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落月第一时间屏住呼吸掩了口鼻,手腕一转两枚银针飞出。
戴着面纱的女子侧身避开,手中匕首离开复丽婉的脸,变戏法似的由一成五向方落月飞来,每个上面都闪着青幽光芒,淬了剧毒。
趁着方落月躲避的空隙,女子抱起复丽婉准备从窗户逃跑,方落月又弹出两枚铜钱打中她手腕。
女子吃痛放开复丽婉,怨毒地瞪了眼方落月要跳窗。
方落月吹了声口哨,窗外顿时飞来两只乌鸦将女人逼回。
方落月跑过去,一手扶起复丽婉,一手揪住女子后颈衣服。
她的力气比一般女人要大些,女子被她抓住很难逃脱。
就在她把女人拽过来要一窥她真面目时,不远处忽地响起一阵萧瑟琴音。
如无形利刃,紧紧抵住人的脖子,倾刻间就让方落月头晕目眩,阵阵窒息感直逼胸腔。
即便如此她还是用力抓着女子的衣服,放下复丽婉去扯她脸上面纱,女子掏出一把匕首割破衣服,奋力从窗户一跃而下。
琴音还在继续,方落月捏着女子的衣服一角追到窗边,看见她肩头纹了一个齐字。
紧接着两道符纸飞来掩护女子逃离,方落月同样扔出两张符纸抵挡。
金光碰撞的瞬间,那女子回头看了方落月一眼,眼中露出贪婪的光。
齐骁寒解决两个刺客赶到二楼,方落月已将复丽婉抱出雅间。
齐骁寒脸上多了道红痕,鲜血顺着脸颊淌下,染红了他的薄唇,妖冶又冷酷。
方落月面露惊讶:“什么人还能轻易伤了你?”
“刚才我被那阵琴音干扰,让他们得了可乘之机逃走,看招式像是齐国的人。”齐骁寒随意抹去脸上的血,目光定在方落月身上,“你没事吧?”
方落月摇头道:“我没事,雅间里是个戴着面纱的女人,要割复丽婉的脸皮,我也因那阵琴音让她跑了,看见她右肩有一个齐字。”
“掩护她逃走的是弹琴的人和清真,肯定就在不远处,你快派人去追,我把复丽婉送回去就来找你。”
齐骁寒凝重点头,二人出了柳湘馆分头行动。
方落月将复丽婉送回复府,复文西看见失而复得的女儿激动落泪,随后又担忧道:“国师,我女儿怎么一直不醒?”
“她被人锁住了部分魂魄,我现在就给她解开。”方落月将复丽婉抱到床上,拿出三根清香点燃,在她头上转了三圈,又用银针在她两指中冲穴扎了一下。
复文西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她操作,银针落下的瞬间,复丽婉眼睫颤了下,随后哇的一声哭出来。
复文西老泪纵横,当场就要给方落月跪下:“国师大人,我要给你盖庙镀金身,感谢你的大恩大德……”
方落月扶住他:“复大人,这些以后再说,你先平复令女的情绪,问她记不记得被抓走时的情形,好尽快抓到凶手杜绝更多人遇害。”
“对对对。”复文西走到床边低声询问。
复丽婉却好似被吓坏了,只一个劲的哭,什么有用的话都问不出来。
复文西叹气道:“国师,等小女平复了我再好好问问凶手线索,若问出有用的就去侯府找你。”
眼下也只能这么做,方落月离开前送给复文西几张符纸:“复大人,这几张符纸务必让令女贴身携带,加派人手保护她的安全,以免凶手来灭口。”
复文西收了符纸,凝重点了下头。
方落月从复府离开准备去找齐骁寒,李福又从半路窜出来。
方落月现在一看着他就头疼,停了马道:“这次又是谁出事了?”
李福愁眉苦脸回:“是梅妃娘娘快不行了,陛下请您去看一看,是不是又是什么妖邪作祟。”
方落月犹豫片刻,调转马头:“走吧。”
进宫路上碰见一队送葬队伍,纸钱漫天飞舞如大雪飘落,抬棺的人都低着头,一点声音都没有。
方落月将马停到路边避让,盯着棺材看了两秒,查觉一股非同寻常的气息。
并非愤怒不甘的怨气,而是沉重的,压抑的,像被冰冷死水笼罩,喘不过气的悲伤气息。
棺材四周贴满了符纸,经过方落月身边时,忽然起了一阵风,将漫天纸钱吹向她。
方落月用衣袖挡开,在心里默道:“既然已为鬼,那就早日放下执念投胎去吧,我帮不了你。”
她不知棺材里的是谁,也不知生前遭遇了什么,帮不了,也无暇去帮。
队伍走远,方落月继续向宫里前进,听李福叹道:“端王一心向善,却苦了一生,真是造化弄人,天妒英才。”
方落月在马背上挑眉,斜了他一眼:“少替别人坐愁行叹,小心他缠上你。”
李福脸色一白,立马闭上嘴。
“不过在我面前没事,谁也不敢缠上你,说说这端王的事吧。”方落月淡淡开口。
李福的心情一波三折,无奈擦了擦额头汗意道:“这端王是先皇的第十七子,陛下的十弟,乃先皇后所出,从小就被誉为神童,过目不忘满腹经纶……”
方落月眉毛抖了抖,打断他的话:“倒也不用从这么久远开始说起。”
李福拱拱腰:“那奴才长话短说,总的来说就是端王从小就备受期待,先皇和先皇后还有前朝老臣都盼他长大能有一番大作为,却没料到他十七岁那年落了水,从此就变得郁郁不振,所有才华都没了,整日闭门不出借酒消愁。”
“后来又不知因为什么,先后断了手脚,瞎了眼睛,二十岁就被困在床榻上不能走动,就这么过了二十多年,一直撑到前日夜里才过世。”
“凡是大旱大涝,百姓苦不堪言的年头,端王都会开仓放粮,无条件的救济难民,就连过世之前都在说送葬时不要吹喇叭,免得惊扰到别人。”
“如此善人,为何他的棺材贴满了符?”方落月淡着眸色问。
“大概是端王这一生太苦了,陛下怕他死后作乱吧,据说端王和梅妃年轻时还是旧识,如今端王病逝,梅妃娘娘也快不行了,真是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