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芜果然四天没来医院,傅司九躺不住,可哪怕烦躁到听见风声都想发火的地步,也没敢再提一句出院的事。
主治医生胆大包天,戏谑道:“别看小丫头瘦,照样管得住咱们小少爷。”
“少他妈说风凉话!”傅司九火气大得很,“她管我了吗?她都四天没出现了!”
医生瞥他:“别说脏话,我会告状。”
“”傅司九倏地抿唇,含含糊糊警告,“你几岁啊你,还告状。”
医生翻身农奴把歌唱:“我不做没用的事。”
告状有用,他才会告。
谁叫你一混世魔王遇到了克星。
傅司九气馁地靠着床,不耐:“人家楼下生小孩的,小孩都会跑了,我这点屁伤还不能出院?”
伤口明明都好了,就是死活不放人。
医生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这个啊,那我给冯小姐打个电话问问
“”傅司九一身摁不住的气焰跟浇了盆冰水似的,骤然间全消,“你是医生,还是她是医生?”
“我是,”医生笑,“但病人的康复,需要家属共同努力。”
闻言,傅司九眉骨一扬:“家属?”
别说。
这词挺好听。
挺悦耳。
傅司九来了精神:“那你给她打电话问问。”
说到这,他眼神里的殷切快满了出来:“就在这里打。”
医生脑门子直抽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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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医生电话时,冯芜领着员工在酒店,中午有位老寿星在这边过寿,眼下客人陆续到了,甜品摆台要做最后的调整。
背景人流涌沸,冯芜听得不大清,往角落里走了几米:“他要出院?”
“不是他要,”医生好心帮了一把,“其实也可以出院了。”
冯芜思忖了下:“您觉得要出院吗?”
这事不该医生拿主意吗?
医生轻咳:“如果病人在这里郁郁寡欢,倒不如回家养着。”
“”冯芜怔忡,“他郁郁寡欢?”
这四个字,跟傅司九搭边吗?
冯芜狐疑:“他难道不该是骂遍所有人,让别人郁郁寡欢吗?”
“”
医生眼珠子乱转,视线都不敢落到脸黑成锅底的男人身上。
傅司九面无表情,一把将枕头扔到地上,想发脾气,又怕电话里的女孩子听见。
“要不,”医生讷讷道,“您来医院一趟,咱们商量下?”
冯芜算了算时间,稍晚点应该能挤出两个小时的空:“行,我晚点过去。”
“好。”
电话挂断后,医生清清嗓子,想打个圆场。
不等他出声,方才还一脸不爽的男人仿佛有了精神,黯淡的长眸肉眼可见的有了光,十分拽地拨了个电话出去,吩咐道:
“送点水果来,种类多些,要汁水多的,不要芒果,再带束鲜花”
交待完,傅司九挂了电话,抬眼:“病号服有没有时尚点的?”
医生服了:“统一病号服。”
傅司九冷哼:“一定是你们衣服太丑,她才不愿来,我家阿芜是个颜控。”
医生:“”
-
布置完老寿星的摆台,冯芜开车去了郊区,其中一个美轮美奂的庄园要布置婚礼,她整个下午都要滞留在这边做准备。
临近晚间时,冯芜又被小桃一个电话喊回店里,帮忙斟酌明天的工作。
忙忙碌碌搞完,将想赶往医院,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找了上来。
冯芜认得她,在各种新闻上。
段诗婧的名字不仅因傅良翰出名,更因她本身自带光环。
冯芜怔了半晌,差点以为认错了人,傅家大少奶奶怎么会出现在甜里。
段诗婧莞尔,落落大方问:“能给大嫂一杯咖啡吗?”
“”冯芜骤然回神,傻呼呼的,“啊,哦,好。”
段诗婧像一位慈祥的长者,态度亲和,没有世家小姐的距离感,也没有豪门少夫人的疏离。
甜品店安安静静的,亮着暖盈盈的光。
“大嫂,”冯芜抚着咖啡杯,吭吭哧哧,“您怎么来这儿了?”
话一落,她发现自己问了傻话,傅司九受了伤,段诗婧来珠城看他,实在太正常不过。
冯芜又问:“您去医院了吗?”
“还没,”段诗婧笑道,“来你这儿比较重要。”
医院她去不去无所谓,这丫头才是药。
治病根的良药。
冯芜不解。
段诗婧叹息:“本来四个小孩要跟来的,闹着要见阿芜姐姐,我说要喊阿姨,他们说,阿姨喊老了,明明是姐姐。”
“”冯芜眼睛弯了弯,“那您怎么不把他们带过来,我可以带他们去儿童乐园玩。”
“怕他们乱说话,”段诗婧说,“被某个喷火龙听见,那胸前的窟窿再多两个。”
“”
段诗婧自己笑了出声:“脾气很差吧?”
冯芜抿了抿唇瓣:“就还好,那发脾气,也挺搞笑的。”
段诗婧惊讶:“他发脾气搞笑?”
冯芜闷闷点头。
“”段诗婧若有所思,“婚前,我一直以为茄子是辣的,后来才知道我对茄子过敏,难道我们都对小九过敏,只有阿芜你一人对他脱敏?”
冯芜:“”
这个比喻,她也莫名想笑。
段诗婧自己笑了会,从包里取了只盒子,推到她面前:“物归原主。”
红色天鹅绒的方盒,是那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品牌标志,里面装了枚钻戒,一个男士终生只能订一枚的钻戒。
“他生日回港那次,”段诗婧缓缓道,“跟老爷子大吵一架,混账脾气上来,直接扔了。”
冯芜眼底映着丝绒盒的红。
段诗婧无奈:“他这种性子,我有责任,他大哥、家姐都有责任,换一种角度来说,是他小时候我们保护他的方式,让他以为,在性命攸关时,这种保护方式是正确的。”
说到这,段诗婧握住她手,真诚道:“大嫂不代表他,他的错让他自己认,这事因傅家而起,我仅代表我跟他大哥,代表傅家,郑重跟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