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在这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城市街头,乔晩拨通了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铃声响了两声便接通了,那头声音有些轻,“我在哄孩子睡觉呢。”
“那我挂了。”
“别啊,已经哄睡着了。”
他大概走出了孩子们的房间,语音恢复正常,“在酒店了吗?”
“没。”
“还在吃饭?”
“我也不知道在哪儿,好像迷路了。”
那头斥了起来,“你怎么回事呀?这么晚不乖乖回酒店,在外面瞎逛什么呢。赶紧打电话给Kev,让他接你回酒店。”
“Kev去酒吧了。”
“你的助理也这么不可靠,改天我给你换个助理,把他辞了。”
“Kev挺好的。”
沈君彦在那头郁闷坏了,跟这女人简直聊不下去了。
“你现在打车回酒店,别挂电话,一直跟我聊着。”
“我想走走,你陪我聊会儿天好吗?”
他听出了她的异样,问,“你见到苏崇年了?”
乔晩没回答,莫名地说道,“我想接除跟这相机品牌的合约,可能要付很大一笔违约金,你帮我解决一下好吗?”
“受委屈了?”
“黎洪铭是苏先生的好哥们,我母亲曾经给他打过电话求证,他说了假话,是赵静茹的帮凶。”
沈君彦明白过来,“好,我明天就让江特助帮你处理合约的事。”
“谢谢,有你真好,我可以肆意的任性。”
沈君彦突然有些不放心,“乔晩,要不你现在打车去机场,连夜回京都,我去机场接你。”
“太晚了,明天回去。”
乔晩跟沈君彦聊了好一会儿,后来上了出租车,一路聊到酒店。
下车时,司机先生笑说,“小姐,跟你聊到现在的不是你老公吧?”
“为什么这么说?”
“一般结了婚哪还有那么多话说,通常跟情人才会煲电话粥。可我看你也不像是那种会出轨的人,所以八成是跟男朋友,而不是老公。”
乔晩笑笑,没回应。
走进酒店,那头问,“刚刚司机跟你说什么?”
“司机怀疑你不是我老公,是我情人。”
“没眼光的东西,不用理会。明天几点的飞机,我计算时间去机场接你。”
“不用麻烦,你忙你的。”
沈君彦在那头叹气,“我真不喜欢你这么独立,一点都不需要我!”
“你喜欢女人粘着你?”
“不,我不喜欢女人粘着我,只喜欢你粘着我。”
乔晩低笑,“那你小情人呢?”
“我小情人是女孩,不是女人。进房间了吗?”
“到了,我该洗洗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沈君彦在那头感慨,“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你可以出去找情人,排解夜的孤单。”
“情人离我太远,等我打飞旳过去得天亮了。”
乔晩懒得再听他油嘴滑舌,“挂电话了,再见。”
“亲我一下。”
“亲你妹。”
沈君彦在那头爽朗地笑出声,末了,认真地说了声,“宝贝,我想你。”
——
第二天一早,乔晩回了京都。与此同时,苏崇年因为腿部伤口感染,送到医院住院。
赵静茹贴身照顾他,嘴里却抱怨着,“患难见真情,到头来也只有我在这里照顾你,你的宝贝女儿呢,她露面了吗?”
