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果(布)
金丹巴。
距金沙萨132公里处。
由十辆卡车组成的车队浩浩荡荡地行驶在漆黑的土路上。
这一带地处偏僻,几乎无人会来,这样庞大的车队更是很少出现。
押车的是清一色的白人就更加让人觉得稀奇了。
但是没有人注意这里。
维和部队的所有卫星全都把注意力放在刚果(金),而现在的焦点则在金沙蒸的东面。
博伊尔自由军正积极向四处扩张,兵锋直指金沙萨,完全不顾那里正驻扎着超过万人的联合国维和部队。
左前方一公里处车灯突然照到一辆停在路边的吉普车。
车上的人与此同时也打开车灯,自顾自朝着车队两点钟方向驶去。
车队马上拐下土路,紧跟而去。
虽然车更颠簸了,可是开车的人都很笃定。
半个多小时以后——
车队在一处山丘前停下。
20个白人跳下车,互相高声谈笑着,聚在一起,咒骂着鬼天气,还有车程间的无聊和枯燥。
约翰逊管家从山坳里走出来,带着他一贯的贵族气质,跟其中一个白人握手,拥抱。
“斯万森,一切都还顺利吗?”他问。
那个白人摘下战术手套,谦逊地笑,“当然,约翰逊先生,都很顺利,现在没人在乎这里会发生什么,不是吗?不过过海关的时候,被多要了一千块,这帮黑鬼就没个知足的时候。”
“是啊是啊,”管家看看他身后的那几辆车,“可以先看看货吗?我非常希望它们都完好无损。”
“当然,做为顾主,这是您的权利。”斯万森也学着很绅士地朝后一让。
一辆货柜车被打开。
有人跳上去,把上面一个绿色的箱子小心地跟同伴搬下来。
紧接着,有人用撬棍用力别了一下。
“咔——”
箱子发出一声脆响后被打开。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支看起来有点儿像是火箭筒似的东西。
“这火箭发射器真不错,”斯万森赞叹着说,“很精巧,不知道是哪儿产的。”
“彩虹公司,”管家随口答道。
“从没听过,”斯万森摇着头,“还要检查其他的吗,约翰逊先生?”
“我想不用了,”管家抬起头,朝空中打了个响指,“做为最有信用的运输队,我对你们的服务非常满意,先生们,该是付清尾款的时候了。”
“嚓……”
几盏探照灯突然从空中打下来,正好罩在还在车边三五成群的白人身上。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闪光不断亮起。
“唰唰唰……”
战斗几乎一瞬间就结束了。
斯万森脸色大变,拔出腰间的手枪,但是马上就被管家握住了持枪的手腕。
“砰——”
一颗子弹擦着管家的身体飞走。
斯万森拼命想把手枪对准近在咫尺的管家,但是他失败了。
看起来除了文雅,跟任何与强壮有关的词儿都沾不上边的管家以不容抵抗的力气一点儿一点儿的把枪口别过去,对准斯万森自己的肚子。
“砰——砰——砰——”
枪声中,斯万森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跪倒在地。
空中打亮探照灯的无人机缓缓靠近货车,在尸体之间来回巡游着。
“咔咔咔……”
军靴踩在地上的声音响起。
十个身着迷彩服的人手持骑士能量枪,来到近前,一个接一个仔细检查着已经成为尸体的人。
利瓦博随后从山坳里走出来,用他那永远看不到明确表情的脸看着正在发生的一切。
管家走向他,还没开口,利瓦博已经问了他第一个问题。
“你一向都喜欢在完成工作以后除掉所有的合作者吗?”他问。
管家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不疾不徐地,“那要看情况,死人可以更好地保守秘密。”
“也包括我吗?”司空明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管家越过利瓦博,看向走过来的司空明。
他似乎不太喜欢看到尸体,皱着眉,这几乎成了他到刚果以后的习惯动作。
“你们不一样,”管家微笑,“你们是合作伙伴。”
“他们也是,”利瓦博指着那些尸体。
“他们不是,”管家否认说,“他们只是临时员工,用完了,就可以抛弃,先生们,没必要在这种无意义的话题上争论下去,不是吗?”
“好吧,”利瓦博淡淡地终结了自己发起的话题,“我想知道,这些东西可以帮助我夺得整个刚果吗?”
“从武器方面来说,是没有问题的,”管家客气地保持了对利瓦博君王一般的尊敬,“可是利瓦博先生,夺得一场战争胜利的关键因素还是人,不是吗?”
“人也是工具的一种,”利瓦博显然与他的认识存在差异,“而且是最廉价的那种。”
“我只关心我的矿山,”司空明说,“管家,我付出了钱,很多,可是到目前为止,我的回报几乎是零。”
“你除掉了邵乐不是吗?”管家斜睨着他,“没有那架隐形轰炸机,他不可能会受到通辑是吧?”
“可他还是跑了,”司空明脸上的愤怒之色一闪而过。
“他跑不了多久,”管家指着利瓦博,“这位先生会让你满载而归的,但是在此之前,你要有耐性才行。”
“你说的矿石真的有这么大的威力?”司空明明显有点儿不信,“邵乐的基因是非常特别的,如果杀不死他,我们就得面对他无休止的报复,这也是到目前为止我最头疼的问题。”
“没有谁是杀不死的,”管家的眼中寒芒四射,“邵乐不是神,只要方法得当,他就会死!”
尸体被很快地清理完毕。
车子开走了。
车辙也被清扫、隐藏起来。
一切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不够细心很难发现。
又过了十几分钟——
几个懒洋洋的黑人士兵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朝着各自的哨位走去。
刚刚发生过一场战斗的地方重新有黑人巡逻哨兵经过。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几十个黑人士兵穿着绿色的军装,出现在山坳附近,完成了完整的防线。
在这一刻,他们就是这里的守卫,一切都如托尼来的时候看到的一样。
没什么不同。
莎拉终于找到一个借口,从酋长的庆祝舞会中脱身出来,但是却怎么也找不到邵乐的身影。
“肖恩.杜克去哪儿了?”她找到在检查哨位的美军小队长汉.米勒问。
“他没跟你说吗?”米勒有点儿奇怪地问,“执行任务,已经离开了,带着他的小队。”
“执行任务?”莎拉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好像很明白地点头,“哦,这样,我知道了,谢谢你,安排人休息吧,明天我们就要开始到难民营进行粮食的分发,还有一个医疗组会从基地方向赶来,对难民营里的人进行身体检查,那会是一个很艰难的过程。”
“明白,”米勒显然也颇有经验,“只是人手可能有些不足,能不能叫护送医疗单位的人先不忙离开。”
“我先勾通一下吧,”莎拉说,“可能不是太容易,博伊尔自由军的攻势很凌厉,前线的压力很大,东线的军队为了避免冲突已经撤回一个团。”
“该死的!”米勒恨恨地,“我们来这里帮助他们,可是他们想杀掉我们!”
莎拉摆出一副无能为力的表情,找到一辆车,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这里就算是她今晚的宿营地。
但是她没有马上入睡,而是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外面的星空。
这里没有光害,星空很美,只是看一下,就会不自觉地沉醉其中。
“肖恩,”莎拉自言自语地,“你到底来这里干什么?”