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人离开医院回到沈家,吵得不可开交。
沈芳榆暴脾气,直接对着沈世荣开战,“小叔,您可真是给我沈家长脸,被一个女人连甩两个耳光,你连吱都不敢吱一声!”
“芳榆,不准对你小叔无理!”沈世开厉声斥责。
沈芳榆闷哼一声,“我就不懂了,不就一个女人嘛,一个被抛弃的女人,你们一个个这么害怕她干什么?”
沈世开皱眉道,“你不懂!梁玉梅不是一般的女人!她父亲梁老爷子德高望重,连你爷爷年轻时候都是他的手下。她后来的丈夫也是道上混的,虽然离婚了,可一直罩着她。不然你以为她铁娘子的称呼怎么来的?大家都怕她父亲和她男人。我们家老爷子现在这个样子,医生都说了随时可能离开,我们能跟梁玉梅斗吗?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沈芳榆还是不服气,“就算这样,她凭什么管我们的家事?难道遗嘱就这样算了?老爷子两眼一闭,我们个个都要从沈宅搬出去?”
这时苏茉抱怨道,“我一早跟你们说,来软的,这个时候只有软的才行得通,你们非得来硬的,这下好,梁玉梅一来,后路都堵死了。以后医院我们都进不了,还怎么改遗嘱。”
“苏茉,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我们找医生问过,说老爷子随时可能走,我们有时间哄他改遗嘱吗?”
“芳榆,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小叔的妻子,你在医院直呼我名字也就算了,这会儿你还这样,你有没有把我当长辈!”
沈世开被她们吵得头晕,闷哼一声,“行了,这个时候你们还搞内讧,一致对外想办法才是关键。”
“爸,现在还能想什么办法呀?在老爷子去世之前,我们都进不了医院了。”
“芳榆,你错了!”沈芳桐打断她,一脸的坏水,“你们都忘了一个人,苏然还是可以进去的,君彦对苏然可是一直难忘旧情呀。”
“不行!”苏茉变了脸色,“我妹妹不是他们的对手,况且她也不会同意的。”
沈芳桐耸耸肩,“既然如此,那遗嘱就不改咯,所有便宜让沈君彦一个人占去吧。我们家吃那百分之二十的分红足够了。我就是觉得你家达达太可怜,同样都是孙子,人家拿到了一半的股权加所有的家产,你们家达达可是什么都没有。”
苏茉被说红了眼。
“小叔这么怕前妻,指不定小叔手上的百分之十以后还得君彦和达达平分呢。再说的悲观点,可能以后全是君彦一个人的。”
“够了!”
苏茉打断他们,“帮我想想办法,然然如果能进去,改怎么操作?”
“这样才对嘛,大家就应该一条心一致对外。”
——
沈君彦忙碌了一整天,午饭都没顾得上吃。把后面几天的工作全安排妥当,打算好好陪陪老爷子。
他走在医院的走廊上,远远的就听到病房里头传来乔晚的笑声,那一刻,感觉盘踞在心头一整天的阴霾都被这清脆的笑声驱走了。
然而,当他扭开门把看到梁玉梅的一瞬间,刚刚舒展的眉头顿时一片黑线。
梁玉梅和乔晚同时坐在老爷子床前,三个人不知在聊些什么,都在笑,乔晚笑得最为夸张。
“君彦,你回来啦!”老爷子朝他招手,语气有些若虚,“我们正在聊你小时候的事呢,乔晚这丫头在笑你三岁还尿床。”
沈君彦嘴角抽了抽,直接走过去拽住梁玉梅的手臂,“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给我离开!”
他的力道很大,梁玉梅被他拖着往外走。
乔晚赶紧追上去,抱住了沈君彦的另一只手臂,“是我给妈打电话的。”
沈君彦被气得不清,“妈?谁让你喊她妈的?”
“你先冷静,听我解释。今天沈家人逼着爷爷修改遗嘱,幸好你妈妈及时赶到,不然我和爷爷都出事了。”
沈君彦虽讨厌梁玉梅,可也知道孰重孰轻,松开了梁玉梅的手臂,一脸严肃地问乔晚,“怎么回事?”
