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柔软的一面

第二天一早,乔晚睡得迷迷糊糊觉得有人进了她的房间,睁开眼睛看到沈君彦坐在床边。

“你怎么进来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这么早就要出去玩了吗?”

“你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乔晚坐起身,抱怨,“你一个大活人坐在这儿,我还能睡着吗?”

沈君彦冷笑,“你想多了,我只是怕女儿醒来看不到我会觉得我不守信用,没带她睡觉。”

乔晚懒得理会,问,“皮皮呢?”

“在客厅看电视呢。”

乔晚皱眉,“你怎么一大早让他看电视!”

“偶尔一次无所谓。”

“这是一个习惯问题!很有所谓!”

沈君彦低吼,“你就是存心跟我过不去,我做什么你都觉得是错。”

他这一大声,球球被吓醒了。睁开眼睛看到沈君彦和乔晚都在,她又笑了。

沈君彦把孩子抱了起来,亲亲她的小脸颊,又亲了亲她的小嘴,小鼻子,那腻歪劲让乔晚见了都浑身鸡皮疙瘩。

“宝贝,睡得好吗?”

小丫头疑惑地说,“爸爸,我昨天不是睡这里的,怎么换了一张床?”

沈君彦哈哈大笑,“宝贝真聪明,这是妈妈的房间。走,爸爸带你去洗漱。”

他把孩子抱去了洗手间,乔晚去客厅看看孩子。

梳洗完毕,吃了自助早餐,准备出发时,钟琪的电话打进来,“嫂子,我已经在酒店外面了。”

乔晚其实不太想麻烦她,没打算给她打电话,可钟琪却主动过来了。

上了车,钟琪十分热情地给他们介绍滨城的几大景点。最后乔晚却选择了动物园。

“嫂子真是母爱泛滥,动物园哪座城市都有,我们这儿的还比不上京都和江城的呢。”

乔晚笑说,“孩子们就喜欢看小动物。”

由于周末缘故,动物园的游客很多。一路上,沈君彦一手牵着女儿,一手牵着儿子,不曾放过手。

钟琪挽着乔晚的手轻松地跟在他们身后,“嫂子,真看不出来我哥还有如此柔软的一面,他失忆以前对你也是这样吧。”

乔晚淡淡地说道,“似乎是这样吧。”

“嫂子,我觉得我哥其实挺可怜的,他从小就被我妈抛弃,在一个充满内部斗争的家庭长大,他的身边没有一个真心对他的人。其实我也挺恨我妈的,他不光辜负了哥,还辜负了我和钟宇,她从来都是利益之上,没有对我们付出一点点的爱。但是比起哥哥,我和钟宇有外公,还有疼爱我们的父亲。我爸爸黑道出生,却比我妈妈柔软多了。”

作为一个商人,梁玉梅无疑是成功的。然而,作为一个母亲,一个妻子,她却是极其失败的。

“嫂子,我妈抛弃了我哥,你可千万不能抛弃他。我看得出来我哥对那个苏家小姐完全没有感情,只是敷衍。纵使苏家大小姐对我哥再上心,可仍然得不到我哥的心。你不知道,我哥车祸以后从江城医院转到滨城医院,我妈放不下工作,没有太多时间照顾我哥,都是苏大小姐,每天待在医院,寸步不离地照顾我哥。以致我哥出院以后,她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我哥的女朋友。”

乔晚听了心中稍稍有些震撼,苏婉仪对沈君彦大概是动了真心。

“但是,她和哥哥在一起这么久,我哥从来没带她回家。外公和我妈都在他面前提过,让他正式把女朋友带回家,我哥总是敷衍。那时候我就知道,哥哥对她并不是真心的。相反,哥哥对你才是真心的。我妈在家不止一次的反对他跟你交往密切,可我哥还是我行我素地把你带回家。可见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可不是苏小姐能比拟的。我真想知道你们以前的爱情是什么样子的,我哥一定爱你爱得疯狂吧。”

乔晚开始认真思考,他们之间爱得程度,为何那么深的爱却还是失了彼此。有时候有些事大概是注定的,他们的爱情注定不是一帆风顺。

“嫂子,不管我妈对你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能放弃我哥。我妈拼了命地撮合苏小姐和我哥,其实更多的是为了拓展她的事业。她在事业上的野心永远没有满足的时候,现在是我哥,以后我和钟宇,也注定会成为她事业上的棋子。现在在我哥的事情上她若是成功了,以后我和钟宇就逃不过了。嫂子,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

那天,带孩子们去了动物园,海底世界,晚上请钟琪吃了饭,连夜赶回京都。

路上,孩子们都在安全座椅上睡着了。乔晚坐在副驾驶,怕他疲劳驾驶,努力寻找话题跟他说话。

“我听钟琪说,你在滨城住院疗养期间,一直是苏婉仪在医院照顾你。”

“嗯。”

“你是因为感恩才让她做了你的女朋友。”

沈君彦瞥了她一眼,故意似的说道,“因为喜欢。”

乔晚闷哼,“那现在怎么就分手了呢?不喜欢了?”

