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老夫人就是一阵后怕。
厉斯爵没有说话，但脸色也是十分难看的。
是啊，他该庆幸向思薇没有提出这个要求，向家也没有提出。
不然，厉氏早就不复存在，改名为长泰了吧。
“斯爵，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厉家人没有道理被人算计了，还不还手的，向思薇有钱找催眠师，这钱是从哪里来，还不是向家给的，还有向家和向思薇三番几次谋害鸢鸢，所以你现在还留着向家做什么？”老夫人黑着老脸，不满的看着厉斯爵。
即便国家明面有规定，不能直接对另一个企业下手。
但是依照厉家的势力，想要对付向家，让向家消失，办法多的是，即便国家发现了，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厉家对国家有恩。
所以厉家完全可以随时收拾掉向家。
但她不明白，斯爵为什么一直不出手。
之前她一直没问，想着斯爵如今是厉家家主，斯爵留着厉家，肯定有他自己的理由。
但现在得知向思薇居然敢对她一家催眠，她就再也容忍不了向家的存在了。
厉斯爵当然知道老夫人此刻在想什么，他揉了揉眉心，沉声道：“祖母，我之前不是没有想过把向家连根拔起，给沈鸢报仇，为厉家出口气，但是现在不行。”
“为什么？”老夫人皱眉。
厉斯爵看着她，“因为沈鸢的身份。”
“身份？”老夫人愣了愣，“鸢鸢的身份怎么了？”
“沈鸢……是向成夫妻的亲生女儿！”
“什么？”老夫人惊讶的直接站了起来。
她身后的冯妈也是一脸震惊，“大少爷，您在说笑吧，少夫人是向成夫妻的女儿？这怎么可能！”
“斯爵，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老夫人老脸上的肉都在轻微颤抖，显然还没有从震惊中冷静下来。
厉斯爵抿唇回道：“我并没有乱说，这件事情是真的，沈鸢是向成夫妻的所生，也是二十多年前，被沈昊偷走的向思情。”
“可是向思情不是已经回到向家了吗？”冯妈问。
厉斯爵捏了捏眉心，“那是假的，不是真正的向思情，真正的向思情是沈鸢，那个向思情原名叫李招娣，是沈鸢和易炀联合找来冒充向思情的人，沈鸢和易炀让那个李招娣冒充向思情回到向家，就是让李招娣当掰倒向家的内应，但那个李招娣见识了向家的富贵后，心生贪念，打算变成真正的向思情。”
老夫人听懂了，在冯妈的搀扶下重新落座，“她背叛了鸢鸢？”
“是，她不止背叛了沈鸢，还偶然发现了沈鸢就是真正的向思情，所以还打晕过沈鸢，毁掉了沈鸢身上能够证明是向思情的胎记。”
听完厉斯爵这些话，老夫人沉默了许久，才感慨的叹了口气，“真没想到，鸢鸢居然是向成的亲生女儿，当年沈昊抱走向成的女儿，扔到河里溺死这件事情，虽然没有对外公布过，但是圈子里知道的人不少，所有人都以为沈昊真的把那个孩子溺死了，没想到居然偷偷养着了。”
“是啊。”冯妈也感叹的点头。
随后，冯妈似乎想到了什么，拍了一下大腿，“对了老夫人，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二十多年前，沈昊的太太范女士在孩子几个月的时候大病了一场，整个人出席活动的时候，也是神神叨叨的，精神不太对劲，嘴里一直念着孩子什么的，她之前走哪儿都把孩子带着，但是那段时间，她突然就没有带着孩子，然后我们佣人圈子里就突然多了个传言，说范女士的孩子死了，所以范女士才会变成那样。”
“这个我听你说起过。”老夫人点头，“沈昊的父亲，跟我丈夫曾经是战．友，所以我听你说起这个传言的时候，还很重视，然后就派人去了沈家一趟，看看丽娜到底是怎么了，孩子是不是真的没了。”
“是的，然后我们派过去的人回来说，范女士已经病好了，孩子也还活着，没有死，范女士之所以会那样，是因为孩子病了，并且范女士的孩子一生下来就体弱多病很多人都知道，都说养不活，所以才会有孩子死了的传言，但是我们的人回来说，孩子不但没事，反而健康了不少，所以范女士的病也跟着好了，当时我们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但现在想来……”
“沈鸢母亲的孩子可能当时是真的死了，祖母你们派过去的人看见的健康孩子，是现在的沈鸢。”厉斯爵接过冯妈的话，眯眼说道。
冯妈连连应着，“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了，沈昊就是因为孩子死了，丽娜又疯疯癫癫，所以当时才会偷偷留下鸢鸢养大吧。”老夫人叹息道。
“应该就是这样了。”冯妈说。
老夫人看着厉斯爵，“难怪你一直没有下手对付向家，原来是这样，鸢鸢是向家的女儿，而你又爱着鸢鸢，要对付向家，的确有很多顾忌。”
厉斯爵不置可否。
老夫人又问，“鸢鸢的身份，你知道了这么久，都一直没有告诉鸢鸢，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鸢鸢？”
“是。”厉斯爵颔首承认，“沈向两家本来就是死敌，向成一家，又多次出手企图杀了沈鸢，如今的沈鸢和向家，已经是不死不休了，如果在这个时候，告诉沈鸢向成一家就是她的亲生父母，她觉得她会怎么样？”
老夫人皱了皱眉，然后把自己代入进去，脸色变了，“如果我是鸢鸢，知道逼死父亲的，谋害自己的，是自己的亲生父母，我肯定会无法接受，无论是心理还是精神，都会崩溃的。”
“没错，我就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才一直没有告诉沈鸢，对沈鸢来说，她还是个婴儿就被沈家收养，沈家对她与亲生的无异，在她心里，沈昊夫妻就是她的亲生父母，一直以来，她都知道沈昊是被向成逼死的，自己遭受这么多苦难，也是因为向家，她的心里，对向家充满了仇恨。”
厉斯爵垂眸，“如果我在这个时候告诉沈鸢她的真实身份，她的世界观就会完全崩塌，她甚至无法接受自己的存在，因为那个时候，向家才是她真正的亲人，她无法对向家下手，但是又不能对不起沈家，所以为了彻底了断沈向两家的恩怨，她恐怕会做出的选择，只有一个，那就是了结自己。”
“大少爷说的有道理，少夫人的确有可能这么做。”冯妈点头附议。
老夫人叹气，“那这件事情就很难办了，鸢鸢目前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心里依旧记恨着向家，但是又不能让她真的杀了向成夫妻，否则她的良心这辈子也无法安心，毕竟那是她的亲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