微笑了笑,看着面前的韩跋轻声应道。
“韩领侍还真是了得,夏总兵这种奇人为大兴创造过诸多奇迹,对谁都是冷冰冰的,甚至每每都要恶语相向,唯独只有您,他是最听您的,还真是师徒同心啊!呵呵。”
韩跋知道他是在嘲笑自己,也不好反驳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并退回了队列中。
而此时的文官跪在地上,看见是康兴成,心中是既高兴又紧张。
康兴成之前虽是大兴异姓王,驰骋沙场也算是武官,但在平日没有战事时,一般都是站在文官的队列中,所言也多是筹谋划策之类,所以文官对他是又敬又爱,平日与他走的很近的,无非就是张阔了。
可一旦发生什么战事,康兴成就会站在武官那里,所言之词还都是武官那套。
这让张阔甚是别扭,每次康兴成主张什么事情,尤其是战事,张阔总想与他辩驳几句,可康兴成在大兴的地位举重若轻,就算他说的再有道理,到最后凤主还是会听康兴成的话。
“康大人!您来的还真是时候。”
康兴成见状,走到张阔的眼前低头瞟了下。
“张丞相这是何意?”
“为何要带着所有文官下跪啊?难道您这是在逼宫?”
张阔听后,脑皮瞬间紧了半寸,急忙扭头应道:“康大人,此事可不能随便乱说!”
“我等只是想让凤主尽快做决定,完全没有逼宫的意思,康大人切莫胡言!”
康兴成见他害怕的样子,低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并语重心长的对他轻声说道:“张丞相费心了,这等小事何须您来。”
“我身后之人,就可平定倭寇浪人之乱,还有胡族骑射之威胁。”
张阔听后,慢慢将目光转移到了康兴成的身后,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跟着的居然是个年轻人,不由心生疑虑。
刚要开口,就听见了康兴成那通透的嗓音。
“凤主!这位就是新任的异姓王,方去病!”
“世袭罔替,接替臣的方王爷!”
说罢,转头向身后招了招手。
而此时此刻的方去病,心中既紧张又兴奋,刚刚进来时一直跟在康兴成身后,见他在群臣中游走自如,心中虽对康兴成有些不待见,但他在朝堂中的地位显而易见。
再加上这华丽的宫殿,不禁让他有些不自在。
从两侧群臣中走过,感觉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心跳的速度更是比之前快上数倍。
不由心中暗想。
这特娘的比大学毕业典礼上唱歌还要紧张。
与此同时,群臣之中对他的议论也逐渐开始。
尤其是夏东辉,双手叉腰一脸的不屑。
“哼!”
“这种毛头小子居然当上了异姓王,依我看他就是康兴成的一枚棋子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随后只见方去病站在康兴成的身边,双手拱上这就要下跪,却被康兴成及时制止。
并皱了皱眉。
附耳轻声问道:“你这是作甚?你身为异姓王,身份虽然没有张阔张丞相尊贵,但也有不跪的权利,别忘了你是世袭罔替,休要丢了我的脸面!”
康兴成的话让方去病心头一沉。
还真是奸猾的老狐狸,让我做这个异姓王,看来还真是他的一步棋,还丢了你的脸,我今日偏要跪!
想过之后,一把将康兴成的胳膊甩开,单膝跪地埋头大声说道:“凤主!在下方去病!”
“这次……”
还未等把话说完,就听见身后的一群人在轰然大笑。
方去病并没有搭理,刚想继续说下去,凤主竟也微微笑了起来,并通过认真的打量后,轻声问道。
“方去病?”
“你身为新任异姓王,是有资格不跪的,为何还要跪?”
“莫非对你现在这个身份不是很满意?”
“还是对康大人不满意?”
方去病听后,寻思片刻,于是继续应道。
“回凤主!”
“在下之前只是一介草民,之所以坐上了这个异姓王的位置,全凭凤主的福祉,所以这次来永乐城,就是想亲自谢过凤主赏赐之恩。”
“至于下跪,是因为在下不管是什么职位,您都是一国之主,跪您理所应当,不分资格!”
