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空荡,讲话有回音的那种,可只要闻着他的气息,冯芜那毛骨悚然的不安神奇地消失,她闭紧了眼,打定主意,不管傅司九怎么赶她,她都要死赖在这不走。
夜色悄寂,阒无人声,静下心能听见树影晃动、鸟啼虫鸣。
冯芜往男人怀里贴了贴,耍赖一般,嗫嚅:“我想你了,不要走。”
“”傅司九怕把病毒传给她,又拿她没办法,这突如其来的情话跟搅了蜜似的,害他尾椎都麻了,“那你别乱动,也不许说话。”
他扛不住。
见他松口,冯芜立刻点头,毛绒绒的脑袋微抬,在他脸颊快速亲了亲。
傅司九:“”
他话白说了是吧?
什么叫别乱动?
兀自睡了会,察觉到他脑袋还保持着抬起的姿势,冯芜勉强睁眼,极为体贴:“你睡呀,怎么不睡,你这样抬头,脖子不疼吗?”
“”傅司九棱角凸起的喉结滚了滚,“睡不着。”
“啊,”冯芜顷刻伸手,在他额头试温度,“要不要再吃颗褪黑素,我有。”
傅司九长眸虚眯:“还在吃?”
“偶尔,”冯芜不大在意,“已经很少了。”
傅司九鼻音很重,闷闷的,低哑的:“睡不着就喊我陪你。”
“嗯,”冯芜学得极快,“那你现在睡不着,我陪你呀。”
“”傅司九闭了闭眼,下巴抵住她脑门,不许她抬头乱蹭,自言自语,“要命了你。”
都说了别乱动,也别说话。
冯芜脸蛋贴在他心脏位置,男人心脏沉稳规律,一下一下跳得坚实有力,就是温度有点高,烫得她感觉热。
“我、我想掀点被子。”她弱弱申请。
傅司九不搭理她。
冯芜静了几秒,小手悄悄捏住被角,不等她有所行动,眼前忽然天旋地转,整个人躺平,四肢被重物牢牢禁锢住。
晦暗的光线下,男人目光灼灼,眼底依稀渲染着病气:“能不能老实?”
“”冯芜脖颈灼热,羞耻在夜色中稍减两分,“我、我就想掀点被子,你、你跟热水袋一样烫。”
傅司九呼吸微急,手心抚她耳朵:“哪儿烫,这儿?”
室内恒温,却在某一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弄,骤然升高。
“还是这儿?”他勾唇,心眼坏得很。
夜色迷离,伴着夏末的尾章,风刮出温柔的弧线,让人联想到爱人的低喃。
时至后半夜。
墨蓝色真丝被倏然被掀开,男人睡袍敞着,块垒分明的肌肉群沁着水渍,微带急躁地去了浴室。
-
翌日,冯芜醒来时床上只剩她一人。
屋内窗帘隐着,看不出具体时间,冯芜揉揉惺忪的睡眼,半爬起身。
然而起到一半,她身体忽地定住。
昨晚入睡前她穿的是睡裙,此刻已经被换成两件套的睡衣,长袖长裤的那种,干干爽爽的。
睡衣纽扣扣到最上面一颗,掩住脖颈下无限风光。
冯芜手拧住领口,半羞半臊,几分恼羞成怒。
这狗男人怕把病毒传给她,全程忍着不亲她唇。
仅限于唇。
不知他人跑哪儿去了,冯芜也不管他,自己起床洗漱,又站在落地窗前欣赏清晨的山顶风景。
大门传来“咯嗒”一声响,有人进来,冯芜扭了脸,瞧见是谁后,忍不住哼了声,继续扭脸看风景。
男人脚步不慌不忙,将手中东西放到茶几,趿着沉稳的步伐靠近,从光亮如镜的落地窗玻璃上瞅她。
借着玻璃折射,两人短暂的对视。
忽然,傅司九冲她勾了下唇,别有深意的,蔫坏蔫坏的。
冯芜那腔子臊意顷刻炸了:“你笑什么笑!”
她抿抿唇肉,耳朵被高温烘过似的,似嗔似怨:“生病了还不好好休息。”
“嗯?”傅司九倏地靠近,手臂从背后揽住她腰,唇贴她耳廓,几不可闻低语,“哪没好好休息?”
“”冯芜身体绷着,昨夜之后,她算是明白这男人就没有下限,“你、你一大早去哪了?”
傅司九在她脸颊亲了一口,喉咙里沉着笑:“帮你准备内衣,昨晚咳,不是,弄坏了。”
“”
早餐丰盛,各类港式茶点装在精致描金的瓷碟中,摆盘也漂亮,引得人食指大动。
冯芜头发散着,几乎覆住她大半张脸,垂脑袋小口吃东西时,完全看不见她表情。
中间珐琅锅里的鱼片粥冒着热气。
傅司九瞥对面姑娘一眼,装了碗粥推过去:“头发要不要绑起来。”
女孩子头也没抬,嗫嚅:“不要。”
“”
那碗粥很快又被推了回来,伴着她不自知的颓丧:“也不要。”
“怎么了,”傅司九夹了筷白灼芥兰递到她盘中,“不喜欢啊?”
冯芜闷闷地吐了一个字:“腥。”
“”傅司九筷子冷不防顿住,须臾的思忖,他嗓子里含笑,“什么腥?”
冯芜脑袋越发低下去:“就腥。”
“那不吃,”傅司九还是笑,又换碗虾仁馄饨给她,“行了吧?”
冯芜:“不要。”
“”
场面定格。
傅司九在餐桌上扫了几眼:“萝卜酥?”
冯芜:“不要。”
傅司九:“叉烧包?”
冯芜:“不要。”
傅司九:“虾饺?”
冯芜:“不要。”
“”
行。
虾饺也不要了。
这不是对食物有意见,是对他有意见了。
“你这,”傅司九往椅背上一靠,悠悠道,“嫌我伺候的不好?”
“”冯芜终于有了动静,埋在长发里的眼睛迸着羞恼的光,瞪他,“你还说!”
傅司九半边眉骨一提,吊儿郎当道:“你想什么呢,我说的,是早餐。”
“”
分明是他误导她!
冯芜把筷子搁进筷托,小脾气发的明明白白:“不要吃了!”
“得,我错了,”傅司九连忙举手投降,“那你伺候我?”
冯芜:“你还说!!”
“”傅司九忽然笑了出声,“又错了?”
他长眸碎着愉悦的光,身体没餍足,可精神满足得很:“真的呢,你帮我,我能快点。”
“”
正当冯芜满脸毛细血管都要炸开时,男人又慢条斯理吐了几个字:“自己都弄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