“他没办法接受两个孩子,权衡了一下,我选择了孩子。”

听上去还真像这么回事。

“你和苏婉仪交往这么长时间,为什么一直不愿带她回家见你外公?”

沈君彦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笑问,“你不会觉得我带你回家是见家长吧?你只是沾了孩子们的光而已。可千万别想太多。”

乔晚怒了怒嘴,不再理会他,把头瞥向了窗外。

后来她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直到车子到了西苑,沈君彦才把她喊醒。

“这么快就到了?”乔晚迷迷糊糊地说。

沈君彦气极,“我开了四个小时,你睡了三个小时,现在已经凌晨了。开始还有意跟我聊天,后来索性睡去了,你这人永远都这么自私。”

乔晚转过头去看孩子,发现孩子们都不见了。

“皮皮和球球呢?”

“我已经把他们抱上楼了。”

乔晚抱怨,“你怎么不早点喊醒我。”

“是你睡得太死,毫无警觉性!”

“那是因为在你的车上。”

乔晚脱口而出,说完不敢去看沈君彦的脸。

“我先上楼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乔晚下车,沈君彦也跟着下车,锁上了车门。

乔晚停下脚步,“我可以自己上去,很晚了,你回去吧。”

“已经这么晚了,不差这几分钟,以后让你有理由抱怨我不够绅士。”

沈君彦送她上了楼,开了门,她走进去,他没跟上。

乔晚站在门边,有些吞吐地邀请,“这么晚了,要不,你别走了,就在这里睡吧。”

他拍拍她的肩膀,“进去吧,晚安。”

——

许久没工作的乔晚,一下子接到了两个工作,一个是某著名杂志社的邀约,替他们拍摄一组封面。另一个是某知名服装品牌,邀请乔晚拍摄一组图片。

拍摄地点都在江城,Kev把两个工作安排在一起,需要一周的时间。

乔晚在赶往京都机场时,给沈君彦打了电话,跟他报备。

“我现在要去江城工作一个星期,kelly在家照顾孩子们,你若是有时间的话,多陪陪他们。”

那头,沈君彦久久都没有回应。

“你在听我说话吗?”

那头低沉的声音回了句,“知道了。”

紧接着那头响起了忙音声。

他大概很不喜欢她出去工作吧。

在飞机上,乔晚简单了解了下杂志社的情况和时尚服装品牌的情况,这一了解,她心中不免忧虑起来。

“Kev,我觉得事情有些诡异,庄晓是那杂志社和服装品牌的长期合作摄影师,这次他们突然都找上我,会不会太巧了点?”

经乔晚这么一提醒,Kev也意识到了。

他神情凝重地说道,“庄晓到底是boss喜欢过的女生,人品不会太差吧。”

乔晚耸了耸肩,“我伤害了allen,她大概很恨我吧。”

“如果真是她想搞什么鬼,到时候我给boss打电话,让boss来收拾她。”

乔晚咯咯笑出声,“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从纽约回来的一刻,我们得自食其力。不管工作、生活中遇到多大的困难,我们都不可以再找他帮忙。”

“可若是他的人欺负到我们头上,我们也随他去?”

乔晚笑说,“事情也许没那么复杂。是我们想多了,我们不该把人心想的太坏。”

然而,事实证明他们并没有多想。

他们到达江城已经很晚,去了杂志社帮忙订的房间,发现那酒店连三星都没有,环境差,条件设施也差。在江城那样的大都市,房价两百一晚,可想而之有多差。

Kev当下决定,“我们自己换酒店,大不了自己掏腰包。”

乔晚看看手表,已经十二点多。再折腾着找酒店换酒店,哪还有休息的时间。

“这么晚了,我们今晚先住下吧,明天再换。”

乔晚疲惫地进了房间,房间小,洗手间小。浴室里的水还是凉的。

那一瞬间,乔晚心情低落,她不明白人与人的相处为何要夹杂那么多的仇恨和报复。

简单地冲了澡,在霉味很浓的床上躺下,很困,却怎么也睡不着。

没有沈君彦和厉景川的庇佑,她或许真的没那么强大,事业也不会如此一帆风顺。

躺下没多久,睡意正浓时,隔壁响起了很不和谐的声音。房间的隔音效果太差了点,她只能戴上耳机听音乐。

——

第二天天没亮,她就起床了,这里,她一刻都不愿多待。

去敲Kev的门,他很快就开了门。

看到乔晚猩红的眼珠,Kev心疼地说,“亲爱的,你失眠了一整夜吧。”

乔晚苦涩地撇嘴,“我们去退房吧,今天晚上住君皇吧,房费自己掏便是。”

Kev点头,很不服气地说道,“若是以前,杂志社敢这样对待我们,我早把它拉黑了,这辈子都别想请我们拍照。只是现在……”

Kev叹了口气,“不知道是谁在搞我们,居然没人请他们拍摄。”

“时尚摄影圈里永远不缺优秀的摄影师,没有第一传媒给的资源,没有allen的庇佑,我们自然不会那么顺利。这个时候若是有人在暗中使点小诡计,我们自然不是对手。何况我的敌人那么多。”

Kev没好气地说道,“你还笑得出来,当真这么乐观。”

乔晚笑说,“这才是真正的尔虞我诈的社会,我喜欢这种真实的感觉。而不是allen塑造的一个美好虚构的世界。”

他们早早的到了摄影棚,等了一个多小时,杂志社负责人才姗姗来迟。

“不好意思,杂志社有点急事,让你们久等了。”

Kev语气不善,“现在可以拍摄了吗?”

