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佛过,寒意升起,魏景探了探怀里的人儿的额头,微凉。
打横将她抱起,拐过长廊,寻着一条小路,走在黑暗之中,无声无息地送她到了住所。
盖好薄毯后,魏景将张瑶的玉佩放在她的手上。
桃白色的玉佩,质地浓密,上面刻着张府独特的虎印,是张家人的贴身配物。
魏景抿了下唇,望着玉姝的睡颜,陷入沉思。他今夜替张瑶出了那主意,也不知今后她若知晓,会不会……怪罪他。
二品武将之女,历来是皇宫妃位后选,如今陛下对武将之女存在先天好感,即使张岚不去,张瑶怕也躲不过。
张岚若去,但那女娘心有所属,固执非常,在进宫之前,恐真的绝食而亡。
就他今日所见,张瑶进宫,也未尝不是个选择。
只是……她,魏景看向榻上的女子,她恐怕会担心。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他拒了她的拜访,要他当着她的面说这些事,他做不到,但也只有她醉了,他才敢。
魏景起身,将自己来过的痕迹清除干净,随后离开屋内。
宴会上那些人已经陆陆续续回来,魏景避开人多的位置,从望西园北角一处高墙上跳下。
北角外隔着十几来步,是另一处园子,山庄的灯笼到这稀少了许多,也偏僻了许多。
魏景沿着小路走,刚走到那园子外门口,突然有一个身影出现,提着灯笼,推开园门,叫住了他,“是魏侯爷吗?”
是在问,却又很肯定。
魏景脸色一下子暗了下来,他转过身,就看见李思月。
是御史府从外乡接回的庶女,并不受重视,在这偏僻园子住着,好像也正常。
李思月将灯笼举高,看见了面前男人的模样。
“魏侯爷,这边是女苑,您怎么出现在这?”李思月问道,“莫不是迷路了?”
魏景眸子霎时冰冷,他怀疑这人一直都在人前装傻!
说是问题,眼睛却一直看着他后面的园子,意有所指。
魏景没有闲工夫在这与她搞这些花花肠肠,他抬脚就准备离开。
李思月睁大眼睛,喊了一句,“我有话要说!”
魏景步子未停。
李思月却还在喊,“侯爷,我今晚就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魏景身影顿住,几步来到女子面前,漆黑的眸子盯着她,“你觉得你看见了什么?”
他眼里带着杀气,再不像白日所见的温润儒雅,李思月心里犯怵,但她还是大着胆子说。
“侯爷,我并无恶意,只是想与您说,原先在公主府外的话,现在都成了真,我选不上秀女,爹爹也只想赶快将我许配出去。”
“兄长说春日宴就是我的好机会,来这的人,也大多想寻一个好姻缘。”
魏景眸色渐深,听她继续道。
“可我看见了,除了世家子弟,还来了许多富商流氓。”李思月说道,她对这春日宴是有些失望的,以为只会有贵胄子弟来,却她也看见了地方流氓。
总之,似乎是有钱便都能来。
“你有相识的?”听出了她的不满,魏景问。
“我来自罗林村,我们村的大部分土地都属于罗氏,今日宴上,与您交谈,还喝了不少酒的那位男郎,就是罗家的小儿子罗达。”李思月道,“他家中已有三位姨娘,但一边对外说要寻一位真爱娶进门,一边又搞大穷苦家女娘的肚子,任由她们腹中胎儿是生是死,反正就不关他的事。”
“魏侯爷,您说,这种人是不是流氓?”李思月问道。
魏景紧握拳头,沉默,没有回应。
李思月继续说,“来京都后,我发现这里也有一样的事情,你们这里人都说沐世子是纨绔,我觉得也是,但沐世子搞大了别人的肚子,却能承认,还好好地给了一处住宅养着。他是纨绔,却不是流氓。”
“但今日却不见沐世子来参宴,而那罗达却来了,委实不懂这春日宴是作何的。”李思月直言道。
“那你想如何?”魏景问她。
李思月说道,“我的想法一直未变,寻一门好亲事。”
“这事你和我说有何用。”魏景冷声问。
“实不相瞒。”李思月摊开话,“以为您原先不在京都生活,又是庶子出身,应当是个不错的人家,现在看,你乃侯爵,理想更高大。”
说着,李思月看向前面的望西园。
魏景移步,挡住她的视线。
李思月说道,“侯爷,我愿做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