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裴司怎么想,温言将大国师去她府上捣乱的事情说了一通。
皇后也是不高兴,低头看着怀中踢得正欢的婴儿,活泼着呢,她说道:“本宫知晓你的意思,留个午饭再走?”
“不成,他在外头太凉,我害怕。”温言皱眉,她觉得娃娃就是瓷瓶,不能摔着,只能捧着。
皇后笑了起来,说道:“那你回去,我给大国师一道旨意,日后不准备家宅一事测算。”
“甚好,臣女谢皇后娘娘。我得家去了,把他放在家里,我才安心。”温言温温柔柔地与皇后道别。
皇后派人去送,不必换车了,宫车送回家门,随后一道懿旨送去大国师府上。
京城后宅都安宁了。
大国师的钱袋子瘪了,不少人找她测算,私下里收了不少钱。
温言回府后,将人安顿好,让人喊了裴义回来,温家的村事情,翻上来,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本不打算去管,这一世,她与温家村并无关系,如今看来,还是要管一管。
她吩咐裴义:“你小心些,将经办此案的衙差都带来,还有温家村的人,悄悄地去办。裴义,此行艰险,你把握好分寸。懂吗?”
“娘子的吩咐,我记住了。”裴义拍着胸脯保证。
温言又在提醒几句,“危险关头就撤回来,你们的命最重要。”
“好,小的自然惜命。”
裴义回裴府去了。
温言继续逗弄孩子,捏着小鼻子,“你娘跑了,你爹不要你。”
对牛弹琴。
他睁着眼睛看天上,咿咿呀呀,好歹是给些回应。
他爹晚上回来了,也不说来看他,温言烦躁,将孩子送到他的面前,“自己要生的,自己带。”
“我怎么带,我明早去练兵,天不亮就得走了。”郑常卿捧着孩子,双手发抖,“你抱走呀、祖宗。”
温言讪笑,“你不去接她吗?”
“接了,她说你带娃,挺好的,她歇两天。”郑常卿一激动就说了出来。
温言:“……”原来我才是大冤种。
她转身走了,你们夫妻吵架,关我什么事儿。
赶紧走,明天就走,回裴家待着。
想得美好,天还没亮,她的被窝里塞进一个奶娃娃,满身奶香气,一个劲地踢被子,然后流着口水。
温言伸手,准备狠狠掐他的脖子,快靠近的时候改摸摸脸颊。
继续睡觉。
三个月内的孩子不懂得作妖,自己玩自己的,她翻身继续睡。
夫人不在,侯爷去练兵,裴司就来了。
裴司抱着孩子,主动逗弄他,温言打着哈欠,裴司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去裴家,有人给你带孩子。”
“谁带?”温言迷蒙。
裴司:“我娘。”
嘿,真是个大孝子。
温言呸了一声,“我替大伯母感谢你,你来干什么?”
“看看孩子呀。恭喜你添了弟弟。”裴司违心说着恭维的话,“外面的动静,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没有理会。爵位给他就是了。”温言叹气,“等他长大,我都老了,何必与他争。”
裴司闻言,低头看着怀中的孩子,轻轻地笑了,“你昨日找裴义做什么?”
温言的性子,他知道,吃亏了,肯定得讨回来。
成长赋予她成熟,但没有磨灭她的性子。她是懒得管,不代表她可以被欺负。
温言沉默。
裴司将孩子还给乳娘,挥手,厅内的婢女都退了出去,温言将孩子抱过来,外面凉。
裴司望着她娴熟的动作,心口一滞,她将襁褓掖了掖,动作轻柔,他脱口而出:“你喜欢孩子?”
“不喜欢,你看我像是喜欢带孩子的人吗?"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她就一肚子气,她娘跑了,她爹不管,她能有什么办法,天寒地冻,丢给乳娘?
她做不到。
她抬眼看向裴司:“你来做什么?”
“我不能来吗?”裴司撩袍坐了下来,举止自然,“你去求皇后都不来找我,我觉得对我不公平。我也是会做事儿的,给她添堵也不难,你偏偏不来找我。”
情之一字,让人癫狂,也让人坚强。裴司就是癫狂。
温言不想理会他,抱着孩子自己玩自己的。裴司却盯着她,说:“你就这么厌恶我?”
“不厌恶。但我喜欢你保持距离,我对你,没有你想得那么好。我只是想过好自己的日子。”温言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你为何非要娶我呢。”
“不是非要娶你,你不嫁,我就不娶。你嫁,我依旧可以不娶。”裴司坦然,站起身,走到他跟前,双手负在身后,“我可以一辈子不娶妻,你可以嫁你的。”
温言不乐意,“你用道德绑架我?你不娶,与我无关。”
“确实与你无关。”
裴司语气轻飘飘地,伸手摸摸婴儿的脸颊,重复一句:“与你无关。”
温言气个仰倒,恨不得咬死他。
裴司告诉她:“不必和温蘅计较。她猖狂又如何,太孙不信她,她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
“是吗?你前段时间可是很慌,生怕她坐大。”温言自然不信他。
她不好糊弄了。裴司认真说:“我改变方法了。”
什么方法?
裴司不说。温言瞪着他,眼神清湛湛,十分明亮,“裴司,你赶紧回家娶妻吧。”
“哦,你想嫁给了吗?”裴司微笑道。
温言:“滚!”
裴司纹丝不动,继续说:“我舅父要来了,女学的事情可以继续了。他是很好的教学先生,会帮到你。”
“他是县学训导,怎么会来女学。”温言不信。
“青州偏北,教学不如南方,你可知晓三年一度的会试,都是南方学子占据上风。他想来京城看看。”裴司解释,“他的想法是看一看国子监的教学,再回青州,我便让他留下三年。至于怎么教女娘,你自己想想办法。毕竟,只有女娘懂女娘。”
温言觉得可行,闻舅父的才学很好,他肯过来,也是她的幸运。
裴司说:“看在舅父的份上,你也该对我好颜色了。别总是瞪我了,那是他的错,与我无关,扪心自问,你眼前的我,哪里对不住你?”
既然爱过,那就证明你还是喜欢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