方去病的一席话,让所有人瞬间闭上了嘴巴,康兴成也没想到方去病如如此回答,不禁有些惊讶,于是紧忙拱手应道。
“凤主!他……”
本想为方去病打个圆场,却被凤主挡了下去。
“唉?康大人,如今既然他是异姓王,那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而你刚才说他有办法处理倭寇浪人和胡族骑射的威胁?此话当真?”
康兴成听后,连忙拱手埋头低声回道:“回凤主的话,方去病的确能做到!”
“这也是我带他来的原因,只是……”
康兴成欲言又止,让凤主很是困惑,随即仰起头,再一次认真的打量了一番。
“康大人有什么话尽管直说,朕看他年纪尚轻,如果他真的有办法,并且将此事办妥,朕定会嘉赏与他!”
“但他若是信口雌黄,最后没有把事情办成,康大人就不要怪朕了,朕定会责罚与他!”
康兴成听后紧忙点了点头。
于是微微抬头用余光瞄了方去病一眼,并轻声说道:“你把你想说的事,跟凤主说了吧……”
方去病见状,额头上的汗水瞬间向下淌去。
这要是说了,让凤主得知司徒燕的死与自己有关,不得把凤主给气死?
可若是不说,日后被凤主查到又是另外一件是了,算了!缩头是一刀,伸头还是一刀,不如就说了吧。
……
经过方去病的描述,整个紫宁宫内,所有人包括凤主,无不感到震惊。
尤其是韩跋,听见是他杀死的司徒燕,血脉喷张的样子好像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夏东辉见韩跋恼怒的模样,紧紧握着双拳,大步迈了出去,径直走到方去病的身后,一拳打在了方去病的后背。
嘭!
夏东辉力量过人,这一拳险些要了方去病的命。
只见方去病吐了一大口血,正好喷在了白玉阶之上。
康兴成见状,刚要开口,夏东辉就被韩跋拉了回去,并皱着眉轻声问道。
“康大人,司徒燕被这个小子杀了?我怎么不信。”
“您看他身单力薄的样子,又怎么可能是司徒燕的对手?”
“况且,他刚刚所说的那些,又有什么证据!”
韩跋话音刚落,他身后的那些武官也随声议论了起来。
“是啊,司徒燕一心为国家着想,拼死在沙场与敌人作战,到最后却被你诬陷,这哪来的道理!”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也要拿出证据不是?”
不到片刻功夫,宫殿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凤主扫了一眼,只见上官琴上前半步大声吼道:“好了!这是在大殿之上,诸位大臣稍安勿躁,切莫打扰了凤主的思绪!”
瞬息,宫殿内鸦雀无声。
方去病早就知道他们会这么问,于是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纸。
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血手印写成的书文。
随即面朝凤主与所有大臣转了一圈。
并躬身轻声说道:“凤主!这上面都是皖城‘起’字营所有军卒的笔迹,她们将司徒燕所做的种种都写了下来!”
“凤主若是还不信,完全可以将她们押来问话,我所说的一切,一问便知!”
凤主听后,眉梢略微动了动,并让上官琴将那张纸拿了过来。
看过之后,凤主的目光之中似乎增添了许多失望之色。
于是将那张纸放在了扶手上,并沉了一口气。
先是看了看康兴成,随后低声问道。
“既然如此,这件事朕会调查清楚的,那你又有什么办法来处理倭寇浪人之事,还要胡族骑射又要怎么解决?”
方去病听后,心头一紧。
不由暗自盘算了起来。
看来凤主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听见司徒燕已死并没有发怒,看来还是有转机的。
想过之后,方去病双手扣实,目光笃定。
“回凤主的话!”
“对付倭寇浪人,臣已有了万全之策,便是用真假飞鱼服的办法!”
“而对付胡族骑射,司徒燕生前已经证实了臣的想法,也就是刚刚韩领侍所说的那个兵器!”
“掉刀马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