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燕的离开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今日如此精致的打扮,却遭来方去病如此对待,上次只是因为方去病没有多看她几眼而将近数日金甲缚身,从未换过任何漂亮的衣裳,可如今还是如此,竟还变本加厉,让此时的司徒燕很是不甘,回到军营中就直接入了营房内,坐在屏风后的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层层凉意涌上心头。
用这种腌臜的手段逼司徒燕离开,方去病原本不想这么做,可面对司徒燕如此咄咄逼人,他也是没办法。
待司徒燕离开不久后,范明义见方去病依旧闷闷不乐,随即叹了声。
“去病,既然司徒燕已经离开,就去办你自己的事吧,其他的无需多想……”
方去病愁眉不展,看了眼床边的范雪娇与范雪棉,本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梁悠悠见状,想马上领康小柔回偏房,刚要转身就被范雪棉给叫住了。
“主人刚刚欲言又止,是想说康小柔与梁悠悠的事情吧?”
“方才在我刮伤申莱儿的同时,我仔细想过了,既然都是一家人,就用不着分正房与妾室了,当初是我的过错,总认为悠悠与小柔妹妹想抢走您的青睐,可当我看见申莱儿那副惨状后,我才有所醒悟,同是女人又何必互相争执不休,罢了……”
方去病没想到范雪棉竟会这么说,意外之余看向了梁悠悠她们。
只见梁悠悠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客套的行了个礼。
并面带微笑的说着:“我和小柔妹妹虽一个是太守之女,一个是前异姓王之女,但毕竟是主人的妾室,四娘子之前所做的那些事也并没有为难我们。”
方去病见她们几人和好如初,心中舒畅了不少,正所谓家和则万事兴,没想到经过申莱儿这么一闹,居然还让她们摒弃前嫌,还真是意外的收获。
面对此情此情,方去病欣慰的笑了笑,随即拍了拍王氏兄弟的肩膀,向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方去病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于是回头瞧了瞧,见梁悠悠与康小柔也坐在了床边服侍着岳父大人,不禁感叹的摇了摇头。
王驰虎见状也不由的笑了出来。
“几位娘子如此相爱,主人便可后枕无忧了。”
方去病一怔,瞟了眼。
“后枕无忧?驰虎这是什么意思?”
王中豹更是一头雾水的看着他大哥。
“主人这次去太守府,容在下大胆假设,您是不是想与梁太守商议,要在皖城中树立自己的威严?”
“与其说威严,实则是想与司徒燕分庭抗礼?”
王驰虎说完后,方去病先是沉默了片刻,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深吸一口气。
看着王驰虎那锐利的眼神,不禁笑了笑。
“驰虎还真是会察言观色,但你只说对了一半。”
“作为新的异姓王,不单单想与司徒燕互相对峙,最重要的是要帮梁太守协助难民,管理好这偌大的皖城,这才是我最想办的。”
“你们也看到了,梁太守为了全城百姓,省吃俭用,哪怕是自己的府中,也不想再雇佣其他人。”
“偌大的太守府,就梁太守一人,古往今来也是第一次看到。”
“整个大兴,又有哪座城池中的太守府像他这般!”
经过方去病的一番言论,王驰虎深深的叹了口气,并摇着头惭愧的应道:“主人心系整个皖城百姓的安危,还要帮助梁太守,是在下心窄了,只想着与司徒燕对抗,没有顾忌这么多,还请主人责罚!”
王中豹见状,急忙来到王驰虎的身边并大声说道:“主人!我哥他是心中高兴才这么说的,还请主人莫要责怪,若是觉得我大哥口出狂言,主人罚我便是!”
方去病见他们兄弟俩这般,不由笑出了声。
并用手指了指他们兄弟俩:“你们啊…罢了,赶快跟我去趟太守府吧。”
这一路,王氏兄弟跟在方去病的身后好不威风,尤其是王中豹,那副小人得志的神情愈发不可收拾,到处向街上的百姓抛媚眼,生怕别人看不出。
王驰虎见他如此高调,紧忙用胳膊肘捅咕了下。
“中豹,你这是作甚?”
“难道不知道主人最讨厌狐假虎威的人吗?低调些!”
方去病余光瞥了瞥,随即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不用管他了,中豹怕是这么多天压抑的太久了,随他吧……”
三人不紧不慢的走到了太守府前,抬头看着那块儿牌匾,方去病不由皱了皱眉,随即向身后抹搭了一眼。
这太守府坐落在皖城这么久,应该有很长时间没打扫过了吧?
