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觉得裴司有哪里不一样,他要跟着很简单,但他在外面等自己,就不正常了。
等的时间太久,会浪费裴司的时间。尤其是现在这么紧张的时间,浪费一日跟着自己去宋家,无异暴殄天物。
温言要拒绝,裴司目光炯炯,道:“我会带书过去,在车里等你,京城太乱了,你一个人出门,不安全。五叔要忙着生意上的事情,没有时间顾及你。”
这么一听,合情合理。温言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下来了。
温言回房准备了,来的时候,她就准备好了,亲自给宋夫人设计了几款首饰,让师傅们做出来,来的时候正好带上,也不算失了礼数。
隔天一早,温言出门,裴司尾随,裴知谦忙着生意的事情,家里就剩下宋逸明一人。
宋逸明起床的时候,就剩下仆人了,裴司不见了,十一娘也不见了。
“我就晚起片刻,都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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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去门房通禀,道是青州来的裴家女娘,门房很快就传了进去。
等了小半个时辰,门房的人匆匆来了,邀请温言进门。裴司目送女娘进门,自己隐在车内。
小小的女娘提起裙摆,姿态端庄,裙摆逶迤落地,背影看过去,脊背挺直,腰背一线。
看着她的背影,裴司恍然大悟,十一娘的规矩竟然这么好,让人挑不出错处,看上去,更是赏心悦目。
宋三夫人亲自见了十一娘,惊喜万分,曾经稚气的女娘长开了,五官更为精致,像是一朵花站在自己的面前。
宋三爷在工部当值,三品侍郎,算是不低的位置了,比一辈子不挪窝的宋大人不知好了多少。
见到小小的女娘,精致得不像话,宋三夫人笑得很高兴,家里只她一人,她没有女儿,就格外喜欢温言这般貌美的孩子。
温言顺势将东西给她捧上来,一面歉疚道:“不瞒您,您接我上京的书信,我没有收到,还是旁人告诉我的。对不住您一番好心了。”
“你也是来了呀。”宋三夫人细细打量裴家十一娘的相貌,心里十分满意,“不必说什么歉疚的话,你来了,就好了。”
温言将自己的礼物打开,说道:“夫人气质好,我便按照您的喜好做了几款。”
宋三夫人一人在府上无趣,今日见到温言,顿时来了兴趣,拿起首饰看了又看,眼中闪过惊艳。
“我听说你开了铺子,只当你闹着玩儿的,瞧你的首饰,比起京城里那些也不差。来了别走,陪我住上几日,我家大人去贡院忙着科考,短时间内回不来的。你正好陪陪我。”
温言浅浅一笑,道:“我想在京城里看看,等考完后再来看您。我也实话与您说,哥哥在考试,该避嫌才是。”
“你哥哥来参加考试?”宋三夫人拿着首饰的手顿住。
温言点点头,眉梢眼角都是笑容,“哥哥是青州解元。”
“解元?”宋三夫人惊讶,“是你们二房里的那个吗?”
“不是,是大房的哥哥裴司。”
宋三夫人又是一重惊讶,裴司就是那个有毛病的孩子,当年听说不济,顶着长房长孙的名头,却活成那副样子。
这么多年过下来,竟然是解元。
不得不说,事态变化很大。宋三夫人说:“没什么避嫌的,搬来府上住,我让人去护送他们。不瞒你,我宋家今年没什么学生过来,整好你们来了。我与你说,你不要拒绝,待到考试那日,乱得很,你们不懂里面的名堂。我们护着,就不会出事。至于避嫌,我家大人不回来,就算他儿子参加考试,他都没法帮。”
温言沉默了,确实,有官家的人护送,万无一失。
宋夫人见她沉默不语,又劝说一句:“解元很打眼,若是考试路上耽搁了,三年时光就没了。你自己想想,我也不逼你。”
“我去问问哥哥,对了,宋家哥哥也来京城了。”温言笑眯眯地看着三夫人,“宋逸明,他也在京城里。”
宋三夫人先是惊讶,又是一重叹气,“他怎么不来呢,你不用说了,我更得派人去接他。若是让族里的人知晓他来了,我们不管不问,背后肯定说我们不好。”
人家不来是他的事情,自己不去接,就是自己失礼了,回头没法与族里交代。
宋三夫人起身就派人去找管事,行事洒脱极了,丝毫不拖泥带水。温言心中也佩服她,与大夫人一般,都是果断的女子。
温言心中添了几分赞许,面上和煦,显得她白净的容貌清尘脱俗。
宋三夫人是当家主母,要了地址后就打发管事去接人,回头却见裴家十一娘冲着她笑。
“你笑什么?”
“我笑夫人果断,我喜欢夫人的性子,不拖泥带水。与我家大伯母很像。”
宋三夫人慈爱的眼中闪过一丝羞涩,被一个小娘子这么盛赞,她倒有些不自然了。
“几年过去了,你的嘴巴也更甜了。”
“不不不,夫人,十一娘说的是实话。”
看着她这么认真的面孔,宋三夫人罕见地红了脸,道一句:“那我更不能让你走了,留下住两日。”
温言的小脸浮现疑难,“可我哥哥他……”
“青州解元,你不知道这四个字的分量吗?”宋三夫人玩笑一句,见她犹豫,索性直言道:“我家大人素来有拉拢贤才的爱好,懂了吗?”
温言恍然大悟,也是,这一届举子中,多少个解元,宋夫人也为她家大人着想。
她想了想,道:“我哥哥在门外马车等我,我问问他的意思。”
“人来啦,那你去问,我让人给你们安排客院,外面乱得很。”宋三夫人提醒一句。
确实乱得很,前一阵的事情,宋逸明若住在宋侍郎府上,怎么会出那种事情。
温言觉得前一阵的事情透着古怪,宋三夫人有好意,她觉得可以留下,在安全面前,气节骨气什么的可以丢在一旁。
她提起裙摆出府去了,回到马车上。裴司纳闷:“怎么那么快?”
温言认真说:“哥哥,我们叨扰宋府几日,我觉得前些时日的事情,有些古怪,科考那日,让宋夫人派人送你们过去,我怕你们路上会出事。”
裴司捏着书页的手骤然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