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八卦借运阵还没成,臣算过时辰,现在就回去破了。”方落月垂眼回话。
“那国师你就快去把这劳什子阵破了吧,要是能保住朕的龙椅,以后朕就把你当成祖宗供起来。”皇帝激动的语无伦次,连忙起身送她。
大可不必哈。
方落月抽了抽嘴角,拱手告退。
出了养心殿她到了栓马的地方,带紫鸢出了宫门。
耳边风声际际,紫鸢双手搂着她的腰,收紧片刻又松开:“国师,你在前方把奴婢放下吧,奴婢该回去伺候长公主了。”
方落月侧头看了一眼,散漫道:“不想跟我走?”
紫鸢摇头如拨浪鼓,低垂着眉眼欲言又止,最后眼中漫上一层水雾:“奴婢离不开长公主的,她……”
她了半天,也没说出后面的话。
方落月扬鞭策马,直接将她带回国师府,去了放着众多驱鬼法器的屋子,收拾一些破阵需要的东西,最后拿了一个三清灵送给紫鸢。
“你身上的蛊我看过,是死命蛊,需要用下蛊之人的血才能解,给你下蛊的人应该不在京中吧?等我空了再研究怎么帮你解蛊,你先拿着这个,蛊发作了就摇一摇,能暂时压制。”方落月说完转身往外走。
紫鸢愣愣拿着三清铃,瞪大眼睛追了出去:“国师,您怎么知道奴婢中蛊了?”
方落月快步出府,摆摆手:“我若这点东西都看不出来,那还当什么国师,你先在这里安心住着,等我忙完再说。”
紫鸢看着她的背影一时失神,长公主身边的每个婢女都被下了蛊,需要按时服解药才能活下去,想要逃离她身边,那只有死路一条。
她捧着三清铃,心间一阵滚烫,有了这个,是不是代表从此以后她就能自由了?
……
方落月到了月老庙,拿出一堆东西摆在地上,对守在一旁的方骅道:“大哥,你带着手下的人先走吧,我要劈了这棵树,待会儿别伤及无辜。”
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方骅嘱咐她小心一点,就带着手下人离开,心理挂念尤芳吟,想早点回去看看。
方落月一个人忙活到半夜,在桃树周围设了困鬼的法阵。
借运这等巫蛊之术,和练煞本质上没什么区别,都需要用抓捕魂魄炼化,作为启动阵法的祭品。
这棵桃树就是用来装祭品的熔器,里头困了不少恶鬼冤魂,只不过被清真用符纸掩盖,她才没第一时间看透。
设法阵就是为了困住那些恶鬼,免得待会儿冲出去伤人。
准备好一切,方落月拿出雷骨扇对着桃树挥了两下,后退两步等着天雷降下,一低头却见不知从哪跑出来个小屁孩,正把她摆阵的铜钱一个个捡起来揣进怀里。
她蹙眉快步朝小破孩儿走过去:“你在做什么?”
小破孩护紧了铜钱,警惕看着她:“我娘说了,掉在地上的钱谁捡的就是谁的,你不能抢。”
方落月眼皮一跳,揪住他的耳朵还没说什么,两道天雷接连降下,无数怨鬼从劈毁的树干中窜出来。
方落月只能将小孩护在怀里,拿出符纸灭鬼。
符纸少了她鲜血的加持,威力便要弱去一半,加上她连降两道天雷,损耗太多体力,一时间便有些应对不暇。
数以百计的怨鬼四处飘窜,整个月老庙都被鬼气覆盖率,方落月祭出最后一道符纸,咬牙又降下两道天雷,却还是没能全部消灭。
一只鬼看准时机,向她怀里的小破孩冲去,因为小孩的身体最好占据。
方落月体力不济,单膝跪在地上,却仍旧将小孩紧紧搂在怀里,眉眼冷冽似冰:“你敢动他一个试试!”
那鬼对上她的视线,一时竟迟疑了。
另一只怨鬼道:“她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对付咱们了,你还怕什么?抢了那小孩的身体,咱们可就能重新当人了。”
先前那鬼听罢,下定决心冲向小孩。
方落月用腕上手环挡了一下,那鬼被一道金光消灭,手环也断成两截。
方落月身上最后一件能用的法器也没了,那些怨鬼不再忌惮,争先恐后扑向她。
方落月被鬼气遮眼,将小孩死死护在身下,视线开始模糊。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里时,一道寒光闪过,齐骁寒的剑劈散恶鬼,定在了不远处的柱子上,剑柄上的五帝铜钱发出轻微摇晃,令剩下的怨鬼胆颤不止。
齐骁寒欣长身影穿过鬼气,浑身散发的凌冽杀气,竟也让那些恶鬼望而却步,一时还以为到了阎王殿,看见了活阎王。
他拦腰抱起方落月,狭长凤眸布满疼惜,再望向那一只只恶鬼,俊美的脸冰冷慑人,恨不得将它们生吞活剥。
方落月靠在他怀里喃喃:“先把小破孩儿送出去,他还小,不能吸入太多鬼气……”
齐骁寒瞧了眼地上已经昏过去的小乞丐,伸手将他拽起来扛在肩头,狠狠瞪了那些怨鬼一眼,阔步向外走。
怨鬼们面面相觑,识趣的准备换个地方作乱,纷纷向庙外飘去。
一个白发老道挡住它们去路,捋着胡须道:“你们都是被人害成恶鬼的,又何必再去害人,循环往复增加自己的恶果呢?”
话音落下,无数道金符自他袖中飘出,那些怨鬼根本来不及逃脱,就被一一击散。
……
方落月睁开眼睛,又看见侯府众人担忧围在她床前的画面,只不过这次多了齐骁寒。
他握着她的手,眼尾泛红,克制的凑过去没有吻她,只用手背覆上她额头:“还好,没发烧。”
闻言,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气。
方落月躺在被褥里眨了下眼:“发烧怎么了?”
“正清道长赠了味玄门秘药助你恢复体力,说服下后如果发烧了,就是你没有天赋,驾驭不了那丹药,需要尽快取出,不然会灼烧心肺。”李氏在一旁开口。
方落月听的云里雾里,什么秘药还需要有天赋才能服用?
不过吐息间,她确实感觉心脉平稳不少,好似之前受的那些旧伤,一夕之间全部被治好了,身子轻盈如至云端。
她蓦然想到什么,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月老庙的那些恶鬼和那个小破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