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没人能一直带刺生活,再狂妄的人也有为某个人、某件事、某个想法软融下来的一天。

“我跟你说啊,”徐茵压低声音,“择言哥和许星池都跟傅司九一个高中啊,前段时间我想着帮你打探一下,就从择言哥那里套了套话。”

李择言跟许星池一届,都比傅司九高一级。

许星池不问世事,李择言就不同了,他爱玩爱闹,又八卦的很,碰到傅司九这么一个人物,不可能不多听两耳朵。

“傅司九来珠城时,身边还跟了两个兄弟,”徐茵说,“后来那两个兄弟凭空消失了。”

冯芜:“”

这么恐怖的事,为什么选在库房说。

徐茵瞅她:“一个死了,一个回港区了。”

“”

“傅家内斗本来就厉害,”徐茵接着说,“傅司九被送来时年纪又小,总比他大哥大姐好拿捏,便有人想从他这边下手,到底是大家族里出来的,心计手腕没得说,再加上许多事鞭长莫及,人家捏不着他,就设计到了他兄弟身上。”

说到这,徐茵摇头惋惜:“有些专门给富二代设的局,能一夜之间让他们倾家荡产,连祖产都搭进去,具体细节没人知道,傅司九精明,不入人家的局,可他一个兄弟着了道,后来跳楼死了。”

冯芜怔忡:“跳楼?”

“嗯,”徐茵说,“就通达路那栋废楼。”

冯芜突然被揪了下。

上年某天夜晚,她一个人去墓地看妈妈,恰好又在废墟那里碰见了傅司九。

傅司九告诉她,他有个朋友死这儿了,冯芜惊的呛住,傅司九又改口,说是条狗。

冯芜还以为他在恶作剧,故意讲这些吓她。

“他兄弟死后,”徐茵说,“傅家压着,那楼就停工了,一直荒废到现在,后来,傅司九混了好长一段时间,逃课啊,跟一群混混玩在一起啊这些,反正也没人敢管他。”

她抿抿唇,欲言又止。

冯芜看着她:“说啊。”

徐茵眼神复杂,不知道该不该讲。

迟疑了会,她还是选择说:“他这样混,也不爱惜自己,傅家能不着急吗,就把一个女生送了过来。”

“”

“那女生,是他死去兄弟的妹妹,”徐茵觑她,“跟傅司九差不多大,听说她念书、生活的费用都是傅司九给的,连毕业后进入傅家企业,也是傅司九安排的。”

这个女生,不由得让冯芜想起今天往咖啡馆二楼看时,遥遥一见的女人。

徐茵指尖点点下巴:“还有,方才,我听你爸和你后妈的意思,是在撮合你和许星池?”

冯芜没反应:“不清楚。”

“你哪是不清楚,”徐茵气笑了,“你分明是在装傻。”

可她理解冯芜,当着许星池的面,冯芜没办法挑明白了说。

冯厚海和林素模棱两可,不挑明,冯芜就跟着装,不接话不搭腔。

“刨去许星池作死的那些事,”徐茵感叹,“他是真适合你,人稳重,事业有成,知根知底,阿姨的眼光其实是没错的。”

冯芜抱着文件夹往外走:“别提他,我回家了。”

徐茵摸摸上头的脸:“我喝多了,脸烫。”

“叫司机送你,”冯芜说,“我打车。”

见她们两人出来,许星池和李择言纷纷起身。

几人都喝了酒,没办法开车,徐茵和李择言的家在同个方向,冯芜叫司机送他们,她自己用手机叫了个车。

冯厚海皱眉:“叫你星池哥哥家的司机送一送你,女孩子家的”

“不用,”冯芜略显疏离,“我喜欢打车。”

许星池神色不明:“在家里住一晚,明天我送你上班。”

冯芜抿抿唇,摇头:“谢谢星池哥。”

不知何时起,她最依恋的家,最知近的亲人,成为她一心一意想逃离的沉疴。

一顿饭的功夫,能破坏掉她砌筑已久的保护墙,呼吸是滞闷的,血液也是堵塞的。

再不离开,她怕她装出来的平静会爆发。

“下个月你23周岁的生日,”冯厚海忽然说,“帮你备了个酒宴,记得参加。”

冯芜回眸:“生日?”

“怎么,”冯厚海说,“自己的生日,自己都不记得了?”

冯芜倏地笑了:“我15岁后就没过过生日,您现在给我过什么生日?”

父女俩之间硝烟再起,林素连忙圆场:“就是家宴,家宴,到时候茵茵和择言都来。”

“不用了,”冯芜说,“我不喜欢过生日。”

冯厚海眉间一凛:“冯芜!”

许星池古井无波的眼神掠了过去:“伯父。”

他说话不轻不重,却总能很好的制止冯厚海的坏脾气。

“伯父您别生气,”徐茵连忙道,“我们跟她说,我们来说,嘿嘿”

冯芜面无表情,恰好叫的车到了,一步都没停留,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几人先后离开。

许星池高高地站在庭院中,言辞淡淡:“伯父,您把这些年的股份给了阿芜,真的是因为我的话吗?”

冯厚海看不出表情,一张脸上全是老谋深算:“我说是,那就是。”

他拍拍许星池的肩,语重心长:“我是在帮你抢老婆。”

许星池不明显地勾了勾唇。

帮他?

呵。

-

出租车开到小区大门外停下。

下车后,出于本能,冯芜往四周扫了一圈,许是她太过敏感,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处悄悄地监视她。

小区绿化一般,几丛龟背竹倒长得旺盛。

快走到楼道口时,一束暖烫的光猝然扫了过来。

冯芜恰好处在光线中央。

她眯了眯眼,手半遮住刺目的远光,回头。

那辆眼熟的大g不知何时停在灌木旁边。

光太亮,她看不见车内人的表情,冯芜短暂地顿了顿,随即像完全没看到,迈步往楼道里走。

傅司九皱眉,抬手摁了下喇叭。

喇叭声在夜色中回荡,女孩子这次连头都没回。

“”傅司九气极反笑,推门下车,长腿跨着大步,赶在她上楼前拽住她。

“你这是没瞧见,”傅司九给她认错的机会,“还是故意的?”

连理由都帮她想好了,她说一句没瞧见,他就算了,不跟她生气了。

冯芜手抽了抽,没抽动:“你怎么来了?”

傅司九长眸里的笑渐渐敛净:“你什么意思,我不能来?”

场面沉默着定格。

“冯芜,”傅司九嗓音没有温度,“你跟我说说,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