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来难道就是为了男丁下放一事?”
梁玉生一边看着方去病,一边在身边的桌子上到了一盏茶。
方去病听后寻思片刻,从袖中拿出了那封信放在了茶杯的旁边。
梁玉生见状,瞟了一眼,见方去病却什么也没说,于是把信拿在了手里看了看。
片刻后,梁玉生的眉梢略微动了动,随即沉了一口气。
看着右手边的热茶很是无奈。
“大兴就好比这盏热茶的茶杯,而胡族就好比杯托,总想突破壁垒而尝到美味的茶水,二者粘连在一起,互相牵扯,互相不服,常年如是……”
“司徒燕这么想,也是为了大兴考虑,可这骑射的确是个难题,但像这种事,都是由城防司负责,她为何要找你?”
方去病听后,眸光微动,不禁探头闻了闻那盏差,旋即摇了摇头:“这就是我来找您的原因,城防司负责兵器、火器的制作,对于骑射的防范应该是他们的职责范围之内,司徒燕找到我,难道是让我与城防司联手不成?”
“可城防司在永乐城,放眼整个大兴,没有第二处,莫非是要让我回永乐城?”
方去病对于永乐城,知之甚少,况且还有个宋亭书在,若是真的回去,又该如何向宋亭书解释?
梁玉生听后,双眼微微眯起,细细琢磨了起来。
“城防司与皇城司是大兴最机要的场所,又怎么可能让你一个外人随意进去?应该不可能。”
“或许真像信上所说,司徒燕认为你有办法制衡骑射,想让你制作出什么东西也说不定。”
听了梁玉生的话后,方去病转念一想。
古往今来骑射多以骑马射箭为主,动作活泛而且不受拘束。
步兵百里驶于足下,而骑射百里偏于马匹,倘若有办法的话,无非是对骑射的马匹多下功夫。
可绊马索这种劳什子东西比比皆是,对付骑射虽有成效,但不显著。
但除了绊马索还有什么其他办法吗?
方去病不由陷入了沉思,用指关节敲打着桌面,想了很久。
而此时的大门外,那群女子的吼叫声愈发强烈,让梁玉生愈发头疼。
见方去病久久不说话,索性站了起来。
“你先在这想想,我这就出去跟她们说清楚,总在我府外大喊大闹这成何体统!”
说罢,就要走出正厅。
这时,方去病好像想到了什么,大力拍着桌子,嗖的一声站了起来,险些把桌上的茶杯敲翻。
“我想到了!”
“对付骑射,古往至今都是以陷骑阵克之,但这种方式往往会让自家兵卒折损数倍之多,可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得不偿失。所以还得靠兵器!”
“梁太守可知掉刀?”
梁玉生紧了紧双耳,站在正厅门口疑惑的说道:“掉刀谁人不知,可我这可没有,司徒燕的军营中可能会有。”
方去病笑了笑。
“掉刀,刃首上阔,长柄施鐏,只要在刃首的最上方吊个马锁就好了。”
“骑射的马匹多以精良快速为主,而马匹跑起来,它们只知道目视前方而完全不顾虑脚下。”
“可以让大兴步卒用掉刀钳制住马匹前进的方向,趁机扫之,将掉刀上的马锁套在马腿之上,只需轻轻的反向用力,便可破了骑射!”
“只不过这个过程需要多加练习,才能熟能生巧,临危不乱,毕竟骑射的马匹跑起来气势凶猛,一般的步卒看见那种情景,肯定会手忙脚乱的。”
“所以心理素质一定要好!”
梁玉生见方去病侃侃而谈,不由感叹了一番,可仔细想来他又是如何知道上阵杀敌的景象,据他所知,方去病之前就是个男徒,根本没去过战场,难道是听说书先生说的?
可他不知道的是,方去病身为穿越而来的现代人,看过了不少古装剧还有冷兵器的知识,这些其实对于方去病来说还是很轻松的。
“太守大人!”
“柯守舷前来拜会!还请太守大人开开门!”
就在梁玉生犹疑之际,突然听到大门外的吵闹声渐渐稀疏,更是有一个男子在叫门,于是急忙转身向大门走去。
王氏兄弟见状,急忙把他拦了回去。
“太守大人,您这是要干嘛?”
梁玉生皱了皱眉:“门外的吵闹声已经差不多没了,还有人自报姓名求见,我当然要见见!”
“万万不可!”
