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沈鸢深吸口气,给自己做了一道心理建设后,强忍着恶心,再次看向电脑屏幕,仔细观察照片里的人。
虽然照片里的人已经分辨不出长相,但根据轮廓,她还是能够认出这是个男人。
而且这轮廓,的确越看越熟悉,她应该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呢?
沈鸢咬了咬指甲,做沉思状。
忽然,一道阴柔漂亮的面孔在她脑海里划过。
沈鸢脸色大惊,嘴里不由自主的喊出一个名字,“叶鸷!”
“宾果。”电话那头,叶寒川听到这个名字,脸上的笑,越发恶劣,“姐姐果然厉害,这么快就认出来了。”
沈鸢心跳如麻,“果然是叶鸷,你居然把他……把他的脸毁成这样!”
“nonono!”叶寒川摆了摆食指,“我可不只是毁了他的脸,我还把他的四肢都给毁了。”
他声音回答十分轻柔,好像再说一句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一样,这让沈鸢遍体身寒。
因为往往做了这种事情,却淡然自若的人,那就越发说明这个人的可怕。
祈洲的这个人格,简直是魔鬼,毁人脸,还废了人的四肢。
那后面那些她没看的照片,可能就是叶鸷被废掉的四肢吧。
想到这,沈鸢胃里再一次翻腾起来。
她连忙关掉邮箱,趴在桌角,再次干呕起来。
这一次呕的更厉害了,整张脸都因为难受而出现通红,红到了脖子根儿,连眼睛都是红的。
叶寒川听着她干呕的声音,知道她此刻肯定很难受,但他却没有丝毫的怜惜,反而舒畅的笑了起来。
他就是故意把这些照片发给她的。
谁让她对他的态度,要跟陆祈洲那个蠢货,区别要这么明显,这就当他给她的一个小小的教训吧。
“姐姐,你没事吧?”叶寒川看着落地窗外的繁华都市,嘴里了佯装关心的问。
沈鸢急促的喘着粗气,“魔鬼,你太过分了!”
叶寒川眼睛危险的眯了眯,“哦?我过分?我哪里过分了?我这可是在为姐姐你报仇啊,你居然这么说我!”
果然,她就是一个会区别对待的女人。
如果是陆祈洲这么做,她恐怕就不会这么说了吧。
“你不过分吗?”沈鸢愤怒的咬唇,“你把人弄成这样,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刚刚说了,我在为姐姐你报仇啊。”叶寒川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姐姐你别忘了,叶鸷对你做了什么,他可是把你推下了悬崖啊。”
“即便他把我推下悬崖,那这也是我的事情,我的仇,我自己可以报,不需要你来插手。”沈鸢双手紧紧的抓着手机喊道:“而且就算你要替我报仇,你完全可以把人交给警.方,用法律的方式来收拾他,你为什么要私.自.动.刑?”
他知不知道,他犯法了!
当然,她并不关心他,但他的身体,是祈洲的,他犯法,就意味着祈洲也犯了法。
毕竟在法律上,双重人格始终是一个人。
“为什么要交给警方。”叶寒川嘴角扯出不屑的弧度,“那不是便宜叶鸷了么?”
“你……”沈鸢被他的话,气的心肌梗塞,嘴唇都在发抖,“你还真是冥顽不明,滚,你赶紧滚,把祈洲的身体还给祈洲。”
“还给陆祈洲?”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叶寒川。
叶寒川脸上不在保持一贯恶劣的笑,而是变得森冷起来,“沈鸢,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什么叫把身体还给陆祈洲?我和陆祈洲都是这具身体诞生的意识,只是他比我早诞生,早使用这具身体而已,怎么这身体就成他一个人的了?我告诉你,我好不容易占据了这具身体,我绝对不会还给他,我也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沈鸢被他的话给堵得无言以对。
的确,他和祈洲都是这具身体诞生的意识,都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但是他太过于黑暗,所以这样黑暗型的人格,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世上。
想着,沈鸢咬了咬牙,声音冰冷的道:“你不还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把祈洲唤醒,一定!”
叶寒川呵了一声,“姐姐还真是偏心啊,事事都只在乎陆祈洲那个蠢货,为什么就不能对我好点儿呢?”
“因为你不配!”沈鸢冷冷的说:“至少祈洲绝对不会做出你这么残忍的事。”
叶寒川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大声笑了起来,“我想说,姐姐也不是那么了解陆祈洲嘛,那个蠢货性格的确不像我这样,但我们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手段都很残忍,即便现在使用这具身体的不是我,而是陆祈洲,他依旧也会跟我一样狠狠折磨叶鸷,难道姐姐忘了,他连给你下毒的事,都做得出来呢。”
“……”沈鸢脸上一白,说不出话来了。
是啊,祈洲都敢给她下毒,未必做不出折磨叶鸷的事。
所以她,真的不够了解祈洲吗?
“姐姐怎么不说话了?”叶寒川知道沈鸢被自己说的无话可说,故意嘲讽道。
沈鸢咬了咬下唇,“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总之,你赶紧把叶鸷送去医院,然后报警,不要在继续动用私刑了,否则……”
“否则怎么样?姐姐打算向警方举报我吗?”叶寒川勾起嘴角。
沈鸢眯眼,“如果你不照做,我肯定要举报你。”
叶寒川不但丝毫不怕,反而笑的开怀,“我认为姐姐不会这么做的,毕竟,这具身体也是陆祈洲的啊,如果你举报我,就意味着这具身体会坐牢,那也就是陆祈洲坐牢,你舍得吗?”
沈鸢瞳孔缩了缩,无法回答。
舍得吗?
沈鸢垂眸思索了片刻,最后发现自己的确做不到,做不到亲手把祈洲送进牢里。
祈洲那个孩子因为从小受的苦太多,性子本来就偏激。
如果她举报叶寒川,把叶寒川送进牢里,万一在牢里,祈洲突然抢回了身体的主动权,知道是她把他送进去的后,祈洲情绪肯定会很激烈,认为自己被相信的人背叛了。
到时候,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来。
意识到这些,沈鸢苦笑了一下,然后掐断了跟叶寒川的通话,疲惫的在椅子上坐下,揉着太阳穴,久久没有开口。
她被叶寒川拿捏住了啊。
叶寒川知道祈洲是她的软肋,所以他才可以肆无忌惮的把折磨叶鸷的事告诉她,甚至还敢让她去举报他。
因为他知道,她不会去举报,也舍不得去举报。
所以他才这样在她面前肆无忌惮。
只因,他跟祈洲是同一具身体。
而她现在在想,到底能怎么样,才能让祈洲回来。
沈鸢垂下眼皮,思索了一会儿后,想到了一个人,然后再次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