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黛一听暗箭上还淬了剧毒,顿时脸色一白。
沈从南紧接着道:“不过,我习惯随身带着各种救命的丸药。”
云黛:“说话能不大喘气吗?”
想起他的蹀躞带里还有避子丸,不由出言讥讽道:“不光有救命的,还有害命的吧?”
沈从南唇角勾了勾,道:“没错。”
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也不知道听出云黛含沙射影的意思来没有。
果然没走多远,就发现一个山洞,也就一间屋子那么大,还挺干爽的。
云黛先确定里面没有猛兽,赶紧动手脱沈从南的衣裳,“快,让我看看你的伤,将箭拔出来。”
沈从南躲了一下,道:“拔不出来,箭矢上有倒钩,必须用刀子切开才行。”
云黛心尖儿颤了颤,“这也太狠了吧?”
已经从他衣裳的破洞里看到伤口的情况,周围的皮肉都是青黑的,黑血染将他雪白的里衣染透了一大片。
云黛深深地感动了,天生含情的桃花眼似有泪光闪烁,凝视着沈从南,“都是我惹的祸,连累你受伤,你对我真好。”
沈从南看着云黛那泪光闪闪的黝黑眼眸,抿了抿唇,沉声道,“别自作多情,那些刺客是冲着我来的。”
云黛惊讶地瞪大眼睛,“真的?”
沈从南道:“对付你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子,还无需动用这么多训练有素的死士。”
云黛:“好吧,我是无关紧要的女子,你这次连累了我,要如何补偿?”
沈从南眯起黑眸,“你要如何补偿?”
云黛道:“不许娶宋雅雪。”
沈从南想也不想地道:“不行。”
说完,转身出山洞。
云黛眸中闪过一抹失望,道:“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不用躲出去。”
沈从南揶揄的声音传来:“我去找树枝生火!”
云黛:“……”
外面天色已经暗了,山洞里黑黢黢的,云黛自己待在山洞里有些害怕。
赶紧跟了出去,“你肩膀受伤了,我来捡。”
沈从南一眼就看出她脸上的害怕,薄唇动了动,最后只道,“你捡地上的枯枝。”
说着,他取下蹀躞带上的匕首,一只手攀附着嶙峋的山壁,一手用匕首削石缝里长出的松树的树枝。
云黛在一边看得是心惊胆战,就怕他一个抓不住掉下去。
她怕惊到他,颤着音儿,小小声儿地提醒道:“你小心点啊!”
沈从南只低低的“嗯”了一声。
云黛为了让他少割些树枝,赶紧捡地上落着的枯枝,看到草也给薅下来。
现在是正月,草都是干草,用来引火正好。
沈从南不一会儿,就砍落了不少松树枝。
云黛将那些树枝都收集起来,往山洞里抱。
直至天光全暗,沈从南才住手,“这些应该能撑一夜。”
然后,抱着一大抱松枝,和云黛一起回山洞。
云黛看着那些树枝,发愁了:“可是,没有火折子,怎么生火啊?”
沈从南默不作声地往腰间一摸,拿出火石,弯腰“咔咔”两下,火石擦出小火苗儿,就将干草和枯松针点着了。
照亮了云黛的脸,也照亮了她水汪汪的眼睛。
她崇拜地看着沈从南的蹀躞带,“你这是话本子里写的乾坤袋吗?什么东西都能拿出来?”
沈从南动作熟练地将比较细的枯松枝,架在火上,看到她欣喜崇拜的样子,心头忽然涌动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
不知她是傻大胆儿,还是没心没肺。
换做旁的女子,经历这些凶险,怕是早就吓哭、吓晕了。而她,非但没哭没埋怨,看到能生起火堆,还这般高兴。
还真是……好哄。
云黛最怕冷了,往火堆跟前凑了凑,伸手烤火。
外头看着他,“要是能烤肉,那就完美了。你的蹀躞带里有肉吗?”
“没有。”沈从南将挂在蹀躞带上的一个荷包解下来,扔给她,“这是肉干和松子糖。”
云黛眼睛又亮了亮,笑道:“你可真是太好了,跟你在一起,真安心。”
火堆发出橙黄的火光,将他英挺的面容渲染的愈发深邃。
云黛突然觉得他很不真实,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如果这是梦,还是不要醒来吧。
她吃了一块松子糖,嘴里被松子糖特有的香甜充斥,心情顿时更加愉悦起来。
知道他有洁症,就将荷包还给他,“你也吃一些,你受了伤,可不能饿到。”
沈从南现在不饿,流了那么多血,他渴了。
可偏偏腰上的水囊在跳下来时,被树枝给挂下去了。
山洞里有穿堂风,云黛有些冷,抱紧了手臂,可怜巴巴地看着沈从南,“我能靠在你身上取暖吗?你热乎,我怕冷,我保证不干别的。”
沈从南没说话,只给了她一个“我就静静看着你鬼扯”的眼神。
云黛讪讪一笑,“不行算了,我忘了咱们现在不是夫妻了,男女授受不亲,得保持距离。”
她的语气意味深长,暗示他,以后憋得慌了,也别找她了!
说着,往火堆近处挪了挪,那架势,恨不得抱住火堆。
沈从南虽然平时跟她做完正事儿就走人,没跟她一个被窝睡过,但冲喜夜那天,他是能感觉到她手脚冰凉的。
他下颌线条紧绷了些,薄唇动了动,最后也没让她过来。
但是,他面无表情地往洞口的方向挪了挪,为她挡住了一些风,浑身散发着‘你别多想’的高冷禁欲气息。
云黛心头微动,厚着脸皮凑过去,靠在他的身上,“多谢你。”
沈从南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没赶她走。
云黛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山洞里只有松枝燃烧的‘哔啵’声,还能听到外面山涧里的风声。
她这般安静乖巧,不对他动手动脚,倒是让沈从南有些不大适应。
谁知,她安静了没多久,就忽然抬起头,双眸亮晶晶地看着他英挺的侧脸,问道:“你不想在这山洞里来一回,机会难得呀。这种情况,想等下次都难。”
沈从南嘲冷轻笑:“真是正经不过一刻钟。”
云黛的手伸进他的衣襟,“那还等什么,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