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八,
蒋雪如了意,直接收拾了一个包袱,跟着接她的贺强离开了小勺村。
村头一侧,
傅秋语拍拍杜招娣的肩膀,眉眼如花:
“恭喜你,暂时安全了!”
杜招娣拍拍胸口,摇摇头:
“这次,算是蒋雪救了我吧!”
“不管她如何算计,至少,没有让我掉进火坑!”
傅秋语倒是赞同前两句,
“是啊,她不想被父母卖,只能找个条件差不多的。”
“贺强来小勺村,估计蒋雪就盯上了。”
“哎,蒋雪的眼光真是自始至终的瞎啊!”
“你说你,活该不活该,不让你去河边,你非去洗那几件破衣裳,人没了,要衣裳干嘛,真是不知轻重!”
最后,气得傅秋语开始数落杜招娣,
“你你你,都快气死我了!”
她不想理杜招娣了,总想着侥幸!
就没有想过,侥幸往往与灾难并存!
╮(╯▽╰)╭
“小傅,姐游泳好,贺强就是想救也救不到!真的,姐不骗你!”看到小傅生气,杜招娣赶紧抱着小傅胳膊撒娇道歉:
“我们那里的人,都称我是浪里小白条!”
“吹吧你就!你说,要不是蒋雪,你是不是就得完蛋?”
“没有,贺强跳水之前,我就躲进芦苇丛里了。”
傅秋语狠狠瞪她一眼,都这时候了,这家伙还狡辩!
杜招娣被她的眼神儿给威慑到了,只能蔫蔫的道歉:
“我知道错了,再也不去河边了!”
“不长记性!哼!”
傅秋语狠狠训了一句,转身就走了。
l
由于蒋雪和贺强都是二婚,二人都没有大操大办。
贺强只是和村里打了一声招呼,就将蒋雪的户口迁到了贺家庄。
蒋雪没有想到,
当天晚上,她就被贺强母亲强制命令给洗脚、按摩!
就像伺候太后老佛爷般!
简直震惊了蒋雪三观!
但,她又不得不照做!
伺候完骂骂咧咧的老太太,
累得半死的蒋雪回了房间,
发现贺强没睡,但也没有目垂,她的意思。
他眯着眸子,审视的问:
“你之前嫁的是不是叫宋文华?”
蒋雪惊了下,点头:
“是。”
贺强笑了笑,眼神不屑的打量她……一下……冷冷一笑:
“不知道小勺村的传说,是不是真的?”
“听说串色?”
蒋雪脸色微僵,手足无措。
应该是真的!
贺强直接躺下,双手枕着脑袋说:
“用别的方法!”
“否则,马上滚蛋!”
他还嫌弃呢!
要不是怕丢了工作,他才不会娶蒋雪。
这两天一打听,
光听听蒋雪的事迹和黑萝卜的传说,就够心梗了。
想到这里,一口气憋不上来,
起身,
猛的一把薅过蒋雪的头,狠狠骂道:
“没听到老子叫你,再磨磨蹭蹭就滚!”
蒋雪眼中忍着泪花,终于知道杜招娣为啥死活不肯嫁了。
“你松手,我帮你还不行!”
(?7?1?7?0?6?3?7?0)
但很快,
房间传来一声声惨叫!
贺强嫌蒋雪服务不周到,上前,就按着蒋雪一顿暴打。
打完了,
才感觉胸口那口气才下去了不少。
l
腊月二十九早上,
傅?2?7良开着车,来到了小勺村。
他心情紧张的叩响了元奶奶家的大门,
不过,看着大门上贴的喜气福字和对联。
心里莫名一暖。
这是家的感觉。
倘若自己有一个这样的家多好,小雅还在,小语也在。
一开门,就是她们母女盈盈的笑声。
l
吱呀一声,门开了,
开门的是贾玉秀,
她看了眼陌生的傅?2?7良,穿着得体,长相出众,斯文儒雅,一看就出身不凡,她问:
“你找哪位?”
“傅秋语!”
“嗯嗯,她在,请进。”贾玉秀把门开至最大,将傅?2?7良迎了进来。
接下来,
她还看到傅?2?7良后面紧跟着一个年轻人,怀中抱着一个大包裹。
把人都迎进院子,
贾玉秀喊:
“小傅,有人找!”
几位乡亲的对联和福字还没有写完,傅秋语正在屋里研墨写字。
鼻尖都蹭了一点儿墨汁。
听到有人来了,她把毛笔搁在笔架上,几步,就迈出了屋子。
以为陆明川回来了呢!
