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皇帝双手一拍来了兴致,思考片刻看向了齐骁寒,“那你便猜猜他的身份。”
此言一出,殿内大臣纷纷沸腾起来。
京城之中谁不认识太子殿下,这问题就连三岁小儿都能答对,如何能证明身份?
方落月看着身穿明黄服饰,被面具遮住俊容,在人群中格外出挑的齐骁寒,一时陷入沉默。
很不幸,原主就是那个不认识太子的人。
及??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及笄后头一次出门就碰上姜鸿那个怨种,被迷的神魂颠倒哪还有空管的男人。
方落月穿过来也只从他身上穿的莽袍断定他就是太子,从未怀疑过。
可皇帝不会傻到问这么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来考验她。
她的沉默,也让殿内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多。
皇帝也皱起眉头,显出几分不耐。
方落月定了定神,视线望着齐骁寒面具后黑沉沉的眸子,缓缓开口:“他是陛下亲选的太子。”
是陛下亲选的太子,而非姜国的太子,是她的未尽之言,也是深思熟虑后的折中答案。
却没想到正中靶心。
齐骁寒一挑眉端,乌沉深邃的眸中闪过细微的惊讶。
他不是真正的太子,只是吸引火力的靶子,却也算得上皇上亲自挑选的假太子。
这件事儿除了皇帝还有他和忠国,再只剩姜氏兄妹知晓。
难不成她真是降世的紫微星?
皇帝眉头舒展,道:“第一题算你答对了,这第二题就由众爱卿出吧。”
大臣们全都是懵圈状态,不过既然皇帝发话了,也都小声讨论接下来该问什么。
经过一番商讨,众臣实在决定不出要问什么,便将问题推到了太子头上。
齐骁寒顿了顿,淡淡开口:“既然你自称紫薇星降世,那就预言一下前方战事,此番姜国与北国的这场仗谁能赢?”
两国相邻,边关领地之争已经持续了数十年,两个月前正式开战,却僵持到现在都没个结果。
方落月心里松了一口气,面上浮上清浅笑意,对皇帝道:“陛下,可否准我卜上一卦,结果立刻见分晓。”
皇帝抬了抬手:“准。”
方落月便从袖中摸出三个铜板,大摇大摆往地上一扔,勾唇道:“速喜,捷报,大胜。”
皇帝喜眉笑眼追问:“此话当真?”
“绝无虚言。”方落月说的掷地有声。
群臣都用怀疑的眼神看她,有的不信,有的则干脆认为她就是花言巧语哄骗皇上。
毕竟领地之争数十年都没分出个胜负,最近传回来的战报又都是不好的消息,怎么可能突然就胜了。
方落月丝毫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自顾自弯腰拾铜板。
一袭白衫淡然从容的模样,倒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姿态。
就在她将铜板收进袖中的刹那,一个小太监从殿外连滚带爬的跑进来。
“陛下,胜了!边关传来捷报,方大将军和方小将军前后夹击,将北国将士杀得片甲不留,北国损失惨重递了降书,愿退十里永不再踏足我国疆土。”
小太监的话刚落,殿内一片哗然。
皇帝接过战报与降书,笑得合不拢嘴:“朕果然没有看错方家二子,来人啊,快将侯爷请出大牢赏黄金万两!”
方大将军与方小将军便是原主的大哥二哥。
方落月垂着眼眸,眼皮子跳了下。
皇帝将方清源打入大牢可能并不是因为她和姜鸿的婚事,而是前方战事一直没有进展,他需要拿一个人撒气。
果然帝王都是心性凉薄之人。
皇帝看向她,已经不复之前的冷淡,眼里透着兴奋:“紫微星果然断事如神,这第三个问题你便给朕卜上一卦,看看朕近日有没有什么喜事儿。”
他有一宠妃怀胎九月马上就要临产,太医说十有八九是个公主,他颇为失望,便拐弯抹角探一下会不会有转机。
方落月微怔,没有因为对方是九五之尊就怯场,照例拿出铜板往地上一扔。
嘴角一抽,眼皮一跳,她想一头撞死。
大凶之兆,血光之灾,丧子之痛。
有个鸟毛好事。
她脑子飞速运转,尽量措辞委婉,掀了衣摆跪到地上:“请陛下这几日多关照皇嗣健康和自身安危。”
皇帝脸色微沉:“你有话明说。”
方落月抿抿唇,只得如实相告:“陛下最近有血光之灾和丧子之痛,最好加强宫中护卫,再让太医给每一位皇子公主和即将临盆的嫔妃仔细做个检查。”
皇帝闻言面容更阴,双手紧扶龙椅,一句话也没说。
众位大臣也是噤若寒蝉,此卦要是不准,那就是在咒皇帝,是诛九族的大罪!
不过她前两个问题都很准,皇帝多少也有些信服,先给即将临盆的宠妃和姜苏宴哪里拔了太医。
又下令让所有皇子公主去太医署检查身体,随后调了两队禁军加强宫中巡逻。
“三日之内你说的情况要是没有出现,朕会砍了你的脑袋。”
“是。”方落月垂下脑袋。
她的卦从来没有失误过。
三日之内,必应。
皇帝心情阴郁,挥手遣散众臣,唯独将方落月和齐骁寒留下。
一个防止跑路,一个防止真出了事保护他的安危。
出了大殿,方落月慢悠悠跟着宫人去皇帝给她安排的临时住所。
路过一条宫巷,猛地深处一只手,将她拉了进去。
熟悉的凛冽气息钻进鼻腔,方落月并未反抗,任由对方将自己扺到墙上。
“你到底是谁?”齐骁寒两手撑墙,将她紧??在臂弯之中,没有任何逃跑退缩的余地。
方落月微抿唇畔,平静注视着他面具后的深邃眼眸:“那你又是谁?”
言语间,二人呼吸纠缠在一块,她身上的药香混着他身上的沉香,已经分不清谁是谁,只有双方眼中彼此清晰的倒影。
“我是太子。”齐骁寒看着她沉沉开口。
方落月勾唇:“那我就是紫微星。”
“撒谎。”齐骁寒一只手覆上她的脖颈,虚虚握住,“方落月,你到底在搞什么把戏?”
他不信那个侯府嫡女就这么轻飘飘的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