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涩的汤药味儿直冲天灵盖,刺激的齐骁寒眼尾泛红。
他扫了眼桌上的甜羹,又扫了眼笑作一团的方落月,眉间带了点无奈的叹意,端起甜羹回到床上。
“这药你也喝了?”
方落月点点头,趴在床上翘脚,清眸微微弯起,盛满无尽芳华。
齐骁寒便将甜羹递给她:“那你喝吧,太苦了。”
方落月望着他泛红的凤目,心头一动,挑着眼睛握住他的手,指腹在他拥有薄茧的掌心刮蹭:“你喂我。”
齐骁寒会意,仰头将甜羹喝下,再俯身吻上她的唇。
帐幔再次被扯下,盖住了两人交缠在一起的身影。
甜羹的清甜与汤药的苦涩一同漫过舌尖,混成了引人沉沦的致命毒药,方落月双手攀住齐骁寒的脖颈,以半跪在床上的姿势,回应他的吻。
吻的难舍难分时,咬了下他的舌尖。
齐骁寒身子一绷,几声难受的呻吟自他薄唇间溢出,猛地睁开眸子,对上方落月含着坏笑,明媚如春的眸子。
脑中顿时如爆竹炸开,身子颤了颤。
方落月愣了一瞬,随即笑的前仰后合:“齐骁寒,你到底行不行?”
齐骁寒眼中有水雾氤氲,脸色微微沉下,长臂揽住她的腰,猛地带向自己,咬牙道:
“搞突然袭击?我让你看看我到底行不行!”
这一夜漫漫光景,方落月自然又是水深火热,眼泪很快盈满水眸。
另一边静雅堂中,李氏捧着茶杯站在窗前,望着方落月房中许久未灭的烛火,保养得当的脸上露出会心笑容。
“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招魂呢?”方清源披着衣服出现在她身后。
李氏抿了口茶,白他一眼:“招什么魂?我是在计算咱们侯府何时能多一口人。”
方清源心口一跳,略显激动的自后抱住李氏:“夫人,你想生五胎了?”
李氏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老不正经,滚一边去。”
……
近半月时间,方落月都窝在侯府休养身体,齐骁寒大多时间也都宿在望月阁,帮她分担李氏的苦药,再缠着她腻歪。
不做的时候,方落月就画符看书,埋头寻找解开同心咒的办法。
齐骁寒在一旁批阅军中文书,或者去小厨房做两道补气血的药膳和她一起吃。
恍惚间,他似乎看见了两人隐退后的悠闲生活。
侯府其他人都心知肚明,没什么要紧事都不来望月阁闲逛,只因李氏在背后敲打过,谁要是耽误她抱孙子,就家法伺候。
只可惜齐骁寒肾衣带的足,方落月也不容他有任何侥幸心理。
转眼就出了正月,方落月身子养的差不多了,抽空去司天监看了一眼,皇帝花费重金修建,一砖一瓦都甚是豪华。
还招揽了一批能人术士听她调遣,没事画个符去个邪,一些小事就不用她亲自动手了。
方落月在其中安插了两个神算阁的人,毕竟还是自己的人用起来安心,和皇帝招的术士也能起到互相牵制的作用,最起码不会拧成一股绳,背后给她下绊子。
又过了几天,她和司天监的人混熟了,发现他们都是一群清心寡欲,一心修道之人,便放心下来,让他们帮自己秘密寻找解开同生咒的线索。
一群人总比她一个人力量要大。
一位叫隅晚的道姑出言:“听闻这同生咒是空颜道长的独家秘技,世上没几个人能破解,不知与他同门师兄的正清道长能否解开?”
方落月失落叹气:“我也这么想过,前几日去三清观找过,正清道长已经不在了。”
隅晚道:“二月十二是正清道长一位故人的忌日,他说不定会在那故人坟前扫墓。”
方落月眼眸一亮,看向隅晚:“你知道那故人的坟墓在哪吗?”
隅晚点头:“那人坟墓离京中有些远,现在动身,应该能在二月十二赶到。”
“那我回侯府收拾一番,麻烦你带路了。”方落月立刻出宫,回侯府和李氏说了一声。
李氏也没说什么,只帮她收拾行李:“二月十二太后在寿康宫举办赏花宴,点名要你去呢,只能辞了。”
如今天气尚冷,不是花开的时候,太后举办哪门子赏花宴?
方落月心头闪过疑问,也没有多问,骑马去了将军府一趟。
齐骁寒得知她要出城,二话不说也要跟去。
方落月摇头:“清真还躲在暗处,说不定又要伺机害谁,你留在京中多少还能震慑点,也就日光景我就回来了。”
齐骁寒听后只能作罢和她一起去的想法,嘱咐她小心点。
方落月点头,坐在马背上看他,忽而发现他面色红泽,眼肚下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桃花纹。
她轻挑眉端,从手环里取出几粒药给他:“我不在的这几日,一旦有女人靠近你,你就吃上一颗。”
齐骁寒接过丹药,心中虽然疑惑,却还是仔细收好,正了神色道:“除了你,我不会让任何女人靠近我的。”
方落月对这个回答很满意,自马背上俯身,在他脸上蜻蜓点水亲了一下,似笑非笑道:“那你听不听我的话?”
“听。”齐骁寒耳朵泛红,甚至不问方落月给他的是什么药。
“乖。”方落月伸手在他发顶揉了揉,喝马离开。
齐骁寒就如送夫君出征的小媳妇儿,在将军府门口站了很久也不舍得回去,忠国怕他再这么站下去就要成望妻石了,出来说军营有事儿才让他挪步。
看着他失了魂儿似的背影,忠国摇头叹气。
本以为自家主子是棵不会开花的铁树,没想到这花一开就开了满树,直接将他熏成恋爱脑了!
方落月和隅晚昼夜奔波,终于赶在二月十二当天赶到正清故人墓前,却未见他身影。
方落月见墓碑上落了一层灰,写着亡妻之墓,顺手用衣袖将上头的灰擦净,点燃三炷香插到墓前拜了拜,和隅晚失望而归。
待两人走远,一身紫袍的正清自树后走出,捋着胡须喃喃道:“我那师弟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他收的这个徒弟,倒是有几分资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