苏崇年不说话,靠在床上,双眼呆滞无神。
“听说你昨晚见到乔晩了,不会是因为她,腿部才感染的吧。那她真和她母亲一样,成了你的克星了。”
苏崇年烦躁地深吸一口气,“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不行,你在输液,我得在这里看着。”
苏崇年用力拔掉了针管,“现在不输了,你可以出去了吧。”
血沿着他的手臂滴落,赵静茹吓坏了,“你疯了吧。”
她赶紧找来护士帮他止血,处理伤口。
处理好,苏崇年挥挥手,“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消炎药还没输完,还得再输一瓶。”
苏崇年厉声吼道,“有完没完,让你们都先出去。”
这时,苏家三姐妹来到医院,看到弟弟躺在床上,面色有些苍白,她们很是心疼。
“崇年,怎么会感染呢?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呀。”
面对他曾经很尊重的三个姐姐,他的脾气都没有好转,忍耐地说道,“都出去,我谁也不想见。”
三个姐姐很受伤,可看他这样,她们全都配合地走出了病房。去了外面的客厅。
——
乔晩回到京都意外接到苏丽芬的电话,在电话那头理所当然地说,“乔晩,你爸因为你伤口感染,正在医院住院,你过来看看他。”
乔晩觉得可笑,“抱歉,他不是我爸爸,我很忙,没那个义务去看他。”
“你!”苏丽芬被气到了,“乔晩,你可还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们苏家肯认你,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乔晩打断她,“很抱歉,我不愿意有那样的福分。”
“你!你是不是觉得有沈君彦当靠山,苏家的名利你看不上?乔晩,你可不要搞错了,亲情能一
不要搞错了,亲情能一辈子,爱情却不一定。哪天你跟沈君彦分开,你以为你能分到他的财产,她们这种人都做婚前财产公正的。”
乔晩的忍耐此刻到达极限,她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挂了她的电话。
那头,苏丽芬气坏了,“这小丫头,给脸不要脸,居然敢撂我电话。我看得起她才给她打电话。”
赵静茹挑拨道,“可不是,有沈君彦那样的大靠山,现在崇年又眼巴巴地想认她,她尾巴能不往天上翘嘛。”
“得想办法治治她才行。”
——
苏崇年住院几天,多少亲朋好友来看他,苏婉仪天天来医院报道,连一向与他关系不太和谐的儿子都每天来医院看他。只有他最期待的乔晩未曾露面。
赵静茹每天照顾着他,总看到他眼巴巴的望着门外。
有时,她忍不住打击他,“别盼了,乔晩是不会来看你的。除非你死在这里,她才有可能来瞻仰下你的遗体。”
苏崇年面色淡漠,也不生气。
苏婉仪正巧在这里,对赵静茹发了好大的脾气,“妈,您说什么呢?爸爸还在住院,您怎么能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呢。”
她冷笑,“诅咒的话也就说说而已,若能成真的话……”
赵静茹没说下去,若能成真,她早就把乔晩给诅咒死了。
苏崇年眼看乔晩来看他无望,积极配合医生治疗,半个月后出了院。
出院那天,儿子女儿都来了,就连外甥女颜希都抽空过来了一趟。独独不见乔晩的身影。
“颜希,你知不知道乔晩最近在做什么?”
“乔晩、乔晩,她这样对你,你的心里就只有她。”赵静茹赌气走去客厅。
苏崇年并没有出去哄她,而是握着颜希的手问,“你知道乔晩最近来过江城吗?”
“舅舅,您对乔晩真好,乔晩最近其实一直在江城。江城美术馆将主办一场关于乔晩的摄影作品个人展,她一直在忙这事。”
“是吗?”苏崇年显得很激动,“个人摄影展,这对她可是一个很大的肯定呀。”
颜希疑惑,“舅舅,这难道不是你的安排?”
“我一直在住院,哪有安排这个?全是乔晩的自身努力和能力。”
颜希小声腹诽,“馆长跟您关系那么好,一定也是看在您的面子上吧。”
苏崇年这才恍然,馆长是梁国栋,他几十年不联系的发小。
看到苏崇年突变的脸色,颜希问,“舅舅,你怎么了?”
苏崇年紧抿着唇,这个梁国栋到底想干什么!
那天,苏崇年出了院,回到家中却一直坐立不安。
后来实在是没忍住,让高博查了梁国栋的号码。
电话拨通,那头知道是他,调侃,“我以为我在做梦呢,这辈子居然还能再接到你的电话,可真是不简单啊。”
“乔晩的个人摄影展是你的意思?”
“呵,我说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原来是为了宝贝女儿呀。不过我听乔晩的口气,好像不太乐意认你呀。”
苏崇年咬唇,一字一句,“你到底想怎样?”
那头轻叹一口气,“放心吧,过去的事我是不会告诉她的。以前在新闻上看到她,只觉得像,没想到她真是叶湘美的女儿。不瞒你说,对她的死,几十年来我一直很内疚,我也想在乔晩身上做点弥补。”
“当年小美也给你打电话了?”
“是啊,如果知道一个谎言会让她失了一条命,当年我宁愿得罪赵家。”
“够了!”苏崇年打断他,“过去的一切,请不要在乔晩面前提到一个字,否则,别怪我无情。”
“你是指那通电话,还是指我和小美……”
“梁国栋!”
那头低笑出声,“别介,跟你开个玩笑而已。这些年眼看着你越来越发达,兄弟我混到今天混了个馆长,实在有些自卑。往后在江城,还希望你能多多关照提拔,毕竟你钱多,人脉也广。这年头什么都得靠钱靠关系。”
“你在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只是想跟你回到过去同穿一条裤子,同享一个女人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