没想到却看到了一路风尘仆仆的傅?2?7良。
她顿了顿,伸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屋里坐会儿吧。”
她看到傅?2?7良更削瘦了,
藏青色大衣都晃荡了。
双腮的肉陷了下去,脸色偏黄,气色可以说是非常不好。
傅?2?7良让手下,把东西搬进了屋子。
手下忙完,自动退到院子里,
傅?2?7良打量了一下她的屋子,
简单整洁,该有的都有,
桌子、椅子,炕,棉被。
门上贴了对联,窗上贴了窗花,墙上贴着身体健康,小福字。
一屋子的浓浓喜庆气息。
桌上,放着那个上次,他送她的音乐盒。
傅?2?7良难得欣慰的勾了勾唇。
孩子心里应该有他这个爸爸吧。
傅秋语:想多了,纯粹是觉得摆桌上合适。
一切看起来,很温馨。
傅秋语随意的指了指大炕说:
“坐吧。”
傅?2?7良坐在炕沿上,看着日渐漂亮出众的女儿,他心头微哽:
“小语,过年还需要什么东西吗?”
他总想为她做点什么。
傅秋语微微一笑说:
“不了,我什么都有。”
咳咳咳!
傅?2?7良咳嗽了几下,脸色苍白了几分:
“那你好好保重。”
他的病体,不希望小语看出来,到时徒增烦恼。
他起身离炕,准备离开,就看到傅秋语鼻尖还沾了一点墨。
觉得作为爸爸,他什么也没有为小语做过,真是失败啊!
掏出手绢,
他上前,轻轻替她擦试着鼻尖上的墨汁说:
“小语,爸……我帮你擦擦脸!”
“以后,你需要什么就给我打电话。”
听着他沙哑疲惫的嗓音,还有微喘病弱的气息,
傅秋语到底是没有拒绝他的亲呢与碰触。
在傅?2?7良的眼里,她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是他愧疚十几年的孩子!
他只想尽一份心,
她如何能拒绝?
他手指很温柔,还有几分颤抖。
帮她擦完,
他扭头,又是咳咳!
虽然,傅秋语不想认他。
但不代表,她可以看着他糟践自己的身体,而渐渐死去。
傅秋语攥紧拳头,眼圈微红,大约是原身的情绪在作崇吧。
良久,
二人都没有说话,
他不想讨小语嫌,装好手绢,傅?2?7良准备离开的时候,
傅秋语转过来,目光淡淡,但语气不容拒绝:
“你过来,坐炕上,我给你号号脉!”
傅?2?7良心头一喜,
扭头,听话的坐在刚才的位置,把手伸出来。
看到自己皮包骨的胳膊,他怕小语担心或害怕,又想缩回去,结果被傅秋语一把给按在桌上了。
傅?2?7良只能乖乖听话,像个孩子,没有一点儿平时的冷傲与严肃。
趁着这功夫,他细细打量他的孩子:
小语眉眼像他,
鼻子和嘴巴像她妈妈。
看着看着,
他不禁心绪翻滚,记忆再次回到十几年前的岁月,
那时,他和小雅青梅竹马,互相倾慕。
有着一段段郎骑竹马来,低头嗅青梅的青葱时光。
“换手!”
他又听话的换了手。
傅秋语号完,表情凝重,这身体如果没有她,怕是不久于人世。
唉,
想了想,就替原身心酸。
好好的一家三口,马上就都不在了。
看在自己占了原身身体的份上,她叹了口气:
“你小时候受过伤?”
傅?2?7良怔了下,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女儿,随即双眸又暗然下来,点点头:
“我小时候,外公去了,我食不果腹,有时去给人家干活!”
“帮别人扛粮食,那时候爸爸年纪小身体瘦,扛不动,但是得硬扛,不然爸爸没饭吃。”
“有一次,扛的太多,我吐了口血,就昏过去了。”
“可能落下病根了!”
“算了,以前的事情不说了。”
傅秋语瞅着那一张熟悉的脸,叹惜一声说:
“你知道我会医术,为什么不来找我?”
傅?2?7良笑了笑,
看到小语质问自己,反倒不生气,
因为他感觉到了小语对自己的一丝丝关心,就敷衍道:
“老毛病了,偶尔会发作,平时也没什么大事。”
“你觉得对不起我,对不起我妈,就可以这样糟践践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