乔晚把白天发生的一幕详细说了一遍,形容得惊心动魄,看到沈君彦脸越来越惨白,她才轻松地安慰,“现在没事了,你别担心了。”
“我先出去一下。”沈君彦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说着转身往外走。
梁玉梅跟着他跑了出去,制止他,“你现在去找沈家人是不理智的。我今天刚刚问过医生,医生已经让准备后事,老爷子也就这几天的事了,现在多花点时间陪陪他,以后才不至于后悔。至于沈家人,以后有的是时间解决他们。但愿你不要再对他们心软,因为那几个人已经没有人性。”
沈君彦脚步顿住了。
“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我可以离开,但是我的人会一直守在医院,确保沈家人不再胡闹。”
末了,她低声说了句,“虽然在老爷子最后的日子里,我很想陪在他身边,但我还是尊重你的意思。”
梁玉梅回病房跟老爷子说再见,此时此刻的老爷子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大概觉得梁玉梅在,才能安心。老爷子握着梁玉梅的手说,“玉梅,能不能不走?”
乔晚挽着沈君彦的手臂劝说,“让你妈妈留下来吧,你忍心让爷爷失望吗?”
沈君彦没说话。
乔晚见他在犹豫,笑着道,“你不说话就当答应了,妈妈,你留下来吧。”
沈君彦只觉得头疼,这丫头一口一个‘妈妈’喊得如此亲热。
——
眼看着老爷子一天比一天虚弱,后来渐渐的不能说话了,醒着的时间也越来越短。每每睁开眼睛就到处找沈君彦,好在沈君彦这段时间一直留在医院陪他。
乔晚和梁玉梅也是寸步不离的守着。
那天晚上,突然下起了大雨,狂风卷着暴雨,一时之间天像是要塌下来似的。
老爷子意识越来越模糊,乔晚和梁玉梅他已经忍不住,却能准确的抓住沈君彦的手。
他的嘴唇一直在动,却听不出他在说什么,沈君彦把耳朵凑到他的嘴边,依然没听出老爷子说的是什么。
“您放心,我会好好的,沈氏也会好好的。我会好好守住你的心血,让沈氏发展越来越好。”
老爷子微微点了下头。嘴唇还在动。
沈君彦把乔晚拉过来,此时此刻乔晚已经哭成泪人,他最不能忍受的便是这个场面。
沈君彦把乔晚的手握在一起,对老爷子说,“我会和乔晚好好的,生一双儿女,一直这样幸福下去。”
“对,爷爷您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他。我会帮您好好照顾他,我们会一辈子幸福的。”
老人家终于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在这个狂风暴雨的夜晚,他永远的离开了人世。
——
沈家人还在商量对策,如何让苏然进到医院,让老爷子修改遗嘱。突然接到电话,老爷子走了。
挂了电话,沈世开一脚踢在沙发上,“妈的,老头子走了。”
“什么!”
沈家人齐齐冒雨来到医院。
病房里,白色床单盖住了老爷子整个身子和脸。乔晚跪在地上哭,连向来心狠的梁玉梅都哭了。整间病房却独独不见沈君彦的身影。
沈世开顾不得一切,冲过去问,“张管家,老爷子临终前有没有说什么?有没有修改遗嘱?”
张管家都生气了,“老爷子都走了,您这时候最关心的是遗嘱吗?”
“啧,老爷子一走,连你都对我狠起来了!快说,老爷子最后到底有没有改遗嘱?”
“没有!”张管家一字一句声音很是响亮,“老爷子留下来的所有家产都是少爷的,你们谁都别想抢。”
“老爷子都走了,那个不孝子却不再,他凭什么继承老爷子的遗嘱!他不配!”
沈家人一起在病房吵了起来。
乔晚这才注意到沈君彦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爷爷都走了,你们能不能让他清净地走,不要再吵了!”