身为一城之主,未免太寒酸了些。
于是侧身对王驰虎说道:“你现在回趟家,跟大娘子说,我要整备太守府的装修,让她多给你一些银两。”
“是!”
见王驰虎跑远后,王中豹疑惑的摸了摸头,轻声在方去病的耳边说道:“主人?您要整备太守府?”
“梁太守他不会让吧?”
方去病并没有回应,而是走上台阶,稍一用力就将大门推开走了进去。
看着府中凋敝的景象,方去病刚想感慨一番,梁玉生就走了过来。
见是方去病,于是笑了笑。
“早就听闻你的告身已到,怎么?如今成了真正的异姓王,要来我这太守府耍官威了?”
听梁玉生如此说,方去病先是撇嘴笑了笑,随即行了个礼。
“梁太守怕是见笑了!”
“我这异姓王有名无实,算什么官?还耍什么官威,我这次来是想与梁太守商量一些事情的,不知梁太守方不方便。”
梁玉生寻思了片刻,回身望了望院中的粥架叹了声。
“不瞒你说,你看到这些粥架了吧?这几日我一直在城门施粥,要说有时间倒也有,就是不放心城防的那些军卒会不会按时给百姓施粥。”
“这……”
王中豹一听,急忙拍着胸脯子大声说道:“这有什么的?”
“施粥的事就交给我,如若那些城防的军卒偷奸耍滑,我就说您让我过来监督的,若还是不听,我就拔刀伺候,不就完了吗?”
说罢,便转身向门外走去。
梁玉生本想阻止,却被方去病拦了下去。
“就让他去吧。”
二人来到正厅后,梁玉生本想给方去病沏杯茶,可翻箱倒柜就是找不到一副拿得出手的茶叶,不免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随即只倒了一杯热水。
方去病坐在椅子上,四周仔细观察了一番。
距离第一次来时,已经过了很久,除了院中的那个粥架还有那口米缸他见过无数次之外,其余的还真未仔细观察过。
虽是太守府,可正厅内极其简陋,就连自己所坐的椅子上,都遍布灰尘。
方去病抿了一口热水,刚要开口,梁玉生就给打断了。
“去病,我女儿最近可还安好?”
方去病急忙点了点头。
“在下惭愧,还没有来得及挑选新的住址,如今悠悠还住在偏房。”
“不过还请太守大人放心,如今告身已到,我接下来就要选定新的住址,让全家人都搬过去。”
“定不会让悠悠受苦的。”
梁玉生听后,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随即面目慈祥的看了他几眼。
转身从自己的座位下拿出了一个盒子。
方去病不由一惊,原来梁太守的椅子下方竟还有一个暗格,怪不得每次与他相见时,来到正厅内他总是坐在同一个位置,原来另有玄机。
只见他把盒子递给了方去病,并拍了拍盒盖。
“这盒子我早就想交给你了,可总是忘记,要不就是腾不出功夫。”
“这是悠悠她娘给她留下的嫁妆,虽然不值什么钱,但也比没有的好。”
“虽然是你的妾室,但也要说的过去,如今你已是异姓王,更不能含糊,还请把这个盒子帮我送到悠悠的手上。”
方去病接过盒子后,仔细瞅了瞅,这盒子是用木头制作而成的,但工艺很是精巧,盒盖中间那颗如黄豆般大小的红色玛瑙更是光彩夺目。
旋即小心翼翼的把盒盖打开,定神一瞧,原来是一颗硕大的白色珠子。
说是珍珠也未免太大了些,把整只手放上去也才勉强把它遮住。
透过外面的微光还能显现出五彩斑斓的颜色,看上去如梦如幻。
如此奇特的珠子,方去病刚想问,梁玉生则弯眉笑了出来。
“呵呵,你是想问这是什么珠子吧?”
“这颗正是夜明珠,而且是普天之下最大的一颗!”
“它在光线暗淡的情况下格外明亮,相反在光线充足的地方,不过是一颗普通的珠子罢了。”
方去病听后,又认真瞅了瞅,心中暗想,夜明珠倒是经常在电视剧中看到过。
可如今真的亲眼所见,还真是与众不同,没想到竟如此漂亮。
梁玉生见方去病如此喜爱,不由渐渐仰起头,轻声说道:“这颗夜明珠你可知值多少钱?”
方去病摇了摇头,并把它放回了盒子中。
“三万两!”
“一般的夜明珠撑死也就值个一千两,可这颗珠子三万两都是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