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雪看过她的规划后，也很爽快同意了。
以前她跟着陆程光，干的都是谋财害命丧尽天良的营生，只要给钱不管男女老少全部都杀。
早被一身血腥气淹的麻木，如今方落月给了她改过自新的机会，她也愿意跟着她好好干。
“我现在就去筹备，让兄弟们全城调查清真，广纳贤才和能人异士，从中挑选拔尖儿的，作为三门的门主，堂主和阁主。”
方落月点头：“鬼医门成立以后，门主就由小五来当吧，他同我说过不想从军，想和你继续学制毒。”
墨雪脑海中浮现一个亦正亦邪的俊美少年，眼中带了一点柔软，轻轻点了下头。
之后便无话，方落月在她这里坐了会儿，喝了两杯茶，盯着角落的一盆红梅发呆。
墨雪眼角微挑，笑道：“国师在想男人吗？”
方落月心尖一颤，蓦然起身向外走：“谁想他了？我一天忙的要死，才没空想那个狗东西。”
墨雪以过来人的目光，含笑目送她的身影出了院子，走过去关上房门。
一转头却见昏黄的灯火下，一个身量笔直的少年，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方落月刚才坐过的椅子上。
单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拨弄着桌子上清真的画像。
他手指修长皮肤冷白，眼下一颗泪痣给他阴沉的气息添了不少风情，一双上挑的狐狸眼情绪冷淡，就如外头的暗涌的夜色一般凉。
墨雪走过去问：“何时来的，怎么不和你姐姐打个招呼？”
“我也没把她当姐姐。”方栩柏声音也是平平淡淡。
墨雪一愣，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能接着道：“国师说你不想从军，让我继续教你制毒，等鬼医门成立，由你来当门主，她很宠你。”
方落月不愿当这个阁主，她便和其他人一样叫她国师。
方栩柏哼了一声，随手将清真的画像扫到地下，却没动那沓符纸：“她身边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便用这些旁的来补偿，我才不稀罕。”
墨雪心神一动，上前捡起画像，弯唇笑道：“记得我刚初你时，你只有十岁，杀了一个要欺辱你的强盗，小小的脸庞被血染红，眼中却一点波动都没有。”
“那时我便笃定，你一定是个杀人的好苗子，便如我饲养的那些毒物一样，冷血没有感情，可你宁愿自立门户，也不愿跟着我杀人，如今竟连吃醋都会了。”
方栩柏眸光一闪，闷头往外走：“谁吃醋了？我才没那么幼稚！”
墨雪同样目送他出了院子，忍不住好笑摇头，这俩不愧是姐弟，心虚的模样都如出一辙。
……
方栩柏离开墨雪住处没走多远，迎面碰上一个黑袍罩身的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什么人？”他出声发问。
黑袍人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仍旧纹丝不动挡在他前方。
方栩柏眯着眼睛轻啍一声，解下腰间软鞭攻过去。
鞭子落下的一瞬间，黑袍人身影快速移动，眨眼间逼近，一掌拍向他胸口，一团黑气自他手臂涌向方栩柏。
方栩柏额头瞬间暴起青筋，五脏六腑像被生生搅碎了一样疼，用力抓住黑袍人的手臂，放出一条毒蛇咬他。
黑袍人吃痛，一脚踹开方栩柏，后跃几步转身消失在黑夜中。
方栩柏脚掌踏地，快速调整身姿想追，眼前却开始发晕，口中吐出大量的鲜血，随即身子一晃倒在地上。
夜色如水弥漫，倒下的少年望着被天上被云层遮住的月亮，渐渐闭上眼睛。
镇国侯府，刚回房的方落月眼皮忽地一跳，掐指算了一下，当即凝了面色转身往外走。
刚出府门，就碰上神色匆忙的李福：“国师大人，你是算出咱家有事找你，特意出来迎咱家吗？”
方落月眉心直跳：“你又怎么了？”
“太后娘娘吐血昏迷不醒，国师大人快随咱家走吧。”李福直接将她往马车上请。
事关太后，方落月推脱不得，只得让金月去找方骅，让他带人往西北方向搜寻，看看徐三是不是出事了。
金月快速点头，方落月坐上马车入宫，方骅也领着一队人去了西北方向。
太后的情况很严重，是中了剧毒，方落月诊断过后立马让宫人准备洗胃的皂角水，询问太后白日都吃了什么。
小太监恭敬回：“吃了御膳房的饭菜糕点，还有明霞公主送来的长寿丸，都用银针试过，无毒。”
“那长寿丸也试了吗？”
“这……”太监惶恐垂头，“长寿丸是滋养身体的，又是经过明霞公主之手送来，就……没试。”
方落月蹙眉：“那长寿丸还有吗？拿给我看看。”
“没了，只有一颗被太后娘娘吃了。”
方落月不知太后中的什么毒无法配药，只能不断灌皂角水催吐。
直至灌了三碗，太后哇的一下将白日吃的东西全部吐出来，最后狂吐苦水。
方落月在其中找到半颗还未消化的丹药，嗅到了附子，斑蝥的味道，立刻配了解毒方子让太医熬药。
皇帝和江采棠也赶来，后者见太后还在吐，立刻红了眼眶冲到床边质问：“方落月，你到底是怎么医治我皇祖母的？”
方落月半掀眼皮，冷淡看她：“太后娘娘正是因为吃了你送的长寿丸才身中剧毒，我若不给她洗胃催吐，现在宫中就该办丧事了。”
江采棠瞳孔一缩：“怎么会这样？长寿丸是我花重金买回来的，明明已经给太医检验过，他们说没事儿我才献给皇祖母的！”
皇帝冷了脸：“棠儿，你从哪儿买的长寿丸？哪个太医检验的？”
“就是街边一个云游道士手里，是宋太医检验的。”江采棠声音带了哭意，看着床榻上难受不已的皇祖母，眼中浮现深深的自责。
宋太医正跪在一旁，身子抖若筛糠。
皇帝蹙眉训斥：“街边云游道士的丹药你也敢信？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来人啊，宋太医连毒药补药都分不清，拉出去斩了。”
“陛下，不怪宋太医，这丹药被人施了障眼法，寻常人是分辨不出来的。”方落月出声为宋太医求情，看向江采棠，“卖你丹药的云游道士可是一个瞎眼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