沈芳榆扑到乔晚面前,“你现在满意了,老爷子的家产全都是你和沈君彦的了。老爷子这一走,你们直接继承遗产,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高兴了吧?你现在是不是特想笑?别在这里假装哭了,你可是最大的赢家。”
梁玉梅疲惫地站起身,直接让她的人把沈家所有人赶出了病房。
病房恢复了平静,却驱不走伤痛。
“妈,我去找君彦,我怕他伤心过度。”
梁玉梅拍拍她的肩膀,“孩子,辛苦你了,找到他帮妈妈好好陪着他。”
——
乔晚跑出医院,外面的倾盆大雨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此刻,她顾不得淋雨,冲到雨中找出租车。
在大雨中等了有十分钟,才终于有辆出租车停了下来。
“姑娘,你这么急要去哪里呀?”
她突然被问住了,她不知道沈君彦会去哪里。她对他在京都的世界一无所知,跟他的朋友没有任何联系。
“西苑,麻烦您送我去西苑。”
她知道他去那里的可能性很小,可她能想到的只有他们的家。
——
苏然跟着沈家大部队来到医院,她一眼看出沈君彦不在,调头就走。
来到沈家,老爷子的书房,沈君彦果然在。那几乎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小时候老爷子在书房办公,总喜欢把他带着。在这里教他读书,教他写字,教他下棋,这里有太多他和老爷子的记忆。
“君彦,你还好吗?”开口,声音是哽咽的,因为心疼他。
沈君彦就坐在老爷子以前常坐的办公椅上,一张年数很久的红木椅。
“我四岁那年,爷爷坐在这里教会我写名字。那时他对我说,等我以后长大了,这个位置就交给我,他所拥有的一切也都统统给我。我问他,如果我很笨,很多事情学不会怎么办。他说他会把一切安排妥妥当当,只要我会签名就好。”
苏然走到他身边,哽咽的声音安慰,“君彦,你很优秀,从来都没让爷爷失望,爷爷一直以你为傲。”
“五岁那年,我父母离婚,母亲走的那天,我追着车子一路跑一路哭。爷爷把我拎回来,也是在这里,他教育我,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也不能流泪,只有自己强大了,最爱的人才不会离开。”
“君彦……”
“当年我们分手,我跑到这里质问他,只有自己强大了,最爱的人才不会离开这话是不是骗我的?那天我对他发了很大的脾气,我怪他没有成全我们,没有帮助我们。那天以后,我去了锦城,一去就是五年。我现在突然想,那五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君彦,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当年我不该退缩。如果当年我们不分手……”
“是我太愚蠢,他突然跑到锦城找我,我就该发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君彦,你别这样,爷爷走了,他一定不想你这么难过。”
——
乔晚回到西苑,找遍上下两层楼,没有找到他。
仿佛也在她的预料之中,只是有些无助。
实在没办法了,她打电话给顾烟,跟她要叶云飞的电话,她想他的朋友们大概知道他可能会去哪里。
顾烟在那头听说沈老爷子去世,沈君彦不见了,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接着对她说,“乔晚,我没有叶云飞的号码,但是我可以给你顾文昊的,他们俩经常在一起,你可以打电话问问。但是据我对君彦的了解,这个时候他大概只想一个人躲起来静一静,你不用太过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我想陪在他身边。”
顾烟后来给了她顾文昊的电话。
乔晚顾不得其他,电话拨了过去。
顾文昊在那边一听说是乔晚,他来了兴趣,“君彦就在我旁边,在喝酒呢,老爷子去世,他心情不好,你要不要过来?”
“能不能让她接电话?”乔晚还保持着最后的一点理智。
顾文昊冷笑,“他都喝成这样了怎么接电话?你不来没关系,我们会照顾他的。”
“请告诉我在哪里?”
“苏会所,抓紧过来。”
挂了电话,乔晚顾不上拿伞,身上已经湿了。她跑了很远的路,才跑到公交站台,在那里拦到了出租车。
路上,她渐渐冷静下来,想着沈君彦这个时候怎么会去喝酒。
可是,管不了是真是假,因为她想不到还有其他什么地方。
到了苏会所,直接有人将她领到了包间。
包间里头,热闹非凡,顾文昊、叶云飞、秦川等人怀里都搂着性感火辣的美女,乔晚环顾四周,没看到沈君彦,顿时觉得自己上当了。
“他不在是吗?”
