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月应下,和徐瑶儿结伴出了府。
方落月喝完鸡汤,整理了下身上的衣袍,对徐三道:“我出府一趟,你好好养伤,别想着去隔壁找麻烦。”
徐三坐在轮椅上,双手搁在膝上,乖巧的目送方落月走远:“姐姐放心吧,我会乖乖听话的。”
方落月对他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出了府就将大门落锁。
徐三几斤几两,她还是清楚的。
院子里的徐三听见大门上锁的声音,卸下了乖巧伪装,阴凉的眼打量起隔开国师府和将军府的那道墙。
……
方落月打听到姜苏宴在城西的清月观,特意赶过去查看情况。
他本就是个病秧子,被那阴邪的煞气一冲,保住了性命就算万幸。
若不及时做法清煞,轻则咳血十天半月,重则煞气缠身,变成不人不鬼的活死人。
她到了清月观,正好碰上道长开坛做法。
气势摆的足,并非什么泛泛之辈。
方落月心下稍安,寻找姜苏宴的身影。
他披着狐裘站在阳光下,盯着手里的朱砂手串出神。
长身如玉,面容苍白。
因刚刚咳过血,唇畔沾染如寒梅的猩红。
精致的眉眼被狐裘衬托,如同谪仙一般清寂。
有那么一瞬间,方落月理解了蓝清清的审美。
这样的病弱贵公子,清冷中带着破碎感,换个女子都会心生情愫。
只是她不喜欢这挂的,怕身子太虚随时嘎了。
方落月无言走过去,姜苏宴看见她,桃花眼噌的一下亮起,拿着擦血的帕子挥手。
“嘿!方小姐,你是来看我呀,还是来监督清月观的道士做法?”
一开口,清贵公子的滤镜碎了一地。
“都有。”方落月走近了,打量了眼他的气色,还不算太差。
姜苏宴有些不好意思地眨眨眼:“你来看我,骁寒知道不会生气吧?”
他眼底是戏谑的揶揄。
方落月嘴角控制不住抽动,冷了眸色:“我和他又没什么关系,就是给这清月观点了,也轮不着他生气。”
一旁做法的道长耳朵动了动,如临大敌:“国师大人,贫道哪儿做的不好?你要给贫道的道观点了!”
方落月尴尬一笑:“哈哈,我瞎说的,别当真。”
“嘻嘻。”姜苏宴也没忍住笑出声。
方落月眉脚一跳,袖中的手攥了拳:“殿下,你要是再发出这么欠揍的声音,别怪我揍你。”
“笑都不让人家笑,真凶。”姜苏宴用帕子捂住嘴,末了又发出一声:“嘻嘻,我倒是想看看你和骁寒成婚后,他变成妻管严的模样,想想就好笑,嘻嘻。”
方落月的拳头松了又攥紧,忍无可忍,狠狠踩了他一脚:“我觉得殿下适合当哑巴。”
姜苏宴脸色白了三分,“嗷”地一声跳起来,捂着脚满院子乱蹦。
做法的道长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清煞失败,姜苏宴被被什么东西附身了,立马甩着拂尘跑过来。
“急急如律令,邪物退!退!退!”
方落月揉了揉眉心,转头就走。
这糟心地方,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方小姐,等等我!”姜苏宴着急追她,一把抢过道长的拂尘扔了,“一边退去吧你。”
他追出道观,方落月已经上了马车,他也厚着脸皮挤进去:“方小姐,今日天气这么好,咱们把骁寒叫出来,去雅香楼聚聚呗。”
“你放心,雅香楼是正儿八经的酒馆,一点特殊的地方都没有。”
方落月单手支着下巴,没什么大兴趣:“殿下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吗,天有不测风云,这会儿天气好,兴许过会儿就变天了。”
姜苏宴无所谓摆手:“嗐,变就变呗,咱们在酒楼里风吹不着雪淋不着的,找骁寒去坐坐?”
“你自己去吧,我没兴趣。”方落月闭上眼睛假寐。
姜苏宴想撮合两人和好,绞尽脑汁想着说服方落月的话,马车忽然停了。
“国师大人,太子殿下,前方有辆马车坏了,挡了咱们的路。”马夫在外禀报。
“什么马车能给整条路都拦住?”姜苏宴不信邪地掀开车帘。
前方一辆加长加宽,镶金缀玉的豪华马车,将宽敞的大路堵的严严实实。
没有别人,正是他的酒友,京城第一富商的儿子,金富贵的马车。
因着金富贵打趣过方落月,姜苏宴怕方落月讨厌他就没搭话,放下车帘坐回马车,吩咐马夫从另一条路走。
马夫刚要掉头,金富贵就听见姜苏宴的声音,三步并做两步走到马车旁,二话不说探头进去。
“太子兄,你这是要去哪里?”
姜苏宴瞄了眼方落月,略显尴尬:“我刚从清月观回来,金兄的马车坏了吗?”
“是啊。”金富贵愁容满面的接话,“我和李兄王兄几个人约好了在雅香阁举办诗词宴,半路上马车坏了,眼看就要迟到了,太子兄,你要是无事能不能送我一程。”
“不好意思呀金兄,我也是搭方小姐的车,不太方便。”
姜苏宴以为这般婉拒,金富贵就能识趣离开。
可他瞅着闭目养神的方落月,拍手道:“这不是那天的小娘子吗?她是你的妞,送我一程应当……”
姜苏宴一脚踹在他下巴上:“说什么屁话呢,这是骁寒的……国师,你敢不敬,小心遭天谴!”
金富贵摸着险些被踹碎的下巴,一脸摸不着头脑的模样。
啥叫骁寒的国师?
方落月睁开乌沉的眸子,淡淡扫过去:“金公子的马车坏了吗?”
波澜不兴的眸光落在金富贵身上,让他心底莫名一怵。
就像被深渊凝视着,莫名起了一股敬意。
猛然想起来,眼前人的容貌和城隍庙供奉的星君一模一样。
他爹前不久还领着他们全家去拜过,后背顿时窜上一股凉意,肃然垂首:“在下金富贵,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国师还请恕罪。”
“没事,我可以送金公子一程,上车吧。”方落月和善一笑。
如新月生晕,春水荡漾。
金富贵一下看痴了,呆呵呵的保持着抱拳的动作傻笑。
姜苏宴又踹了他一脚:“看屁看,再磨蹭就不送你了。”
“不看了不看了。”金富贵利索上了马车,一路上难掩激动的心,大着胆子搭话。
“国师大人,你有心仪的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