王中豹立马将左臂抬了起来,并严肃的应道:“太守大人,这或许是她们的阴谋,那帮娘们…不是,那帮女子为了自家女儿能挑选到好的夫君,什么事都能做出来,为了大人的安危,还是不要开门的好。”
“若大人执意想开门瞧瞧,那我出去帮您看看便是。”
话音刚落就只见王中豹纵身一跃,从府内跳了出去。
来到府外的王中豹定神一瞧,那些围堵在门外的女子还真的全都不见了,眼前就只有个中年男子,看起来温文儒雅,不像是什么恶人,于是扬了扬双眉。
“来者何人?”
男子见状,先是抱拳躬身行了个礼,随即刚要自报名讳就看见梁玉生推门而出,嘴中还在不停地叨咕着:“这个王中豹,还真是……”
话说到一半,看见门前空无一人,就站着王中豹与那个陌生男子两个人,不由有些错愕。
男子见梁玉生一身官府打扮,项目端庄,于是弓背拱手继续说道:“在下柯守舷,是凤主下派的恋教坊坊主,想必我的衙役已经跟您说了吧?”
梁玉生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想了想。
这家伙来的倒是蛮快的,怎么没看见其他人?难道恋教坊就只有他一人,还有那个衙役?
于是将两手互相放到了袖子中,挺身问道:“柯守舷?”
“我怎么从未听人提及过,可能是我常年不去永乐城,朝廷内多了很多新到的官员未曾可知,难道坊主此次前来就只是为了与我知会声?还是凤主另有安排,让您来告知与我?”
柯守舷身穿一身朴素长褂,头戴官帽,十分整洁,相貌虽看起来怎么也有三十有余,但谈吐举止颇有儒家风范。
他急忙双手再次拱上,弓背回应道:“太守大人多虑了,身为一城之主的梁太守,我一个刚刚赴任的小官,当然要来与您见上一见,所谓人情世故,下官还是知晓的。”
“不怕大人笑话,这次凤主下派,就只有我与一个白役,没有第三人,来皖城的任务,其实就是负责记录还没有出阁的女子,到底有多少人!”
“说白了,与其说是恋教坊的坊主,莫不如说只是一个记录人罢了!”
梁玉生听后,眼珠提溜转了一圈。
记录人?凤主为何要派一个记录人来我皖城?还是以恋教坊的身份入驻的,到底意欲何为?
与此同时,方去病也从府内走了出来。
看见柯守舷并没有在意,而是双手拱上简单的说了句:“太守大人,我这就去军营找司徒大将军,就不多留了,告辞!”
说罢,王氏兄弟紧跟其后。
可没走多远,就被一个衙役拦了下来。
“公子不要着急,敢问公子之前可是永乐城的人?”
方去病一怔,看着面前的这位衙役,面貌斯斯文文,可说话的语气却异常冰冷,自己从未与他相识过,为何会这么问?
刚要开口,王中豹直接上前一步用手中弯刀将那名衙役的胳膊甩到了一边。
“你是何人?敢阻我主人去路,不想活了吧!”
衙役见状,目光瞬间变得凄寒无比,将腰间的跨刀提起,拔刀而出,直指王中豹的下颚,出刀之快,居然让王中豹措手不及。
王驰虎一惊,此人绝非普通的衙役,功夫也在中豹之上。
旋即就要动手,却被柯守舷给打断了。
“放肆!不得无礼,把刀给我放下去!”
而此时的梁玉生更是一头雾水。
见此情此情不由眉头紧锁。
“你这是何意?这个衙役是你的人?”
面对梁玉生的质问,柯守舷先是礼貌的行了个礼,而后挺身来到那名衙役的身边介绍道:“此人就是下官刚刚所说的白役,是负责我人身安全的。”
“而他的任务,便是替宋亭书宋大人找到永乐城逃跑的男徒!”
“多有得罪还请梁太守见谅!”
听到宋亭书三个字,方去病不由脑中一震,双脚不禁向后挪了半步。
梁玉生听后更是不解,心中暗想,此人是记录人,为何会带着宋亭书的人?难道他们都是为宋亭书办事的?
随后试探的问道:“你说你是凤主下派的记录人,又让你的白役故意贴出下放男丁的公告,想必记录人的身份是假,帮宋亭书调查男徒一事才是真吧?”
梁玉生一语中的,让他面前的柯守舷很是佩服。
于是尴尬的笑了笑。
“梁太守果然好眼力,不过永乐城的恋教坊不比其他地方,宋大人对于凤主而言,那是非常器重的。”
“想必您也听说了,这些年从军的少年中,十有八九都是由宋大人下派的男丁与女子成婚后所生,像这种生产力,恐怕就算把全国的恋教坊加在一起也是不及的。”
“所以宋大人做任何事,凤主都是同意的,与其说帮宋大人办事,还不如说是凤主指派!”
方去病听到这些后,心头一颤。
让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难道又是那个宋板桥?或是他爹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