乔晚转身想要离开,顾文昊推开怀里的美女,起身走到乔晚身边,一脚踢上了门。
“才来就想走,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我要去找君彦,我很担心他!”
顾文昊鄙夷地笑,“不用你担心,他这个时候有人陪。”
“你什么意思?”
“我刚才打电话给然然,让她过来喝酒,不过她在君彦身边,来不了。”
“他们在哪里?”乔晚着急地问。
顾文昊走过去倒了杯酒,笑说,“别急吗,喝了这杯酒我就告诉你他们在哪里!”
乔晚在喝与不喝之间犹豫,顾文昊直接捏住她的脸颊,逼着她张开嘴巴,把酒直接灌进她嘴里。
喉咙里火辣辣的,胃里翻江倒海,可乔晚忍住了要吐的冲动,她只想找到沈君彦,在他最需要的时候陪在他身边。
“我喝完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他们在哪里?”
顾文昊嫌弃地看着眼前狼狈的女人,身上的衣服湿透,头发凌乱,嘴角还挂着酒。
“我真不明白你哪里能跟然然比?你一个乡巴佬,长的丑,私生女,家里的破公司还让君彦砸了这么多钱。你和君彦在一起就是冲着他的钱去的吧!真是不要脸的女人!然然漂亮,有气质,学历高,你身上没有一处能比得上她。”
乔晚知道从他口中已经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她不愿在这里浪费时间,不愿再听他的羞辱。
绕过他开门,离开时,叶云飞低沉的声音说了句,“沈家,去沈家能找到他。”
——
乔晚走出会所,外面的雨似乎越下越大了,打车回沈家,这一路上顾文昊的声音一直在她耳边回荡。
司机看她这副模样,关心地问,“姑娘,你没事吧!”
她用力抹了把眼泪,“我没事。”
她想这个时候不该胡思乱想,找到他,陪着他,才是最重要的。
出租车到达沈家时,已经是凌晨两三点。
看到他的车停在院子里,那一刻,她居然不敢进去。
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屋,走到老爷子的书房门口,听到苏然安慰他的声音,“君彦,老爷子不在了,你还有我,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这是她想说的话,被别的女人取代了。她想这个时候她不该进去,不该让他看到自己的狼狈。
她去了沈君彦的房间,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吹干了头发。
对着镜子照了照,终于不再狼狈。可眼泪水突然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她从来不知道爱会让一个人如此痛苦,又如此卑微。她从来没有用这种方式爱过陆寒。现在想想,在和陆寒的那段感情里,一直是陆寒在付出,她在索取。
乔晚收拾好心情,去了老爷子的书房。
索性没有见到不堪的一面,只看到沈君彦低落地坐在办公椅上,苏然静静地站在旁边。
看到乔晚,沈君彦立刻站起了身,走到她面前,“你怎么来的?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需要我吗?”她假装开玩笑问。
他揉揉她的头发,“傻瓜,当然需要你。”
他牵起她的手带她离开,走出书房时对苏然淡淡地说了句,“你就在这里休息吧,这么晚不送你回家了。”
他们回到房间,门一关,他将她搂进怀里,“让我抱一会儿,宝贝,你也抱抱我。”
她伸手环住他的腰,轻拍着他的背,安慰,“没事,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她想,此时此刻,比起他,任何委屈都算不得什么。
那晚,他们在床上坐到天亮,沈君彦一直在跟她说小时候和爷爷在一起的事。
——
老爷子的葬礼安排在了一周后,这一天天气很应景,天空飘着毛毛细雨。老爷子以前的手下,身前的朋友从全国各地赶来。队伍从殡仪馆排到外面,有几百米长,场面空前。
奇怪的是,家属区只有乔晚和沈君彦。
老爷子有几个手下脾气火爆,直接就发火了,“你父亲和你大伯怎么回事?两个儿子都不来送老爷子最后一程,他们什么意思!是想与我们众人为敌吗?”
这时,殡仪馆来了几辆车,众人让出一条道,沈世开与沈世荣为首,带着家人赶来。
“齐叔,我们不是不来送老爷子,而是心里憋屈呀!”
