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亮透过眼皮上的毛细血孔,右臂惯性遮挡住双目。
轻哼一声。
阴影下的金色猫瞳睁开。
“醒了”
烟斗映入眼帘,烈日之下,老兵坐在白狼身边。
瞧见猎魔人有反应,弹了弹烟灰。
“你怎么在这里,昨晚发生了什么”
金色猫瞳闪过一丝隐晦,扶着额头起身想要找块阴凉地。
随后。
老兵跟在白狼身后,来到槐树下。
“你看到了她,但还是活着出来。”
烟斗在老兵破旧的鞋上撞下残留的余烬,随后被放入怀中。
眼睛开始盯着白狼。
“夜莺、还是那条狗”
白狼坐在石阶上。
目前的体力有待恢复,脑袋被太阳晒得嗡嗡作响。
“都不是。”
老兵缓慢开口。
眼睛盯着的方向始终没有任何变化。
“朱丽叶特!”
白狼瞳孔定了定,以目前情况来看,事件已经发生多时。
死寂到来前。
是那条狗给的松果救了自己。
“你真的见到过公主,朱丽叶特的恶魂依旧在冷月堡上空飘着。”
老兵掩面哭泣。
不知是喜是悲,不过在猎魔人眼中,这没什么两样。
“公主?
白狼有些疑虑,德维利亚的老兵竟会对灭国的公主使用敬称。
看着年纪。
老兵岁数确实有些大,两鬓斑白,额头的褶子干巴巴不成样子。根据外形,大致有七十来岁。
手上的武器已经被岁月啃食得不成样子。
“是的,那个可怜的孩子已经被折磨了数个世纪猎魔人求求你,救救她。”
老兵脱下补丁的军靴。
装着金币的袋子掉落在枯燥的手掌上。
“这是你的报酬,我会尽量凑齐余下的金额。”
散发着腐臭气的布袋被递上前。
白狼鼻子抽了抽,猎魔感官带来的嗅觉灵敏让他忍不住想要喷嚏。
“你跟公主是什么关系,至少有个帮她的理由,猎魔人向来不接受来路不明的委托。”
金色猫瞳瞧着老兵面部变化。
原本充满期许的眼睛变得与夜莺一般死气。
“我是诺顿王室的时代家臣,先国灭亡后,由于德维利亚新政原因,先祖被任命为这一带的巡逻兵,负责镇压管理不服管教的遗民,至今已有四代。”
老兵叹了口气。
对于做狗来说,无异于是对骑士尊严的侮辱。可、审时度势又驱使着不得不这样做。
“嗯理由相对充分,解救缘由又是什么。”
白狼并不在意老兵是什么身份,他需要一个能够打动自己的由头。
在猎魔典籍中。
委托不能感情用事,这是一种禁忌。
“先祖常说,他愧对于诺顿,如果不是他的意气用事,整个公国应该会以附庸的方式归入整个德维利亚,而不是王室覆灭。”
老兵说着,眼角落下一滴泪。
白狼不作声。
他大致已经猜到,朱丽叶特公主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兴许有一份“功劳”归功于老兵的先祖。
“所以呢,你要告诉我什么,你先祖狼狈样子,还是惹人唾弃的行径。”
白狼双臂交叉放在胸前。
金色猫瞳无动于衷。
“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先祖惹的,无论是如今的公主还是那些死掉的无辜镇民”
双目通红,老兵扯着白狼衣领。
白狼沉默不语。
似乎是发现了什么,老兵身体僵直,缓缓放下无礼举动。
“说说吧,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这对偿还你祖先的罪孽会有所帮助。”
猎魔人法印释放而出。
镇静效果向来没有让白狼失望过,恢复理智的老兵颤颤巍巍地坐下。
“那本应该是公主上嫁德维利亚王储,未来成为一国王后。而那首席猎魔人应当被驱逐出境,永远离开这里。”
老兵闭上眼睛回想先祖死前念叨不停的话。
这话。已经传了三个世纪。
“可是,对于两个本该相爱在一起的情人,却被无情拆破。先祖为此愤愤不平,在公主即将出嫁前行刺德维利亚王储,事态一发不可收拾,最终导致那个皇家猎魔人消失不见,公主殉情,王国覆灭。直至三个世纪内这片区域都被恐惧笼罩“
说完,深深吸了口气,仿佛完成某种沉积已经的心愿。
白狼摸着下颚。
疯长的胡须扎得有些刺痛。
“皇家首席猎魔人,是弗洛格。”
金色猫瞳盯着老兵面部变化,缓缓开口。
如果老兵先祖之事与弗洛格有关,那么,无论什么理由,这个委托或多或少都可应下。
毕竟。
这本就是属于弗洛格的委托范畴,也是弗洛格应还的孽债。
“猎魔人,时间久远,具体名字已经模糊。”
老兵拿着金币袋。
试图让眼前白狼接过去,一旦离手,就意味着对方接受委托。
皱了皱眉。
金色猫瞳的主人还是接过布袋,对于猎魔人这个职业,向来对委托金看得极其重要。
这并不代表钱的多少,而是代表雇佣形式确立的仪式。
“你应该白天进入冷月堡,而不是晚上,猎魔人。”
老兵扯下胸前的坠子。
起身缓缓放在白狼手心中。
“这是先祖留下的保命符,也是我数十年来巡逻镇南区域,从未被公主杀死的原因,它或许能够给你带来好运”
那是一颗琉璃坠。
本身没有什么特殊点,白狼接过本是简单看一眼。
可。
金色猫瞳仿佛被钉住般,挪不开视线。
“萤火虫!”
白狼喃喃自语。
瞧着猎魔人的反应,老兵反倒没有惊讶之色。对于他来说,这似乎稀疏平常。
“哦!对了猎魔人,你应该去找那个名叫大卫·弗洛格的军士长先祖说过,他是朱丽叶特公主与那个首席猎魔人的后人。”
老兵提起武器,不再多言。
“后人!”
白狼心中泛起波澜,忍不住复述二字。
要知道。
青草试炼下存活的猎魔人是不可具有生育能力的。这点,在无数尝试打破这种诅咒的猎魔人手中,被无数次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