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驿站的一路上。
鹧鸪哨一直在皱着眉头,身旁两名师弟师妹也是这副模样。
他们三人常年于山林间行走,在阴冷处,也会无意瞥见一些鬼影。
湘西一带百万大山中,有着许多人类踏足痕迹,死去的骸骨。
可就是这本该凸显阴森之气的环境中,却是什么脏东西都没有看到,一片祥和。
鹧鸪哨掐着手,卜算着,但却没能算出个所以然来。
苏木眼中。
鹧鸪哨这个人身上,也是鬼影密布,只是,他自己无法看到,无法察觉。
鹧鸪哨托付着扎格拉玛族全族的希望,历代的希望,那些死去的英灵,也会有意识的庇护着他。
只是,在这些英灵之上,还有一只竖形红眼,镇压在这些英灵之上,让祂们无法帮助到鹧鸪哨什么。
苏木与张起灵就不同了。
那竖形红瞳鬼影,在靠近苏木两人时,色彩都要黯淡一些,甚至直接闭上了一直睁开的眼。
看不了。
压根没法看。
看一眼张家英灵就好像要提着刀,将它给剁了一样。
“呵呵。”
苏木刚刚从闭眼的状态中醒来,双眸视线接触天地之色的时候,看到了那竖形红瞳鬼影,也看到了迅速闭上眼了的鬼眼,随即嘴角微微上扬,笑了笑。
他感知到了刚刚发生的那一幕。
感受到了那竖形鬼眼胆怯恐惧的那一幕。
苏木在祠堂中某本张家先祖游记中,看到过这竖形鬼眼的相关描述。
西域精绝古城,鬼母。
这是一个邪恶的信仰,诞生出的邪灵,曾妄想染指中原,将信仰扩散,将邪祟带入中土。
后来,那位张家先祖游历到了精绝古城,遇到了当时被鬼母附身掌控的末代之上的精绝国王。
张家祠堂收集的功法秘籍囊括大江南北,对于驱邪典籍,也有不少。
于是,那名张家先祖就对那精绝国王开始驱邪行动,用了道家佛家儒家等诸多方法。
可那鬼母却始终还依附于人体,妄想继续肆意妄为。
后来,那名张家先祖用了‘法家’的办法,这才让那一代鬼母没能来到中土大地。
想来,正是因为这件往事的原因,让这竖形红瞳,对拥有着张家血脉的苏木两人,产生了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鹧鸪哨身上的诅咒,是让整个族人永远活过四十岁,血脉衰竭,不能步入中年。
可这咒诅,对张家无用。
张家当年那位先祖,尝试过让红眼诅咒落在张家人的身上,让张家不再具有长生血脉,以此来化解张家永生遭受世人贪念牵连的宿命。
可那红眼诅咒,始终无法牵引至张家人的身上。
那位张家先祖,甚至不惜走进那鬼洞族圣地鬼洞之中,就想求了断长生宿命。
可那鬼洞族圣地鬼洞下的东西,却直接消失不见,给都不给那位张家族人机会。
“怎么了?”鹧鸪哨不明所以,看着朝着自己笑的苏木,愣了愣。
“没什么,走吧。”苏木摇头。
可惜的是,张家血脉无法与外族结合,延续血脉之力,要不然,张家真就无敌了。
张家纯正血脉的子嗣,与外族通婚,生下来的孩子多半都是没血脉之力,有能够觉醒穷奇血脉者的,都属于罕见。
要能与张启山那种血脉程度相比,又是难上加难。
否则,苏木其实也可以用血脉融合的办法,让张家族人与扎格拉玛族人结合,从而诞生长生血脉子嗣,破除这个诅咒。
苏木与张起灵在巴乃遇到的塌肩膀,身上并未显露任何血脉之力。
那位还是上代族长与外族诞生的子嗣。
可想而知,张家血脉有多难得可贵,也有多么稀少罕见。
这也是为什么张家会在这一代凋零的原因。
为了保全后代子嗣,张家一共分了几个地方继续驻扎,然后各自生下子女,在到了可婚配年纪后,再见面相匹配结合。
可这件事被人发现,被破坏了。
然后慢慢的,就只剩下苏木张起灵所在的这个部族。
他们族里面,女孩罕见得可怜。
再加上每一代都要有不生育不娶妻的‘麒麟使’存在。
然后,就没然后了。
张家人总不可能进化成雌雄同体,自己一个人生小孩吧。
视线回到眼前。
雨水开始从高空落下。
眼前被他们的人点燃灯笼,火烛照亮的驿站,随着雨水滴落,散发着浓浓的阴森之气。
不知是风水穿过建筑体带来的呜呜呜鬼叫声,还是真的存在什么脏东西。
总之让人一眼看了,就觉得很是难受。
铿——
张起灵抽刀,只身一人走到了门前,一脚将门踹开,走了进去。
说来也怪。
张起灵走进去后,那鬼叫声,忽然全部消失殆尽了,一切,又恢复成了自然该有的样子。
“好猛。”陈玉楼咽了口唾沫。
“原来如此。”鹧鸪哨好像明白了这一路为何如此太平的原因。
鹧鸪哨看了眼已经跟上去了的苏木,知道是苏木与张起灵的原因,才让原本该出现的一些鬼影,彻底消失全无。
这两人身上的秘密,真是够多的。
“没人。”张起灵站于院中,将刀收入刀鞘。
“有也要给你劈了,找个地方休息吧。”苏木打着哈欠。
这驿站后院,存在一个精怪,这件事苏木是知道的,也知道陈玉楼几人会闯入精怪领地,后面……
苏木可没兴趣去管这些。
张起灵点头,推开驿站前方院落大门,走了进去。
进去后,捡拾周围干草,砍下周围不用的木料,开始生火。
张起灵摸出包里面,没什么味道的干粮,在火上烤了烤,分给苏木一块后,两人开始吃了起来。
鹧鸪哨三人也跟了过来,吃的也是无味的干粮。
陈玉楼进来,看到这几人自顾自的吃着东西,也命人开始架火,将白天猎到的野猪抬了上来。
陈玉楼本以为一旁的苏木等人,看到自己大块朵颐会露出羡慕目光流口水什么,但抬眼看去,这几人已经面无表情的闭目睡去。
“拿出去你们吃了吧,我包里还有一些馍。”陈玉楼叹息,他也发现了他父亲让他向苏木两人学习的原因。
那种身处异地,就该受得了苦,吃得了难的高贵难得品质。
“不吃,我们吃。”
陈玉楼胡思乱想间,张起灵已经抓住了一条香喷喷的猪腿,在苏木示意下,拿到了他们所在的角落。
陈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