“很抱歉,我们请来的明星,她的航班出现问题,到现在还没起飞。”

“你这是在耍我们吗?”

“真的很抱歉,我们也不想这样。”

乔晚和Kev在摄影棚等了一天,他们安排的明星都没过来。

杂志社负责人跑来解释,“抱歉,那位明星的航班才起飞,拍摄改到明天。”

Kev气极道,“对于你们这么不守信用的杂志社,我想也没必要再合作下去。我们是签约的,稍后我们会请律师跟你们谈损失的事。”

“抱歉,这真不是我们想要的,若是闹成法律纠纷,这对我们杂志社的名誉和乔小姐个人的名誉都不好。希望你们三思。”

乔晚问,“明天的拍摄定在几点?”

“十点。”

“好,明天十点我们会准时到摄影棚,希望你们不要再言而无信。”

当天晚上乔晚和Kev住进了君皇酒店,和昨晚的宾馆比起来,这里的环境简直就是天堂。

Kev一直气鼓鼓的,“晚,你为什么要跟他们妥协,他们违约在前,我们怕什么?”

“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我们现在接不到工作,这是很好的一个机会。”

好在第二天,乔晚和Kev到达摄影棚时,那位明星已经在化妆。后来的拍摄工作进行得也很顺利。

乔晚利用晚上的时间和第二天的休息时间,加班加点完成了修图工作。

对于成果,她很满意,直接发给了杂志社负责人。然而当时,并没有得到他们的反馈。

乔晚紧接着投入到第二项工作之中,某知名服装品牌的秋冬新款拍摄工作。他们花大手笔请来了超模蓝琳。当知道是蓝琳担任模特工作时,乔晚便知道这项工作会很棘手。

果然,拍摄过程中,她百般刁难,各种不予合作。

休息间隙,蓝琳在她耳边意味深长地说道,“乔晚,之前你把我害得好惨。现在终于轮到你了。没有沈君彦和第一传媒的庇佑,我看你在摄影之路上还能走多久?”

她话中有话,乔晚当时却没有参透。

为期两天的拍摄,很多张照片,意味着乔晚接下来工作会很忙。

品牌负责人给了她一周的时间,一周以后交图。

终于完成了在江城的工作,余下的工作带回京都完成。

那晚回到京都时,已经很晚。乔晚轻声轻脚跑去看孩子,发现是沈君彦在带他们睡觉。

只床头一盏微弱的壁灯,衬得大床上紧拥的三人是那样的温馨亲密。

她站在门边看了许久,不舍得离去。

后来是kelly走来拍了拍她的肩,她才猛地惊醒。

“你在江城工作的这几天,沈先生每天都住家里,带两个孩子睡觉,接送他们放学上学。是个很称职的父亲。”

在外奔波劳累,受尽委屈,刻听到kelly说的,乔晚总算找到了一丝欣慰。

“你也好好休息吧,我可是听我哥说了,这次出去工作很不顺利。”

乔晚深深吸了口气,笑说,“还好了,工作就是这样。我在飞机上睡了一觉,这会儿很清醒。”

乔晚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去书房工作。

看着一张张图片,她不禁感慨,名模到底是名模,不管这张脸如何,这身材衬衣服,简直就是完美。只不过,因为蓝琳的不合作,脸部表情不甚满意,也比较难修,给了乔晚一个大大的难题。

沈君彦第二天起床才知道乔晚回来了,经过她房间时看到她的行李箱摆在房里,床上却没人。

他有些疑惑,走到书房时,书房的门突然从里头打开,乔晚端着喝光的咖啡杯出来,打着哈欠。

两人的脚步都停住。

他皱眉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到家大概十二点。”

“你在书房待了一夜,不用睡觉?”

乔晚抓了抓头,笑说,“工作有点赶,所以加个班。”

“这么拼为了什么?工作对你来说这么重要?比孩子比身体更重要?”

乔晚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笑着转移话题,“这些天谢谢你照顾孩子。”

“是我自己的孩子,照顾他们是我的责任。”

乔晚又打了个哈欠。

沈君彦眉头拧得更紧了,“先下楼吃点早餐,回房休息,一会儿我送孩子去学校。”

早餐时,孩子们对着乔晚撒娇,“妈咪,今天我要你送我去上学。”

乔晚刚想答应,沈君彦却说,“妈妈太累了需要休息,下午放学她会去接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