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夫人晕倒后,晚辈们都留在了院子里,闹了一夜,晚辈们疲惫不堪,老夫人神色虚弱。
门外,温言探头,银叶随后,猫着身子,“您做什么呢?”
“我觉得此题无解,只能去找裴司。”温言蹙起眉尖,她急得裴家也是有一回,裴司直接告去了衙门里。
裴司是长孙,被老夫人指着怒骂,换成是自己呢,郑老夫人会从床上蹦起来,拿着拐杖砸她。
温言守了会儿,郑夫人出来与管事说话,她立即上前。
郑夫人神色不展,眼下一圈乌青,明显被折腾得不轻。
见到女儿神采奕奕,她又笑了笑,温言说:“母亲,此事上告衙门,让京兆尹来解决,钱丢了,还要跟着遭罪,若想解除后患,就不能听老夫人的。家里捉襟见肘,对方买宅子买铺子,您说,有这样的道理吗?”
“你爹不肯!”郑夫人语气不快,揉了揉眉心。
“您这样,不如和离算了。”温言小小声地提醒,“爹的钱,您用到了吗?”
郑夫人不吭声。
温言继续说:“和离算了,我和您离开郑家,我养活您,再这么下去,我的钱都给被人觊觎了,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郑夫人望着她,她讪讪地笑了,“又不是真和离,一哭二闹三上吊,老夫人晕倒了,又不会爬起来阻止你闹,对吗?”
“你今日准备做什么?”
“您瞧我这张脸,能干什么?”温言指着自己的脸上青紫,“我想去裴府。”
“别去了,我怕你去以后,裴家不让你回来了。”郑夫人愁死了,回头看了一眼屋舍,“你回去,你说的话,我记住了,自己去玩。”
郑夫人转身走了。
温言挑眉,能让郑常卿臣服的,只有郑夫人了。
回到屋里,她自然不会歇着,回裴家。
在裴家住两人,让这对夫妻闹去,她要认真想几种好款式,铺子开张时,一鸣惊人。
温言没脸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门,小心地戴了帏帽,上车去裴家。
路上观察,铺子大多都开张了。
告示栏内贴了告示,宪王被判腰斩。温言下车扫了一眼,与前世没有什么不同。
依旧是裴司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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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离开后,裴知礼砸了瓷枕,闹了起来,仆人们上前扼住他,立即找了绳子绑住。
“恶妇、毒妇、逆子,你们大逆不道,想要弄死我、我没有疯。”
“闻氏、我与你不共戴天,我要休妻、休妻、贱人,我要去告发你们。”
“闻氏,你不得好死,死无葬身之地,我诅咒你,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大夫人站在廊下,听着里面的骂声,神色如旧,转身看着今日的浮云。
下了两场雨,有些凉了。
“夫人,十一娘子回来了。在您屋里。”管事匆匆来禀。
大夫人微微颔首,“知道了。”
她转身,屋里的骂声还在继续,“闻氏,你不得好死,死后尸骨被野狗吃了,我诅咒你生生世世被人抛弃,做娼做妓……”
“大爷也累了,喂他喝药吧。”大夫人屏息吩咐一声,眼中波澜不起。
这些骂声,已掀不起波澜了,日日都要骂,翻来覆去,都是这些骂人的话。
裴知礼也是饱读诗书的人,可这些书都被他吃了,骂得这么脏,难以入耳。
仆人闻声,端着药进屋。
很快,骂声停了。
大夫人回屋子,走进门,就看到少女脸上的痕迹,当即就愣了。
“谁打你了?”
“打架了,没事儿,我打赢了。”温言讨好地笑了,上前抱着大伯母的胳膊,“郑家闹起来了。”
大夫人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抬起她的下颚,细细地看了一遍,往日瓷白的肌肤上青青紫紫。
如果说这是打赢了,那对方必然也是惨不忍睹。
大夫人扫她一眼,“郑家老夫人比裴家的老婆子更会闹腾,她就觉得长兄会赚钱,有那么多军功,理应扶持兄弟,长兄吃些亏没什么,兄弟在一起,伺候她,让她颐养天年。她才不会觉得大房吃亏了,那是帮扶兄弟。”
“怎么破解呢?”温言悉心求问。
大夫人坐了下来,“裴司不是教过你一回了吗?”
“我知道,可我怕郑家会吃了我。”
“怕什么,回裴家来,有你哥哥在,怕什么呢。”大夫人劝说,“一劳永逸,也可分家,若不然这件事情过去了,其他人有样学样,将军府早晚是个空壳子。”
温言冷笑了,“您说得也是,郑将军也是厚度之人,郑夫人也不是狡诈的人,都是敦厚之辈。且等一晚上,我晚上不走了。”
郑夫人若不成,自己就去衙门里告状。
这笔钱,必须要拿回来。
温言躺在了大夫人的美人榻上,婢女捧了果子过来,大夫人说道:“家里的事情一团糟,我也愁着呢,你二叔没有影子,你阿爹又没有消息。你哥哥……”
她顿了顿,少女直起身子,试探道:“大伯母,哥哥不打算娶亲吗?有没有来问问的呢?”
裴司如今立了大功,相貌好,怎么会没人拉拢呢。
记得前一世,给疯子送的女人,后院都住不下了,环肥燕瘦不说,来自各地,扬州瘦马、异域胡人。
大夫人笑了,“问什么?外面闹成那样,不少人家办丧事呢。”
宪王那时抓了不少朝臣,文臣死伤无数。
“温家怎么样了?”温言想起温信要救回温蘅。
“我怎么知道,你去问你哥哥,晚上回来,你问他。”大夫人挑眉看她一眼,“听说曹夫人去你家了,怎么想的?”
“就为了这件事,我把郑年韶打了,似乎二房想要这门亲事,我还好奇,二房怎么会答应呢?”温言疑惑。
大夫人给她解惑:“那可是皇后母族,对于郑家二房而言,不可多得。喊皇后一句姑母,可比舅母要好得多。且曹家幼子那个模样,进门后,肯定会听新媳妇的话,你说,二房如何会不满意。”
“郑年韶不满意啊。”
“换做是我,我也不会愿意,谁会愿意嫁给一个半傻子。”大夫人哀叹一声,“你也大了,这些事情你要多想想,你想要什么样的人家,也该提前相看。”
她有私心,或许十一成亲了,儿子就会死了这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