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默默翻窗爬了回去,然后对郑将军笑了笑,然后,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自己去劝,我不去!”
“年华、年华,你也不想你没有娘罢!”
“你放心,你们和离,我会跟着我娘走,不会耽误你重新娶妻。不过我要提醒你,你的府里就是一个空壳子,你和离就没有钱再娶了。”
郑常卿负手而立,看着关得紧闭的窗户,露出无奈的神色。
去找裴司。
裴司在中宫,教导太孙。
外臣无法进入中宫,他也只能等。
等到黄昏,才等到裴司一袭官袍,慢悠悠地走出来。
“裴少傅、裴少傅……”
郑常卿笑呵呵地迎上前,“走,我请你喝酒、酒肆、走。”
裴司止步,拢着袖口,认真地看着他:“将军请客是好意吧,不过,我得问一问,请客是您出钱,还是我自带银钱过去。”
“自然是我掏钱。”郑常卿豪气干云。
裴司凝眸,“那您带钱了吗?”
郑常卿挥袖,“记账便是。”
裴司不为所动,“将军府有钱给吗?您妻子回娘家,女儿回养父家,您还有什么?哦,我想起来了,您还有个好母亲、好兄弟、好侄儿。”
裴司一句话,就戳进了郑常卿的心口里。
“裴少傅,都是亲戚,你帮帮我,怎么解决困局?”郑常卿厚着脸皮劝说,“我知道你狡猾、不是,我知道你聪明,你肯定有办法。”
两人站在宫门口,裴司站在夕阳下,背映宫廷,气势凌然。
“将军是要妻儿,还是要母亲兄弟?”
郑常卿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裴司淡笑,“我重新问将军,您是需要爱您的妻儿,还是需要想从你身上吸血的母亲兄弟?”
“你……”郑常卿面成了猪肝色,想辩解,可对方气势淡淡,说话间,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让他又骂不出口了。
他略一思考,“你有没有办法不伤两者呢?我的意思是完美解决这件事,又可以让她们都高高兴兴的。”
“将军,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您不懂?再不然,您就和离,重娶一房,如何?”
郑常卿握紧了拳头,这句话和他女儿说的话一模一样,不愧是一起长大的兄妹。
“那不成,你给我想想办法。”
“我为何替你想办法。”裴司冷眼旁观。
“我女儿是你妹妹呀。”
“你女儿又不是我妻子,你姓郑,我姓裴,算什么呢。”
裴司语气锋芒,压得对方喘不过气。
郑常卿张了张嘴,又被堵住了,自己一揣摩,好像是这么一个道理。
“裴太傅,我给你说房妻子,如何?”
裴司眼梢扬起,神色幽翳,“哦,什么样的女娘?”
“我二弟家的女儿,十六岁了,琴棋书画,样样皆通,贤良淑德,如何?”郑常卿得意极了,他这个侄女儿,十分貌美。
裴司冷笑,郑年韶那样的也算贤良淑德?
她若配得上贤良淑德,母猪都会上树了。
裴司说:“她喜欢萧离危萧大人,不止一次想取代年华,郑将军,你知道吗?我怕我娶回家,头顶上帽子就要换成绿色。”
“之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少傅,你喜欢哪家的女儿,我给你去保山,如何?”郑常卿急得脸红了,“你喜欢什么样的?”
裴司说:“我喜欢你女儿,你愿意将女儿嫁给我吗?”
“我女儿?”郑常卿被说懵了,对面语气平静,神色清和,他纳闷道:“你在说笑吗?”
“郑将军,你在和我说笑吗?”裴司反问对方。
郑常卿:“我没和你开玩笑。”
裴司‘哦’了一声,“我也没和你开玩笑。”
郑常卿脸色就不好了,裴司轻轻地笑了,两人对视一眼,郑常卿惊讶,“你说真的吗?”
裴司:“你说的是真的吗?”
郑常卿急得跺脚,“你别总学我说话呀,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小女娘?”
“除了你侄女外,都好说。”裴司淡笑。
闻言,郑常卿意识到对方开玩笑,年华是他妹妹,怎么会突然喜欢自己的妹妹呢。
郑常卿伸手,拉着他就走,“我们去酒肆慢慢说,你告诉我,怎么解决这件事,我后院的火都那么大了,愁死我了。”
裴司的力气比不过对方,被生拉硬拽地走了。
“郑将军、去我家喝,十一会做好菜,省得你再出钱。”
“那、再好不过了,走走走,去你家。”
两人拉拉扯扯地离开宫廷,策马回到裴家。
进入家门后,裴司抬手整理自己的衣袍,举止端方,看得郑常卿眼皮发跳,回家还整理衣服干什么,见心上人吗?
裴司吩咐仆人:“给十一娘传话,就说将军来了,想吃她做的汤。”
仆人立即去传话了。
裴司转头与郑将军说:“若是她不肯做,我就没办法了。”
一句话,将郑常卿打入了地狱里。
郑常卿嘴角抽了抽,说不出一句话。
****
话传到了后院,温言在与大夫人下期,正是焦灼,闻言后,她分心看了一眼,“你家少傅没说他不能喝酒吗?”
手抖的毛病都没好,还想喝酒?
她说:“就算我不舒服,不做!”
仆人下意识看向大夫人。
大夫人凝着棋面,接受到仆人的询问后,丢了棋子,说道:“我输了,我想喝鱼汤了。”
温言无奈,将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篓里,“大伯母,哥哥不能喝酒,您就不管管?”
“你在,我管什么呢?”大夫人舒坦地说了一句。
唯独这一点好,裴司还算有个怕的。
温言起身,对仆人说:“我马上去前院。”
大夫人对她说:“你能拦着你哥哥,拦得住你爹吗?他正气闷呢。”
“晓得了。”温言朝着长辈行礼,慢慢走了出去。
前院都已经摆上席面了,两人对坐,郑将军嫌弃酒杯小了,高喝一声换大碗。
温言迈步走进去,“明日不早朝吗?”
大碗?
你直接灌醉裴司算了。
她睨了一眼,看向裴司,“你能喝酒吗?”
裴司一顿,慢慢地笑了,对面的郑常卿不悦,“你管你爹就算了,怎么连人家少傅都管。”
温言看向他:“我不管你,我就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