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郡主看着云黛,眸色笃定,唇角带着自信的微笑。
云黛道:“确实如此。”
但是,紧接着道:“可是,再多的银子,也换不了沈从南。
她是我夫君,是无价之宝。
我对他情深意重、爱入骨髓,此生此世,定不离不弃。”
这种恶心话她以前经常说,很是顺口。
她才没那么傻呢,为了有数的那些银子,放弃整个定国公府的庞大财产。
而且,还会多了沈从南这个敌人。
再说了,今天这事儿有些蹊跷。
长安郡主回京以后,一直挺安静的,没来招惹她。
就是她住在城西私宅那段时间,长安郡主都没有趁虚而入。
怎么现在突然发力了?
难道,长安郡主背地里对沈从南做了很多,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长安郡主却是不屑地轻笑一声,问道:“沈从南那么好,心仪他的女子多了。
我问你,沈从南心仪你吗?”
云黛表情微微一滞,心也沉了沉。
沈从南心仪自己吗?
当然不。
但他是喜欢自己的,至少喜欢自己的身子。
心里这么想着,云黛的笑容却十分自信,“他当然心仪我了,不然,他怎么会主动与我补办婚礼,与我正式拜天地?”
长安郡主笃定地道:“他不会心仪你的,只是你对他有用而已。
为了一个心里没你,想利用你的男人,拒绝那么一笔巨额银子,值得吗?
有了银子,你什么得不到?”
云黛立刻做出一副痴心的表情,道:“你别处心积虑地想拆散我们了!
无论沈从南是不是心仪我,我对他都情比金坚。
只要我持之以恒,他一定会爱上我的。
所以,除非天地合、山无棱,我才会离开夫君……”
“哗啦”一声,蔷薇花墙,被人从外面砍开一道口子。
蔷薇花飞散而下,落了一地。
阳光从那道口子照进来,花廊里瞬间亮了起来。
云黛转头看了过去。
就见沈从南逆光站在那里,看不清他的面容,仿佛浑身发着光辉。
手里的绣春刀反射着阳光,炽热的阳光也显得冰冷凛然起来。
云黛惊地出了一后背的冷汗,暗自庆幸。
幸亏她刚才只是心动了一下下,没为了两千万两银子而抛弃沈从南。
不然,这次死定了!
虽然她五感灵敏,但蔷薇花的花香掩盖了沈从南的味道。
而沈从南武功好,若是敛了气息,她根本听不到他的脚步和心跳声!
长安郡主对沈从南神色复杂地一笑,道:“沈世子,我替你试了长平的心意。
她宁愿放弃两千万两白银,也不离开你,你可以放心了。”
云黛闻言,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沈从南从那蔷薇花口子里跃了进来,冷声道:“吃饱撑得!”
长安郡主怒道:“我一个郡主帮你做这么幼稚的事,你竟然说我是吃饱了撑得!”
沈从南给了她一个杀人的眼神,拉起云黛的手就往蔷薇花廊外走。
云黛对着长安郡主露出一抹幸福得意的笑容,“我们走了!”
一转身,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好啊,沈从南竟然跟前情人给她下套儿,用银子来试她!
岂有此理!
她差点儿上当!
她真想抽出手,狠狠揍沈从南一顿。
但是,这里是苏府。
她心里再怒火升腾,也只能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找到定国公夫人,跟着她一起跟长辈们微笑寒暄,然后陪着她坐马车回定国公府。
沈从南骑马,护在马车边。
今天是苏帝师的寿辰,皇帝特意给他放了一天假,今天不用去当差。
云黛气得不行,回到府里,跟国公夫人一分开,就锤了沈从南的胸膛一下。
咬牙切齿地怒道:“沈从南!你竟然跟你的旧情人一起算计试探我?!”
沈从南无视她的怒气,声音沉冷:“闭嘴!”
云黛委屈极了,声音提高了几分,“你们把我当傻子糊弄,还有理了?”
沈从南蹙眉,语气不容反驳:“回去说!”
云黛怒瞪着他,大喘气了几下,气冲冲地往麒麟院走去。
沈从南看着她倔哒倔哒的背影,扯了一下唇,跟了上去。
回了房间,气冲冲地将门关上,门差点儿砸到后面沈从南的鼻子。
沈从南伸手将门抵住,进去,然后大力摔上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云黛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颤抖了一下,回头瞪着他。
那天生含情的眸子里仿佛燃着一簇小火苗儿,是怒火。
质问道:“怎么?你还来劲了是吧?”
沈从南的心里也憋着一股子怒火,冷声道:“没将我两千万两银子卖了,你还有功了是吧?
云黛嚣张地挑眉:“不应该吗?你不应该给我解释,跟我道歉吗?!”
用阴阳怪气来宣泄她的情绪。
下巴微微扬起,咬着下唇,眼睛里浮起了泪雾,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沈从南面无表情,语气肯定地道:“你难道没动心?”
云黛心里一虚,她只是小小心动了一下下而已,又没说出来。
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种事是死活不能承认的。
云黛梗着脖子道:“我没动心!我为你觉得了那么那么多银子,你不感动吗?
你不感动就算了,竟然对我还倒打一耙!
你有没有良心?”
说着,委屈地哽咽了起来。
沈从南漆黑幽深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云黛,像是看一个透明人。
“你没答应,难道不是觉得,做定国公府的女主人得到的更多?”
云黛的心猛地一沉。
沈从南怎么又知道了?
他是有读心术吗?
他没有读心术,只是审的犯人多了,摸索出一套根据语气、表情揣摩人心的独到方法而已。
沈从南一直注视着云黛的表情,不屑地冷呵一声,道:“被我说对了?嗯?”
云黛换上十分真诚深情的表情:“确实做你夫人能得到更多,最重要的,是能得到你这个人。
你是我的夫君,我的男人,比那些身外之物可珍贵多了。”
沈从南嘲冷地嗤了一声。
显然不怎么相信,但态度缓和了很多。
云黛立刻上杆子爬,拉起他的手晃了晃,撒娇道:“夫君,相信我吧……”
嗯?
哪里不对?
明明该她生气,质问他的,现在怎么成了自己求他了?!
云黛马上丢开他的手,跺了下脚,道:“好,你不相信我,跟老相好儿给我下套儿试探我!
当我没脾气的吗?现在,我要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