“你有什么委屈?谁给你委屈受了?你倒是说说看!”
沈世开手指着沈君彦,愤愤地说,“你们可知,这不孝子一去锦城就是五年,老爷子就是在这期间气出病来的。老人家查出患有癌症,亲自去锦城找他,他仍是不愿回来。老爷子病情加重,他瞧这老爷子快不行了,才回来继承老人家的所有家产。老爷子最后的日子在医院住院,他和他媳妇还在外面亲亲我我,丝毫没有因为老爷子的病而觉得难过。老爷子去世那天,他们俩都不在医院,我想指不定在哪儿庆祝,庆祝老爷子的一切终于到手了。齐叔,各位叔伯兄弟,你们觉得这不孝子配继承老爷子的所有财产吗?”
沈世开说着抹了把眼泪,“我父亲生前最疼这个孙儿,可他又是怎么对我父亲的?各位一定要为我父亲做主,可不能让我父亲一辈子的心血,落到这不孝子的手中。早晚有一天,得全毁掉。”
这样的胡扯一通,搬弄是非,以假乱真,简直让乔晚大开眼界。
乔晚心疼地握紧了沈君彦的手,看到他的脸上并无一丝愠怒的表情,相反他平静不已。
他悠悠开口,“您以为就凭您几句话,在老爷子遗体前掉几滴眼泪,就能在老爷子葬礼这天修改老爷子生前苦心立下的遗嘱?你是太高估了自己的情商?还是太低估了大家的智商?你敢当着老爷子的遗体发誓,你刚才说述全是真实的!”
沈世开不说话了。
沈君彦深吸一口气,“今天是老爷子的葬礼,我不愿当着他老人家的面跟你们吵,让老人家走得不安心。你们这段时间所做的一切,后面我会跟你们好好算账。除去老人家给我的公司股权和留给我的所有家产你们一分别想拿到,此外,你们手上所持有的公司股权,你们从老爷子那里哄骗来的资产,我会一一收回。”
沈家人都惊住了。
沈芳榆冷笑,“你有这么大的能耐?你才接手公司不久!公司还需要我父亲和小叔帮衬。”
“你们看我有没有这能耐!现在,请你们所有人给我滚出这里!”
沈君彦话说完,出现不少保镖模样的人,直接把沈家人赶了出去。
殡仪馆恢复了安静,那位叫齐叔的拍了拍沈君彦的肩膀,满意地说道,“有老爷子当年的风范,等老爷子的葬礼结束,后面有任何需要的地方,只要你说一声,我们大伙儿定全力以赴给你帮助。”
“谢谢各位叔伯,我一定不会辜负爷爷对我的期望,定守住他毕生的心血。”
没过一会儿,苏崇年的出现引起了一定的轰动。他的腿多年前因车祸截肢,小腿部分戴着假肢。他走路和正常人一般,可明眼人一眼能看出他走路多少有些跛。他身边的男子有意无意地扶着他,大概是他的儿子,和他有几分想像。
苏崇年在老爷子灵前拜了三拜,来到家属区。
他先是跟沈君彦说了些节哀之类的话,接着视线转向乔晚,带着笑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当着众人的面单独跟乔晚打招呼,这让大家对乔晚多了几分好奇。
沈君彦则握紧了乔晚的手,似带着怒意,却又不能发泄出来。
乔晚喉咙已经沙哑,“谢谢苏先生来送我爷爷最后一程。”
苏崇年不知为何,看着她一副虚弱的模样,听着她沙哑的声音,他竟有些心疼。
“家父生前和老爷子是很好的朋友,我无论如何也得来送送老爷子。丫头,节哀。”
苏崇年说着拍了拍乔晚的肩膀,以示安慰。
他身边的年轻男子闷哼一声,鄙夷地看了乔晚一眼。
苏崇年顺势简单介绍,“这是我儿子苏子乾。”
他们离开以后,沈君彦在乔晚耳边小声问了句,“他后来没找过你吧?”
乔晚摇头,“当然没有。”
那边,苏崇年离开殡仪馆,苏子乾不无讽刺地说了句,“连沈君彦的女人你都不放过!”
