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的脸瞬间白了,看向那些恨不得活剥了他的死者家眷,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忙从怀里掏出大把银钱。
“赔!多少钱我都赔,大伙有事好商量!”
“这些本来就是我们的香火钱!你这个天杀的,让我们夫妻刚团聚就阴阳相隔,我就要你偿命!”一妇人扑向老头,拼了命的用指甲挠他喉咙。
其他人也都红着眼眶一拥上前,围住老头拳打脚踢。
方骅没阻止,等那老头只剩一口气时,拨开众人审问清真给他的钱藏在哪儿。
那老头说了地点,方骅派人去取钱分给大伙儿。
傍晚暮色渐沉,他站在树荫底下,摸着贴了符纸的手臂仰头望,不知是眼花还是怎么,竟看到树干之中伸出一双惨白的手。
从那一片写着名字和生辰八字的红绸中,勾走了两道虚影。
先前那为丈夫抱不平的妇人,毫无预兆地倒下了。
方骅脸色一沉,让众人散开退到安全的地方,抽出腰间佩剑。
剑上也贴着方落月的符纸,他调动周身内力,使出全力刺出一击。
就连站得远远的人,都被剑气吹的衣发翻飞。
只听砰的一声,方骅手中的剑断成两截飞了出去,而那桃树竟然毫发无损。
众人皆是傻眼,不知是那桃树太结实,还是方将军手中的剑只是一把废铁。
方骅眼中闪过错愕,他曾用这招击碎一块挡路的花岗岩石,这桃树绝对有什么东西护体!
思及此,他眸中沉色更盛,让众人赶紧离开,亲自守着这邪物。
……
方落月乘马进宫,半路上突然窜出一个人影挡住了去路,她瞳孔一震,及时勒缰停马。
倒在地上的人影是紫鸢,道旁站着的是凤清的贴身婢女春莹。
方落月看见是春莹推了紫鸢,逼停了她的马。
是以春莹上前跟她说长公主突发心疾请她去长公主府就诊时,她没给好脸色。
“我有急事进宫,你去请个太医给长公主诊治吧。”
春莹还想坚持:“上回国师配的药很有用,长公主信不过太医院那群庸医,发了话务必让奴婢请国师去给她看看,如果请不去国师,奴婢一定会挨罚的。”
她咬着唇畔,泪光盈盈,早就听说国师好女色的传闻。
“你耳朵聋了?没听见我说有急事进宫?耽误了要紧事,别说挨罚,你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方落月眉眼冷冽,半点怜香惜玉的眼神都不给她。
说话间已下马将紫鸢扶起来抱上马背,挥鞭喝马要离开。
春莹脸色差的离谱,鼓起勇气拦在马前:“国师进宫可以,紫鸢是我们长公主府的人,你不能带她离开。”
方落月扬眉轻笑一声,催马前进:“这丫头我看中了,你回去告诉长公主一声,以后她就是我的人了。”
春莹被惊得后退几步,跌倒在路边回不过神,不敢相信她居然敢当街抢长公主的人。
不过她现在掌管司天监,又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确实有张狂的资本,随即春莹心里生出一丝嫉妒。
紫鸢那个小蹄子连她的一半美貌都不及,怎么就入了国师的眼?
方落月过了宫门停马,让紫鸢在此处等着,直奔养心殿面见皇上,将前因后果说了。
皇帝初听姜苏宴被掉落的桃木砸怒不可遏,下令要将月老庙的负责人诛九族。
方落月道:“那老头只是贪财被人利用了,真正捣鬼的人还是清真。”
皇帝面色阴沉:“朕派人全城清真,一点他的影子都没有,国师难道算不出他的下落吗?”
方落月遗憾摇头:“清真这人狡猾的紧,先前被我探出下落,之后就用符隐了气息和踪迹,臣算不出他的下落。”
皇帝愤怒拍椅:“那他到底是什么来历?潜伏京城有何目的?”
方落月垂着眼眸回:“他是南国余孽,与镇国侯有宿仇,一开始臣以为他是冲着侯府来的,可他又害死金家独子,先后伤了时丞相的妻子,太后娘娘,齐骁寒和太子,目的就复杂了。”
“南国余孽?南国都已经灭了,他难道是为了复国才来姜国的?”皇帝眉眼凝重,只觉得屁股下的龙椅都坐不稳了。
“臣算过,南国再无复国之日,他也是道士,不可能算不出来,为了复国不太可能,臣还在月老庙外面发现一个借运的八卦阵,将名字和生辰八字绑在那棵桃树上,就能被借走运气变得不顺,轻则受伤重则丧命。”
“清真三个月前就开始密谋,这三个月他频繁对侯府众人下手,在齐骁寒班师回朝的路上做埋伏,伤的都是武将,也就是姜国的兵力,恐怕就是为了这次借运做铺垫。”
“另外金富贵,秦相师,太后娘娘和时丞相的妻子,还有镇国侯府的老太君,这些因清真丧命或出事儿的人,都是长寿富贵的命格。”
“因此臣推断清真的目的有两个,一是为了扶某人坐上龙椅,才损伤可以阻止宫变发生的武将,伤了太子。”
“二是他用长寿命格的魂魄练聻,怕是想要复活什么人。”
进宫路上她就将这些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说的有条不紊。
皇帝脸色一下就变了,脑海中蹦出一个名字。
凤清。
“国师,你说长公主会不会和清真联手,想要坐上朕的这把龙椅?”
“一切只是臣的推断,不敢妄下定言。”方落月负手垂眸,语气不温不火,不将矛头引到任何人身上。
皇帝却是大为忌惮:“国师,你快说说借运是怎么一回事儿?靠这种把戏就能坐上龙椅吗?”
方落月答:“借运就是把别人的好运气转到自己身上,使气运短时间内扶摇直上,举个例子,比如说两军征战,有一方借运,那另一方就会状况不断,突发疾病恶劣天气等意外,没等对方攻击自己就先丧命了。”
“不过这种算巫蛊之术,十分损阴德,即便短时间内春风得意,最后下场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皇帝大为惊讶,满脑子都是那句没等对方攻击自己就先丧命了,惊慌道:“国师,那朕的龙椅岂不是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