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愿意认下,那就说明方才扔刀的人,和你们是一伙的。”方落月不落她的圈套,声音清寂冷然。
从袖中掏出一张符纸,捏诀掷向乌提。
贴在金刀上的黑符,霎那间化成残灰。
黑袍男人看到方落月这么轻松就破解了他的定身术,阴冷的眸中闪过一丝恼怒。
乌提可以自由挥刀,还要继续砍南白秋。
“放下,我没让你杀人。”方落月头疼出声。
“下次说清楚点。”乌提收了刀,面无表情站到一旁。
方落月嘴角不可控地抽搐一下。
得,他才是大爷。
南白薇表情僵硬,旋即红了眼眶,好看的眸中凝了层水雾,身子摇摇欲坠:“方国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没关系,一会儿人抓回来我亲自审。”方落月手中亮了根毒针。
这些当刺客奸细的都是硬骨头,不见得怕死,让他们尝尝死不了,却比死还痛苦百倍的毒,那就另当别论了。
很快忠国带人赶回来,垂头禀报:“主子,属下无能,让扔刀伤了方小姐的人跑了。”
齐骁寒眸色一寒:“忠国,你是让哪个废物夺舍了吗?”
好歹也是前金刀侍卫,却连这么简单的小事都办不好!
忠国笔直跪下:“属下无能,请主子惩罚。”
“等等。”方落月打断两人对话,伸手在忠国肩头抹了一下。
指尖沾了层灰,透着符纸的味道。
她眸子微眯:“忠国,你们是在哪里放跑的人?”
“在东街铺子的一条胡同里。”忠国凝声回答,犹豫片刻又道,“属下记得那里的胡同四通八达没有死路,可那人跑进一条死胡同就不见了。”
“那条街上没有死胡同,你是不是记错了?”徐瑶儿出声道,“况且那人又不是鬼,怎么可能在没有出口的路消失。”
她刚兑了城东的胭脂铺子,特意留意过地形。
被他这么一说,忠国也自我怀疑起来:“不可能啊,我真的是追到一条死胡同那人就消失不见了,他还中了我一箭呢,难道我脑子出问题了?”
“不是你脑子出问题了,是有人用了障眼法。”方落月轻甩衣袖,抬步向外走。
既然中了箭,那就肯定跑不远。
“方小姐,你要去破了障眼法吗?”忠国惊诧地问。
方落月轻嗯一声,人已出了将军府。
齐骁寒紧随其后,将暗的暮色和宽大的袖袍,遮住了他偷偷牵起方落月的手。
院里剩下的人神情各异,陆程光转动着轮椅,对南白薇道:“五公主,咱们也去一探究竟,省得她装神弄鬼,到时去皇上面前搬弄是非,往咱们身上泼脏水。”
很显然,他已经把自己和南国人归到一个阵营里了。
南白薇敷衍地应了一声,看向黑袍男人,眼底是心虚的神色。
黑袍男人扯起嘴角,一脸不屑。
就算方落月有通天的本事,今天也不可能破了他的障碍法。
一行人跟上方落月的脚步,到了城东的一条死胡同。
期间徐三一直低头摆弄手里的小人。
陆程光斜眼打量他,不屑冷嗤:“歪门邪道阴气沉沉,看着就让人不舒服。”
徐三抬头,对他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你是在说我吗?”
说话的同时,咔嚓一声扯断了小人的胳膊。
陆程光顿时脸色煞白,似乎听到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胳膊传来剧烈的痛。
“陆丞相,你哪里不舒服吗?”徐三关切的看着他,手上又多了根针,不停扎着小人心脏的位置。
陆程光捂着心口,也感觉到针扎一般尖锐的痛意,冷汗浸湿了衣服,惊慌又恐惧,却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
另一边,方落月在挡死去路的高墙前站了一会儿,看明白了障眼法,将一根手指送到嘴边。
齐骁寒握住她的手,将自己的手指递给她:“用我的。”
这动作属实有点暧昧了,好在陆程光被徐三玩弄于鼓掌之中,没精力注意这边的情况,不然又要揪着不放。
方落月抽回手,从手环中取出一根银针刺破齐骁寒的手指,用他的血在地上画了一个法阵。
心跳微微加速,毕竟她也不知道用齐骁寒的血会产生什么效果。
齐骁寒望着她轻抿的薄唇,心头闪过一丝失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有夜风轻起,吹乱了她鬓边的青丝。
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异动。
南白薇紧张的心落地,眼中闪过一丝嘲弄,装作不懂的模样问:“方落月,你这是干什么,在地上作画吗?”
方落月掀起眼皮看她,唇边勾起如沐春风的笑。
仿佛能消融春雪,明媚动人。
南白薇一怔,眼中又涌现妒色。
便是她心思一起一落间,吹动方落月发丝的风开始变强。
逐渐让让众人睁不开眼,站不住脚。
齐骁寒想去扶方落月,却被一股浓烈的煞气阻拦。
只见她面前的法阵,冒出耀眼的红光,紧接着飞出一条似龙似蛟的巨物,怒吼着撞向高墙。
一多半的人都闭上眼睛后退怕被波及,那蛟龙撞上高墙,却如雾一般散了。
前方露出曲折幽黑的路,不管是那被红光包裹着的龙还是挡住去路的高墙,通通都不见了。
忠国嘴巴能塞下一个鸭蛋,掐了一把腰,却没感觉到痛。
“你掐谁呢!”
金月一巴掌呼在他脸上,倒是痛的厉害。
南国蛊师死死看着盯着被破解的阵法,心里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坍塌。
他苦学二十载,最引以为傲的障眼法,竟然被一个小姑娘用几滴血就破解了?
所有人都惊诧不已,只有方落月神色淡然,垂目看着地上的法阵沉思。
察觉一道炙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抬眼看过去:“怎么了?”
齐骁寒望住她润着水光的清眸,痴迷而又欣赏:“我只是突然想到一句话。”
“什么话?”方落月好奇看他。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雨便化龙。”
他毫不吝啬的夸赞,方落月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走吧,空气里有血的味道,那人应该就在前面不远。”
“嗯。”齐骁寒跟上她的脚步,神色柔和。
倘若方落月想要当那天上的龙,他也会不留余力的支持。
因为他的月月,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