苏崇年黑了脸,“胡说什么?只是觉得和这小姑娘挺有缘分的!”
“呵,你和所有长得漂亮的姑娘都很有缘分!”
苏崇年伸手按了按眉心,疲惫的声音说,“你对我有误解!”
苏子乾酸溜溜地说了句,“只要我母亲相信您就行了!”
——
送走了老爷子,从殡仪馆回到家已经近凌晨。这几天沈君彦累坏了,乔晚也没休息到,一直陪着他忙前忙后。更多的时候她其实帮不了什么忙,可还是想要时刻陪在他身边。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他,知道他好好的就安心。
什么时候起,她变得这般在意他,只要看不到他就会担心,会胡思乱想。
她知道这样不好,可是越来越控制不了。
那晚,沈君彦在她身边先睡着了。她轻轻抚摸着他的侧脸,心疼不已。
经过爷爷的过世,乔晚突然想念起外婆来,想要多花点时间陪陪她。可又放不下身边这人。她想她这一走,陪在他身边的人大概就是苏然了吧。
一想到那天在爷爷的书房,苏然陪在他身边,心里好似有根刺,拔不出来。
乔晚睡得很晚,睡眠也浅,身边的人微微一动,她就醒过来了。
他亲吻着她的额头,轻哄道,“乖,再睡一会儿,还早。”
乔晚抱着他的脖子,撒娇,“你陪我睡。”
他低笑,宠溺地又吻了吻她的嘴唇,“乖,我要去一趟沈家,接着还得去公司,公司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去处理。今晚我回来吃晚餐,晚上我好好陪你。”
乔晚点头,在他洗漱时,她下楼给他做了早餐。
沈君彦从身后轻轻抱住她的腰,亲了亲她的头发,“不是让你再睡一会儿,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我一会儿可以睡回笼觉。你若是不吃早餐,哪来的力气上班呢。”
“宝贝,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老爷子去世这段时间,没见他掉一滴眼泪,这会儿却听到他的声音有些许的哽咽。
乔晚转过身主动给了他一个热吻,吻着吻着沈君彦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他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气息不稳地说,“再这样,我就去不了公司了,你可就成名副其实的红颜祸水了。”
沈君彦吃过早餐便出门了,乔晚回房睡了个回笼觉,睡到昏天暗地。
——
沈家。
沈家人清楚的知道这个家是住不下去了,一大早在收拾东西,想着家里值钱的东西能带走的尽量全带走。
就老爷子书房的那些古董,随便卖卖几千万也是有的。
沈芳榆和苏茉正在争抢书房的一个清代花瓶。
“这是我先看到的,苏茉,你要跟我撕破脸吗?”
苏茉不肯放手,“这是多年前我陪老爷子在一个拍卖会上拍到的,是我跟老爷子的回忆。”
沈芳榆冷笑,“在我面前就不要假惺惺了,你我都不是有孝心的人。”
沈君彦回家,首先看到的便是这丑陋的一幕,曾经同盟的两个人,为了一个贵重的花瓶,差点大打出手。
“你们别抢了,花瓶放下!”
沈君彦阴冷的声音响起,其他人闻声也都纷纷来到了书房。
沈君彦在老爷子的办公椅上坐下,语气淡漠,“老爷子离世,现这套房子归属到我的名下,限你们天黑前全部搬离这里。”
沈芳榆哼道,“不用你说我们也会搬走,你求我们住下我们都不会住。”
沈君彦淡笑,“真抱歉,我没有留你们住下的意思。有点提醒一下,除了你们的私人物品可以带走外,不准带走任何一件不属于你们的东西,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以盗窃罪把你们一个个送进监狱!”
