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炀从她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可惜的味道,嘴角抽了一下,“不是吧沈鸢,你居然想让我走不了?难怪你刚刚下手那么狠,我以为你只是没有控制好力度,谁知道,你居然是故意的!”
他指着她,一脸震惊。
沈鸢撇了撇嘴,哼了一声,“谁让你说那些话挑拨离间的,你那是对我和厉斯爵的不尊重知道吗?”
她刚刚确实有些生气。
易炀说厉斯爵坏话,把厉斯爵说成一个喜怒无常,会无差别对人发脾气动手的小人。
厉斯爵是她的男朋友,她自然不允许有人这样说他。
而且这个人,还是厉斯爵的朋友呢。
其次就是,易炀让她抛弃厉斯爵跟他在一起,那他这又是把她当什么?
当一个可以随时跟另一个人在一起的,水性杨花的女人吗?
谁听到这些话不会生气?
所以她刚刚才没有忍住,直接踩了他一脚,也算是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罢了。
易炀看着沈鸢有些冷冰冰的脸,也知道自己那番话不对,心虚的摸了摸鼻子,“那什么,我开玩笑的。”
“开玩笑也不能这样开。”沈鸢瞪他。
易炀自知理亏的低下头,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下,“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我可不想以后真的残废走不了路。”
他指指自己的脚。
他脚上的皮鞋本来铮亮,表面也十分光滑。
但刚刚被她用鞋跟踩了一脚后,表面不但留下了灰尘,还留下了一些皱褶,看着跟另一只鞋一点儿也不相称了。
沈鸢终于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知道就好,有些玩笑不能乱开。”
“明白了明白了,不会了。”易炀摆摆手,眼皮垂了下来,遮住了眼底的落寞。
哎,他刚刚确实是开玩笑,但同样的,这个玩笑里面,也隐含着他的真心啊。
他是真的想试探一下她对斯爵现在感情的深度。
所以故意跟她说,斯爵脾气不好,有可能会对女人动手,就是想看看,她会不会相信他的话,对斯爵产生怀疑。
如果她会对斯爵产生怀疑,心里隐隐觉得斯爵会对女人动手,那就说明,她对斯爵的感情,还没有恢复到那五年时那么深,那这样一来,她和斯爵的这段感情也维持不了多久,总有一天还是会分开的。
那他的机会,不就又来了吗?
他知道,自己抹黑斯爵来为自己争取挺卑劣的,但人本来就是自私的,为自己争取一下,又有什么不对,他只是抹黑了一下斯爵,有没有真的对斯爵做什么,他并不觉得自己很过分。
并且他想过,如果她对斯爵的感情,确实还没有很深的话,自己还有希望的话,那他就可以继续做点什么,争取让他们早点分开,免得他们以后又要再一次经历感情折磨,变得痛苦不堪。
但同样的,如果他们之间感情很深了,那他就彻底放弃。
但现在事实证明,沈鸢对斯爵的感情确实非常深了,不但对斯爵有了很坚定的信任,还容不得别人说斯爵的坏话,如此维护,还真让人羡慕。
看来这次,他是真的要放手了。
易炀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他之前跟厉斯爵说自己放手,但心里终究还是不甘,这份不甘,随着刚刚跟沈鸢见面被放到最大,所以他果断的抛下了之前对厉斯爵说的放手的话,决定在为自己争取一下。
但再一次的争取,换来的依旧还是失败,他注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厉斯爵的命,还真是好啊。
即便伤害了这个女人一次,还能让这个女人再次爱上,这份幸运,可不是谁都有的。
沈鸢不知道易炀在想些什么,见他一脸认真的说以后不会了后,心里的火气这才终于消散。
不过消散之后,又有些愧疚了。
毕竟人家因为自己一句话,就不辞辛苦的帮自己寻找合适的基因,她还没有回报他,却先踩了他。
这也是她的不对。
想着,沈鸢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易炀,“刚刚对不起了。”
“嗯?”易炀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后,不在意的笑着摆摆手,“没什么啦,刚刚也是我嘴欠在先,你会这样也能理解,所以你不用跟我道歉。”
沈鸢把耳畔的头发别回去,“不管怎么说,我刚刚都踩了你,你脚有没有受伤?如果有的话……”
“没有。”易炀摇摇头,知道她要说什么,打断她的话,“脚背肯定是有些青了,但不会影响走路,过些天就没事了,你别觉得有什么愧疚的。”
“可是……”沈鸢皱了下眉,还想说什么,易炀指了指已经逐渐入场的人们,“先别说了,马上要开始了。”
沈鸢扭头往入口处看去,看到相关人员确实开始进场了后,便将要说的话咽了下去,表情肃穆了起来。
庭审正式开始。
沈鸢很快就见到了被法、警带上来的沈媛。
沈媛头发剪短了,身上穿着一件黄马褂,手上脚下都有拷着手铐脚镣。
她的头微微低着,看不出脸上有什么表情,但周身透露着的颓废萎靡,却清晰可见。
而且从沈媛露出来的消瘦的手腕可以看出,被关在拘留室里的这段时间,沈媛过得非常不好,整个人都瘦了很大一圈,宽大的马甲穿在身上都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如果沈媛是她的亲妹妹,或者从来没有做过给爸爸下毒的事,也许看在爸爸的份上,她看到这样的沈媛,心里有可能还会心软。
但显然,眼前的沈媛根本不值得她心软。
因此,沈鸢只看了一眼沈媛后,就冷冷的将目光收回了。
不过在沈鸢收回目光的那一刻,一直低着头往被告席走去的沈媛,突然将头抬了起来,直接看向了原告席的沈鸢,眼中的恨意顿时迸发了出来,脸都扭曲了。
要不是她被法、警带着,手上脚上都被拷着,她恐怕会立马冲过来,直接将沈鸢弄死。
“别乱看,走!”抓着沈媛的女法、警察觉到了沈媛看沈鸢的眼神,眉头皱了皱后,冷冷的开口警告。
沈媛听到女法、警的声音,似乎想到了什么,整个人惊恐的瑟缩了一下,把头重新低了回去,恢复了刚进场时,那谨小慎微惶恐不安的样子。
“那个沈媛刚刚在瞪你。”易炀看到在被告席位上站定的沈媛,突然开口对沈鸢提醒。
沈鸢目光直视前方,“我知道,我感觉到了,她恨不得杀了我。”
易炀啧了一声,“这女人可真有意思,明明自己主动招惹你输了,却用一种深仇大恨的眼神看你,仿佛你不该反击一样。”
沈鸢红唇勾起,“她就是这样的人,没什么奇怪的。”
“说实话,我挺想不通的。”
“想不通什么?”沈鸢转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