“你!”沈世开气得咬牙。
沈君彦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嘲讽地说道,“把你们藏起来的值钱物品全部放回原位,待我下班回到这里发现少了什么,我有权搜你们的身。此外,我的人会监督你们收拾东西,可别做的太难看让人笑话。”
沈君彦说完无视所有人的存在,径直离开。
沈芳榆冲着他的背影吼了句,“你这样对我们,会遭报应的。”
沈君彦停下脚步,咬牙道,“如果真有报应一说,你们这里的每个人早就天打雷劈了。”
沈君彦离开以后,沈家人经过商量,把各自准备带走的珍贵物品全部放回了原处。
“沈君彦看来是要跟我们来硬的了!只怕以后我们在公司不好混!”沈世开忧心地说。
沈芳榆不以为意,“不好混大不了你们全都离开公司,我们手上所持有地股权他总没办法夺走,除非他用非法手段。”
沈芳榆一语点破。
沈世开叹气道,“我现在最怕的就是这点。他真的用什么非常手段,恐怕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
“爸,您就别在这里杞人忧天了。他真想吃了我们手里的股权,他得有那么大胃口才行。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他再有钱也买不走。”
——
乔晚一个回笼觉一直睡到中午,一觉起来随便吃了些零食,便去菜场了。想着沈君彦这段时间没好好吃饭,她想多做几道菜帮他好好补补。
整个下午的时间她都在厨房忙活,又是小炒,又是红烧,还煲了汤。就连煮米饭时,她都格外小心,把米饭煮得又软又香。
大功告成,给他打电话。
沈君彦在那头对她说,“宝贝,你先吃,我一会儿还得去一趟沈家。”
“我等你,等你忙完回来,给你准备了惊喜。”
挂了电话,乔晚准备好蜡烛红酒,地上撒了些玫瑰花瓣。很快的,餐厅里花香四溢。
她对自己的劳动成果很是满意,数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着他回来。
——
沈君彦下班直接去了沈家,沈家人全部搬走了,屋子里瞬间变得空荡,毫无人气。
张管家跑来跟他汇报,“他们都搬走了,只有苏然小姐还在房间整理东西。”
沈君彦微微一愣,走去了苏然的房间。
苏然房间的门是开着的,她正背对着门的方向坐在床上,手里拿着相册在翻看。
他敲了敲门,走进去。
苏然看到他,淡淡地说道,“抱歉,我才下班,所以东西还没整理好。”
“你不用这么急,我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只是苏茉他们……”
苏然点头,“我知道,姐姐变了,变得我都快不认识她了。也许当年我不该离开,不该成全她,她现在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她的眼里只剩下钱。”
苏然再次把相册拿在手里,慢慢翻着。
“这本相册里几乎都是我和姐姐还有你的合影,我真怀念小时候,我们三个一起长大,那时候,无忧无虑,只有深厚的友谊。还有我们去国外读书那几年,我们三个天天在一起,几乎没有分开过。什么时候起,事情变成现在这里,我们从小长大的这个家,再也不是一个家。”
苏然说着哭了。
“我一直以为,即便我工作搬出去住,任何时候回到这里,这里都是我的家,有我的家人。爷爷一走,这个家居然四分五裂了。君彦,我好想好想回到小时候。”
沈君彦伸手按了按眉心,他心里何尝不是这样想的,一切变化太快。
“如果你不想搬的话可以把东西留在这儿,想回来的时候还是可以回来住的。”
“这里你还会回来吗?”她反问。
沈君彦没回答。
“我想你再也不会回来了吧,你已经有了你的小家。那我一个人回到这里还有什么意思?没有爷爷,没有姐姐,没有你,我回来只会更伤心罢了。”她哭得越来越汹,“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我宁愿回到五年前,我们刚离开的时候。这个家还是温馨的,你还是爱我的。”
沈君彦深吸一口气,“然然,振作点,人都要学着长大。”
她扑过去抱住他,“我不想长大,我不想身边的人一个个离我远去,我不想进入职场每天勾心斗角。我想回到我们最天真烂漫的年岁,我的身边总有一个你,任何时候都能替我挡风遮雨。君彦,你可不可以离开乔晚,回到我身边,我愿意为此付出一切代价。我真的什么都愿意做,只要你肯回头。”
沈君彦轻轻推开她,“然然,别这样,我们早就回不去了。”
苏然默默擦掉眼泪,不再做无谓的挣扎。
她很利落的把东西收拾好。
“我今天离开这里,也许再也不回来了。一起吃个饭,算正式告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